它那庞大的躯体上已经有了不少创伤,头顶的一道伤口几乎将它的半边脑袋撕开,雪白的颅骨都露了出来,纵然这家伙的恢复能力极强,一时半会都难以缓过气来,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大片地面。
“大家小心,它快要撑不住了!”
易天瀚的长刀急速飞舞,刀影层层如山峦般压落,不停地给它增添着新的伤势,在凶兽的反击速度有减缓趋势时,他看准那家伙的后颈部位骤然加速,连人带刀扑到了它的身上。
旋即不等这头大家伙反应过来,锋锐无匹的刀锋便深深地刺进了凶兽的躯体。然后猛地发力,长达数十丈、薄如绢纸、凝练到了极致的雪亮刀芒瞬间就从后颈部位下滑到了尾部,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极深的狰狞伤口,几乎将它从中剖成两半,巨量的血液混杂着碎肉顿时疯狂喷涌溅射而出。
凶兽发出绝望至极的痛吼,庞大的躯体狠狠一个翻身,粗大的骨锤挟着可怕的威势高速砸击而下,却依旧被易天瀚轻松避开,只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腾起漫天沙尘。
周围的封印者们发出一阵欢呼,纷纷加紧了攻势,受到如此重的创伤,这头大家伙死定了!
纵然如此,这头生命力顽强的凶兽依旧苦苦坚持了将近一刻钟的功夫,才不甘不愿地陨落,凄厉的怒吼声远远地扩散开去。
易天瀚微微松了口气,只觉得体内五脏六腑火辣辣地痛,已然濒临油尽灯枯的状态。他匆忙摸出一颗丹药服下,说着:“终于大功告成了,把这头大家伙的心核挖出来,然后我们再去地穴底部收取圣药。”
封印者们喜滋滋地答应着,这桩重要任务顺利完成,回到宗门后掌教至尊必不吝惜重赏,而且宗门图谋辰华大陆的布局计划也会相应提前。
然而就在这时候,远方蓦地传来一连串咆哮,带着显而易见的震怒与暴虐情绪,一头同样的凶兽出现在视野尽头,正轰隆隆地大踏步冲过来。
“又来了一头?!”
易天瀚脸色微变,心底泛起一丝悔意,自己考虑问题还是有些不够周到,先前就应该想到这一层的。刚刚陨落的这头大家伙分明应该是看家的雌兽,回来的那头不用说,当是雄兽无疑了。
如今犯了这样的错误,只怕会连补救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当然,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多想,那头凶兽的庞大身影已经出现并在飞速逼近,这时候哪怕立即撤退都来不及了。
易天瀚咬咬牙,又吞服了一颗幽岚蕴生丹,匆匆对周围的长老们嘱咐几句,提着战刀主动迎了上去。
在场的人除了自己,谁都挡不住这头震怒的大家伙狂暴攻击,所以他责无旁贷。
凶兽怒吼连连,大口一张,一枚炽白色的光球飞速激\\射而出,光华熠熠,带着一流残像锁定了他的身影。
“畜生受死!”
易天瀚冷哼一声,周身光影闪烁间,已经冲到它的面前,千百道刀芒倾泻而出,雪亮的刀锋爆发出刺目的光华,冰冷而森寒,凛冽的杀机当头罩落。
他也没有什么别的花巧,就是一柄战刀高速纵横来去,劲风鼓荡,撕裂空气,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杀伤力,不停地给那头大家伙身上增添着伤口。
剩下的封印者们一拥而上,纷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各种底牌手段层出不穷,甚至有人不惜透支本源发动亡命攻击。
如今已到关键时刻,任何退缩犹豫的举动都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的惨痛结果,所以没有人敢再继续藏私。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殊死搏杀,这头遍体鳞伤的凶兽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元气,在凄厉的怒吼声中陨落。
“咳咳……”
易天瀚艰难地咳嗽几声,嘴角隐隐有血丝渗出,除了力量的过度透支,凶兽的濒死反击仍旧给他造成了不浅的伤势,换成别人只怕好几条命都没了。
“易师兄,你现在感觉怎样?”
其余几个同样负伤不轻的封印者围过来关切地问着。
易天瀚摇摇头,匆匆服下丹药调息片刻,这才起身道:“好了,咱们赶紧去下地穴看看,拿了东西就撤退。”
如今自己有重伤在身,万一还有什么厉害魔物被吸引而来,后果就不是一般地严重了,因此他不愿冒险。
护身法宝散发出一重乌莹莹的光影将他护在其中,带着他向下飞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地穴底部。
他不是没有犹豫,进入洞口的瞬间曾有些许的不安感觉,只是考虑到两头凶兽均已殒命,里面不应该再有什么危险。纵有幼兽,也构不成多大威胁了。
七位长老跟在他身后,开始在洞中四处搜寻起来。
“咦,似乎不对……”
易天瀚盯着洞穴尽头石壁上的某处痕迹,眉头微微皱起,心底的不安愈发明显,却又不清楚问题的关键出在哪里。
“这地方似乎已经被人光顾过了。”
一个心细的封印者小心地出言。
“基本可以确定。”
易天瀚沉着脸道。
心里不由有些恼怒,自己在外面打生打死,想不到居然敢有不开眼的家伙偷偷下来捡便宜,难道就不怕被他追杀吗?
蓦地,一声似有若无的女子轻笑声响起,清脆甜美,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情况不对,还是先撤出的好。”
易天瀚心底陡地泛起绝大的危机感,急声命令道。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伴随着隐约的法力波动,四周白雾升腾而起,霞光交错,莫名威压飞速增强,沉凝如山的杀机一重重叠加而下。
“易长老,下来的路径消失了。”有封印者惊恐不安地道。
“是阵法。”易天瀚脸色微微发青,对方这是要将他们全部留在此地,胃口真心不小。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提着战刀向来路冲去。只是在阵法混淆空间、隔绝内外的影响下,这位秘魔宫的长老转悠了好一阵,愣是没发现丝毫端倪,只觉得前后上下左右统统都是冰冷的气息,看不见的禁锢遮断了一切。
易天瀚瞪大了眼凝神观察四周,又尝试着全力攻击了几次,均如泥牛入海没有丝毫反应。
他的战力在秘魔宫的老一辈人中几乎可称第一人,然而对于阵法之道却没什么涉猎,充其量只能算粗通皮毛而已。可对方既然敢出手,分明是精擅此道的行家里手,自己一时半会哪能想得出应对之法?
想了想,他将自己所知的几大道统的精英弟子、核心长老全部在心里评估推演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谁是精通阵法之道的。
内门弟子时间有限,积累实力、争取早日突破蕴丹境是普遍的选择,谁还会分心去学别的东西?那通常是晋升核心弟子以后才有资格考虑的事情。
远处突兀地传来几声惊呼惨叫,易天瀚神色一紧,赶紧提刀冲了过去,结果仅看到地上一些血迹,始作俑者早不见了踪影。
“是哪位道友当面?还请现身一叙!”易天瀚想了想,朗声出言道。
四周静悄悄的,没人回应他的请求。
其实此刻秦烽和星暇藏身的位置距离他不过二十余步,正常情况下转瞬可及,不过有阵法的隐匿掩盖作用,他根本没有半分察觉。
“道友,三大宗门数千年以来互为盟约、守望相助,所以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不可化解的仇怨,”
易天瀚又道:“我愿将身上所有收获双手奉上,你放我等离开如何?以后但有差遣决不推辞。”
“果然是花言巧语,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本宫就这么好骗吗?”秦烽不屑地撇撇嘴,提着剑悄然离开。
不一会儿,另一个方向上传来惨叫,又有一个封印者沦为剑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