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申城县城西街的一间院落中,一个身形微胖,唇上留着两道胡须的中年人正坐在书房之中。在他的手中,则是一个红色的香囊。
“袁大人,这是我师父临终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块地图碎片。我如今将它赠送与您,只盼望您帮我报仇。”就在数个时辰之前,赵三多的大弟子余洋跪倒在自己的面前,将这最后一块地图奉上。
袁世凯的心中,自是喜怒参半。喜的是,这张献忠曾搜刮了整个川地的财富终于要落入他的手中。而怒的是,他的府邸被人给炸了。
虽然仅仅是炸了大门,也没有多少人员伤亡。但这大门就是在他的脸面,他如今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只要李鸿章一死,他便能趁势接手北洋势力。如果在这个时候声望受到了打击,那恐怕会横生波折。
根据余洋介绍,做出这等事情的,正是那头妖魔。虽然他手下人告诉他那头妖魔已经死在了富贵酒家,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头妖魔依然活得好好的。
这让袁世凯寝食难安,这么一股不受掌控的力量活动在申城,那始终是一个极大的隐患。迄今为止,他们都没有想到对付这头妖魔的办法。
思虑了一会儿,但越想越是烦躁,他只得暂时将此事放下,转而打开了香囊。在香囊中,是一块圆形的皮子,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张破抹布,上面还有三个孔洞。
袁世凯从书桌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铁盒,在铁盒中放了三块不规则的皮子。他将这三块皮子放入了第四块皮子的缺口处,恰好拼接成一幅完整的地图。
这让他的心情略微有点激动,只要得了宝藏,他的发展将再无阻碍,势力也能借此扩大十倍不止,届时无一人可以与他抗争。
“啪啪啪。”就在他心中暗暗高兴之际,一道鼓掌的声音传了过来,“恭喜恭喜,袁大人终于得了这幅藏宝图。”
“谁!”袁世凯的心头一跳,当即惊叫失声,他迅速的要去拿抽屉里的手枪。但来人的速度更快,直接一杆毛瑟步枪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看来,袁大人是不怎么欢迎我了。”王曜景看向对方,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而袁世凯的脸色已经铁青,他怎能都想不到,会被人潜伏到自己的身边。
“妖魔!”他的声音略带颤抖,倒不是害怕的,而是感觉到愤怒和憋屈。自己这间别府已经是守卫森严了,此人竟然进出毫无阻碍,这让他心中毫无安全感。
“太难听,叫我王曜景便好。”王曜景有些无奈,他的妖魔之名,已经越传越广了,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的称呼。
“你来这里干什么?莫非是想要杀我?”袁世凯盯着王曜景,此时自己的性命尽入敌手,若是此人真有歹意,那今天就绝无活路。
王曜景摇了摇头,“我若是想要杀你,便不会与你说这么多废话,我此次来,是想要与阁下做一桩交易。”
袁世凯不能死,就以目前这种状况来看,整个清国能打的部队,也就剩袁世凯手中的这一支新军,顶多算上张之洞、刘坤一手里的部队。其他的军队,全部在和八国联军的战斗中被打的落花流水。
若是袁世凯一死,国内将再无一支能够拿得出手的力量。届时天下四分五裂,而洋人虎视眈眈。东亚的倭人、北方的老毛子,这些人绝对会趁乱过来瓜分土地。至于更远的欧洲和美洲洋人,也势必会扩大他们在华利益。
在原本的历史上,袁世凯一死,国内立马军阀割据,便是后来的勉强统一,也是听调不听宣,实际上依旧是派系林立。
“什么交易?”袁世凯的心中没有一丝的放松,只是反问了一句。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帮你当皇帝!”王曜景看着对方,轻声的开口说道。袁世凯大惊失色,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不论是在哪个朝代,此话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你……大逆不道之言,我袁家世代忠良,岂能有谋反之心?”袁世凯指着王曜景的鼻子,大声的说道。
“好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用演戏了。若是真的忠良,八国联军进京的时候,你为何据守山东,而不去支援?若是真的忠良,这份藏宝地图,就应该交给朝廷,而不是私自挖掘。”王曜景笑了笑,他可是知道未来的袁世凯是会称帝的。
或许此时此刻的袁世凯并无谋反之意,但在他的内心,何尝没有已经埋下的一颗种子呢?若是有一天当真大权在握,这颗种子便会发芽。
袁世凯无法回答,说实话,他此刻应该还是忠于大清的。但他的枭雄本质,决定了他最看重的还是自身对的利益。只有保全了自己的兵力,才能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成为大清的权力核心。
“无论你如何去说,我都不会做谋反之事。”袁世凯摇了摇头,他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谋反。他还未真正执掌大权,一旦站到风口浪尖上,必然会被天下群起而攻之。
他只需坐等,熬死了李鸿章,他就能顺势成为北洋大臣,等到他彻底掌握北洋势力之后,那样才有考虑此事的资格。
更何况,他对于眼前这头妖魔并无信任可言。
“好,既然袁大人如此忠诚爱国,那这份藏宝图我便带走了。届时我会交于李鸿章或者张之洞等人,让他们挖掘出大西皇帝的财宝,好好的为我大清出一把力。”王曜景笑了笑,抓起了桌面上的藏宝图。
袁世凯的眉头一跳,眼角微微扯了扯。
这幅藏宝图若是真的交给了朝廷,朝廷便能瞬间再造一股势力。如今他一家独大,并不是朝廷真的愿意扶持他,而是只能扶持他,毕竟躲在西京的老佛爷和皇帝还需要人保护。可一旦朝廷有了钱,深谙制衡之道的慈禧,绝对会再提拔一股力量起来。
此消彼长之下,袁世凯若是再想有一番作为,那可就难了。
王曜景的此举,可谓是一下子打在了他的软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