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的光束穿过半透明的身躯,我来不及多想,连忙驱动轮椅向后退去。不知道是撞到了桌椅还是绊到了别的什么东西,只觉得轮椅一抖,我整个人被甩到了地面上。
冰冷的触感从我的脸上滑过,我双目紧闭,无用的等待着凌迟……
当我一脸茫然的端着特制咖啡送到客座上,给那位深深惊吓到我的“顾客”时,仍然还未从刚才的事转过神来。
此时这片区域还是未通电,我给几个座位点上了蜡烛,周围瞬间亮了些许。放下玻璃窗边的窗帘后,我连忙来到吧台后方。
封雪早已被我扶到了座椅上,但是任凭我怎么叫她推她,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客人也说过不是它弄,它说它只是看这边的通道没关好,就进来了,进来后封雪已经变成这样子了。
面对封雪的突然事件,我有些束手无策。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深浅不一,脉搏也跳动得凌乱。
透过吧台上微弱的烛光可以看到,封雪有些痛苦的皱着眉头。
此时的封雪缺少了以往的凌厉冷漠,显得就像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幼兽,模样生怜。
当我察觉到指尖的温度时,手指已经按在了她皱起的眉头。微量的加大力道按了按,皱起的眉终是被我抚平了。
将手掌附在光洁的额头上之时,炙手的温度霎时覆盖掌面。原来是发烧了。我想着,提起冰桶,转身到后面打了小半桶冰块,倒进了一些凉水,带着消过毒的毛巾回到封雪的身边。
此时封雪不知不觉的蜷缩在靠背椅上,一副缺少保护的模样。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就像人家爹一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过去将座椅的高度调到最小,以防她突然动作而掉下来。
看了看周围,忽然想起以前我放在这里备用的薄外套还挂在更衣室。这样想着,连忙操作着轮椅转向后方。
我拿着外套出来,封雪依旧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没有变化。反倒是刚才吓到我的那只“顾客”,此时正漂浮在吧台前,静静的看着封雪,空洞洞的眼眶一片死寂,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过去,在它空洞的“注视”下,将外套盖在封雪的身上,拧了一把毛巾,将她的头部微微按在座椅上,才将毛巾叠上她的额头。
“你很爱她?”枯燥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表面淡定,心里却稍稍被吓了一跳。没有回头,边整理着封雪的头发边以父亲的口吻说到:“这孩子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明明病得那么重,也不会跟人表达。就我们俩相依为命,我不照顾她,还有谁能照顾她。”
不过,我连封雪是什么时候生病的都不知道,作为伙伴也是不够称职啊。看着与往日不同的封雪,此时一副脆弱的模样,说是没有感触那是假的。都说每个女汉子的形成,都是一段辛酸泪。看着封雪的模样,会不会她以前也不这样呢。
“你爱她吗?”依旧是枯燥的声音传来,带着疑问的语气。
“我们是伙伴啊。”而且我不能够爱她啊。我说着,后半句话没能说出口。
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虽然他们说过我是什么首领的继承人,我却清楚的记得那时他们的对话。未来的道路肯定是更加的艰难,将会遇到比那个魑更加凶猛的异物。
将来的命,还不一定能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怎敢有爱人这个心思。虽然我表面依旧如常,甚至偶尔显现出胆小之态,但是我早就有了觉悟,爱人即是害人,为了不让周围的人被牵连,我爱的,只能是我自己。
“你不爱她,为什么这么照顾她?”它问着,摆出一脸疑惑的模样“看”向我,我转头认真的看着它。
空洞的眼眶仿佛一双大眼,苍白的薄唇微微俏起,有些婴儿肥的脸庞虽然没有血色,却带着嫩嫩的质感,半短的头发,散发着凌乱却不失美感的银白色光感。真是让人觉得诡异得可爱啊这模样,想必这孩子生前也是个漂亮可爱的人吧。
这样想着,我的面色不由柔和了些,至少没有方才那般惊惧。我语气平和了些说到:“因为我说了我们是伙伴嘛,照顾她是应该的。”
它没有说话,默默的回到了它的座位。
将封雪安置好,我打算去将大门关上。目测了一下自己的现状,还是放弃了,只把窗帘关上,在玻璃门落下了一把大锁。当然,为了防止忽然有电来,我去把电闸总开关关了。
整理好后,正好有人,确切的说是有鬼上门了,于是我便照着封雪平时的做法,给他们每位递送了一张毛巾,并记录它们需要的东西,一一配置。
当封雪醒来,她已然身处店内的休息室,那些特别的顾客也有得差不多了。我正在做收尾工作时,她就站在我的身旁。
“你醒啦。”我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将手中的东西搁置,询问到:“怎么样,身体还不舒服吗?头有没有痛?”
“我没事。”封雪说着,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到:“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而后笑着说到:“没事,这种事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不是你的错。”
“还是很抱歉,由于我的身体状况,让你一个人做这些事情,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处理。”封雪一脸严肃的说着,就要整理东西。
“哎哎哎,你回去休息,你生病了,不能乱动,这些东西我处理就好了。”我说着,封雪不动。我接着说到:“大不了等你好了,你多做一点,行吧。”
封雪见拗不过我,只好作罢,脚步虚浮的回到吧台。
“好羡慕啊。”一个声音忽然从我的头顶响起,知道那是谁的声音,我接受教训的没有抬头。
“你不是走了吗?”我说着,手下的动作依旧。
“突然不想走了,我看你对她那么好,我也想让你照顾我,所以想在这里待久一点。”它说着,将半透明的身躯挪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