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筱筱呵呵一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康乐言不畏强权？是不是觉得他和韩德娟一样，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自己的父亲，最后选择了委屈自己？”
林月心面色一红，点了点头。
既然自己的想法都被王筱筱猜到了，那说明这件事里肯定有她所不知道的隐情了。
她的想法也就显得太过天真了。
王筱筱摸了摸林月心的头，接着说道：“通常来说，在一桩阴谋当中，如果你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么只要去看哪个人、或者说哪个势力获利最多，那幕后黑手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这个人或者这个势力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恩。”林月心点了点头。
这个理论是在圣灵学院的情报分析课上学过的，她的笔记本上还记过笔记。
王筱筱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你来说一说，在这件事情里，韩德娟、康乐言都做了些什么，最后他们分别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我……吗？”林月心有些心虚的看了王筱筱一眼。
现在的王筱筱并不像平日里那个与她们玩闹嬉戏的姐姐，反而更像是一位传道授业的老师。所以林月心心中不由得有点紧张。
“噗……”看着林月心拘束的样子，王筱筱噗嗤一笑，“我又不是你的老师，你紧张个什么劲儿？说吧，说错了没有惩罚——但说对了有奖！”
“那……那我就说了啊……”
王筱筱的笑容让林月心心中的紧张消散了不少，她沉吟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说道：“这件事结束之后，德娟姐姐与陆家结亲。她……从学院退学，又嫁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可能之后的生活都要驻足于闺阁之内，也就是说她没有了自由。
康家退婚，德娟姐姐与陆家定亲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所以韩伯伯肯定要与家族中的其他人交代这件事。
那么康家背后的李家也迟早都会知道。
而当韩家的其他人，以及李家的人，知道德娟姐姐是得罪了兄长大人，才发生了退婚的事……可能……韩伯伯的家主之位会不保。”
面子是一个家族立足的根本所在，没有人会任由其他家族的人打自己的脸。
附庸家族与主家休戚与共，打附庸家族的脸就是打主家的脸。
如果主家眼看着自己的附庸家族被其他家族欺辱，却连手都不还的话，那么这个家族的脸也就丢光了。
用不了几天就会迎来树倒猢狲散的下场。
但主家为附庸家族出头也不是无脑出头的，比如像韩家这样的情况就不行。
明眼人都知道，是韩德娟欺辱林月心在先，引来了国公府的报复。李家就算想管又能怎么管？因为韩家本来就不占理啊！
所以李家最多也就劝国公府下手不要太重。
而且现在国公府也并没有把韩家怎么样。
你看韩家死人没有？康家死人了没有？
没有，都没有，事情发展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死。
那还说什么？
连人都没死，那能叫什么事儿？
李家的人或许知道韩德娟与康乐言曾经两情相悦，但其他家族的人谁知道？
他们只会认为国公府这种“以牙还牙”的报复方式很“地道”。韩德娟不是看不起林月心是个“庶出女”吗？那我就让康乐言娶一个你韩德娟看不起的“庶出女”！
你说你气不气？
这种看似“儿戏”的报复方式在李家，在其他家族人的眼中甚至都谈不上报复，只能说是一种“警告”。
国公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们想办法赔罪吧。
这是李家和其他家族看到的国公府想表达的意思。
所以李家之后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动作来表明自己的“诚意”的——比如更换韩家的家主。
“韩俊德让位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王筱筱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点你猜的没错。不过我的问题是韩德娟在这件事里都做了什么，以及她在这件事中的得失。你只是说了韩德娟最终的得失，但却漏掉了她的行为。”
林月心点了点头说道：“嫂子你说。”
“你还记得韩德娟和韩俊德之前的表现吗？是不是很凄惨？”
“是。”
那个时候韩德娟已经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在林月心看来，的确是十分凄惨了。
“但如果我说这都是他们两个人的演技呢？”王筱筱双手托腮，微笑着看着林月心。
“如果是演技……”
林月心并不是很相信王筱筱的这个猜测。但既然王筱筱提出来了，她也就顺着王筱筱的这个猜想说了下去：“德娟姐姐是知道我的性格柔弱的。在我的面前表现得很凄惨，会让我心软，然后……然后……”
王筱筱接着她的话说道：“然后你就可能会向为你出头的小公爷林毅求情，不再追究这件事。我说的对不对？”
“……”
林月心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她之所以会漏掉这件事，就是因为她并没有将韩德娟的表现看成是一种“行为”！
但如果王筱筱说得是真的，这只是她的“演技”的话，那么“行为”一说就说得通了。
虽然在她看来，这种情况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呢？
王筱筱又摸了摸林月心的头说道：“好了，有关韩德娟的问题就说到这里吧。他们父女二人，最多也就是小有急智，利用了你的同情心而已。回头你可以寻个机会去问一问韩德娟，就能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了。”
有关“同情心”的问题，王筱筱并不想与林月心聊得太过深入。
因为一个人天真烂漫的性格往往是与同情心捆绑在一起的，当一个人失去了“同情心”之后，这个人很可能就会变得“现实”起来。
而王筱筱知道，林毅是不喜欢太过“现实”的人的。
“说说那个康乐言吧？”王筱筱笑着歪了歪头。
“康乐言……”
林月心勉强收束自己的思绪，开始思考康乐言在这件事情中的得失。
“从不知情的人的角度来看，也就是从我之前的角度来说，人们会认为康乐言是一个不畏强权的人，也是一个为了孝心委曲求全的人。
然后就是嫂子你说的，康乐言会迎娶那位王家的小姐。
然后……然后……”
“然后爱情事业双丰收。”王筱筱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发现康乐言只有‘得’，却没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