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回去后,陆瑶瑶以为这事就这么翻篇了,谁知一身红衣的少年又来寻她。陆瑶瑶一阵阵觉得李默身体这么差就是因为两种性格不断切换、不断捣腾的后果。
由于昨天的事情,陆瑶瑶这回没有直接开口打招呼了,而是默默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李行皱眉,迟疑地捂胸。
陆瑶瑶:“……”陆瑶瑶相信就算是李默假装李行,也不会做出这么猥琐的动作。
见陆瑶瑶不说话,李行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不会喜欢上李默了吧?难道你们两人是两情相悦?但是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啊。”
陆瑶瑶:“……”原来李行是个智障儿童,还是个话痨。
李行一手捂胸口,一手搭在下巴上,用审视的眼神看陆瑶瑶,摇摇头:“不行,你这长相和性格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陆瑶瑶翻个白眼,其实她蛮好奇李行到底知不知道真正的“李行”的事的,他和李默共通记忆吗?还是只能接受不太完整的一部分记忆?
“昨天李默来找你干嘛?”
所以不是共通的记忆吗?陆瑶瑶不动声色:“你不知道?”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
李行哼哼两声,翻身坐在屋顶上,居高临下看着陆瑶瑶:“小道士,上来坐。”
陆瑶瑶已经做完早课了,并不愿意上去排排坐,只留给李行一个背影:“不了,我不上去。”
“嗨,我说你个小道士啊。”
李行的声音由远及近,陆瑶瑶的武功可是实打实的,感觉到李行靠近,直接侧身躲过,李行准备搭陆瑶瑶肩膀的手就这么落空了。
“反应挺快!”
李行眼中的兴趣更浓,直接和陆瑶瑶动起手来,两人一来二往,陆瑶瑶不好下重手,就连对了很多招。
“小道士,工夫不赖嘛。”
李行哈哈笑,下手更重些。
“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就不和你闹着玩了。”
陆瑶瑶沉声道,她尽没尽力,李行和她交手时就已经知道了,他这样子委实没什么意思。
李行由于身体的限制,很少和别人对打,现在抓着机会就不肯认输,一定要和陆瑶瑶分个高下。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陆瑶瑶不假思索,直接一掌,将李行打得退后一米。
“我叫你住手……”
陆瑶瑶话没说完,因为她看到李行吐了一大口血,然后双眼一闭,就要倒了。
卧槽!
陆瑶瑶赶紧扶住李行,李行这么不禁打,还和她过什么招啊!
陆瑶瑶这次是真心觉得尴尬,抱着李行就去找管家,李行看着瘦,但好歹是男子,昏迷之后死沉死沉的,两个小厮抱不动,陆瑶瑶只好直接把他放床上。
“管家,李公子和小道过招,我一时手重……”
管家表情沉痛:“李行又在胡闹了,公子的身体那么差,他还去和你打斗,他是存心想害死公子!”
陆瑶瑶默默闭嘴,管家明显是不喜欢李行这个人格,可是按理说,都是他家公子,难道李行和李默在他心中,是两个不同的人不成?
府医还是不慌不忙,给李行把脉施针,这回陆瑶瑶不好腆着个脸去给李行把脉了,只老实待在一边,静等李行苏醒。
将府医送走之后,管家一看陆瑶瑶还站在这,语气说不上好:“道长还是回去吧,明天做完法事后就请道长离开吧。”
想来也是,昨日李默去找陆瑶瑶,回来就昏迷不醒了,府医说是公子心情太过激荡,结果公子一直没醒,倒是李行醒了。也不知道这次李行昏迷,醒的会是李默还是李行。
陆瑶瑶好歹还是李府的客人,管家送陆瑶瑶出房间。陆瑶瑶抿唇,还是询问:“李行不知道李默弟弟的事吗?”
管家瞥陆瑶瑶一眼,这个略有些发福的男人咧嘴一笑:“府上没有下人会告诉你这些事,是公子告诉你的吧?”
陆瑶瑶却没有回答,而是抠着管家的话反问:“只有李默是公子?”
管家静静瞧上陆瑶瑶一会儿,偏开头,看着路:“你觉得我对李行的态度不好?”
“你有些嫌弃他。”陆瑶瑶冷静道。
“嘿,好像也是。公子这些年太辛苦了,我也明白李行的存在对公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从不会指责李行。”
“但是你无法控制你对李行的嫌弃。”
“可能公子也知道吧,我确实讨厌李行,公子从来都不欠李行,就算当初亏欠了,这十多年的自我折磨也已经够本了,可惜,公子还是看不开。”
管家语气沧桑,陆瑶瑶发现每个人都很复杂,刚开始时趾高气扬的管家,现在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我是看着公子长大的,老爷怕他,夫人怨他,但是公子才是最痛苦的。活人永远比不上死人,可是他们永远不会明白活人才是活着的,他们活生生的,会痛,会难受,不像死人一样,被人任意说道也不觉喜悲。”
“李行是李默逃避现实而产生的人格。”
陆瑶瑶听了许久,加上一句。
“其实我听不明白这些。”管家摆手,他似乎已经厌烦了,但还是坚持着:“我只知道公子值得我对他好。”
“那我换个说法,李行是李默的心魔,其实李默身体里的李行就是李默的另一面,他们性格不一样,但是是一个人。”
管家哑然,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公子来这里七年了,可是老爷一次都没来看望过他。公子写信给老爷夫人,但是老爷一直都很敷衍。”
“老爷没有其他子嗣了,他在等公子完全被取代,然后接李行回去。”
管家看着陆瑶瑶:“公子他,在一开始就被放弃了。”
陆瑶瑶还是沉默,管家不需要陆瑶瑶的回答,道:“你觉得我偏心?我是偏心,毕竟那个十四岁的孩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公子后来的痛苦我都看在眼里。”
“那李默被取代后呢?你还会继续伺候李行吗?”
陆瑶瑶注意到管家的手抖了抖,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早就在老家置办了房子了,孙子还在等着我去陪他玩呢。”
那就是一旦李默死了,管家就不干了,真是一群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