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点头:“听闻过,不甚清楚!”
淑妃一笑,抬起手指,中指上套了一枚翡翠戒指,戒面翠绿,转动间流光溢彩。她轻轻转动着戒指,细声说:“太祖建有四营。健锐、玄甲、善扑、神机。健锐营是四营之首。选缙国三大营之精锐之兵,每三年一换。平时守卫皇城周围三十里,遇皇上出行,与羽林军前后呼应。”
她目光转深遂:“傅玉衍,就是统领健锐营之翼长。傳婕妤,有一个好兄长!”
玲珑恍然:“原来如此,怪道娘娘那天......”她忽惊觉失言,忙顿住。
淑妃恍若未觉,:“我自然不会对她怎样......”
“娘娘!”宫女彩霞进来禀报:“李修容来了。”淑妃坐直身子,笑意盈盈:“快请进来。”
“娘娘。”李修容笑着走进来。她一路带风,步伐轻盈。待到面前,屈身一礼,娇声:“娘娘越来越漂亮了!这气度妹妹们是望尘莫及”
淑妃莞尔一笑,道:“李妺妹这嘴越来越甜了。本宫是老了,哪像你们似的,一个个嫩得要掐出水来。”
李修容今天身着蓝色的翠烟衫,飘花水雾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眸含春水清波流转,头上高髻斜插一根镶宝金簪,青丝上缀以玉色蝴蝶梳篦。真是“秀靥艳比花娇,玉指嫩如葱根。”
年轻就是好啊,一颦一笑皆娇俏。淑妃心底暗叹。想当年,自己也是如斯娇艳,肆意,自信。可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眼看一茬一茬的美人抬进来,她们这些“老人”可不就老了。
不过,后宫女子,除了夫君就是孩子了。想到二皇子,她不由弯起嘴角笑了起来。看看李修容,语声轻快地说:“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李修容这段时间往德妃宫里跑得勤了些,她自然知道。
李修容尴尬一笑,屈身上前,转在淑妃身后,伸出手指轻缓地给淑妃松着肩膀,一边小心地瞧着淑妃的脸色说:“嫔妾前几日偶感风寒,不敢往娘娘身前凑,怕过了病气。今日刚大好,就急急往娘娘这里来请安。”
淑妃阖上双目,不语。
李修容继续捏着。殿里一时寂静,半开的镂空雕花窗外有风吹进来,掀起垂落的纱幔,一波又一波,让人心里没来由地虚起来!
良久,就在李修容以为淑妃要睡着了的时候。淑妃轻轻叹了一口气,不仔细听,就飘过了。李修容忙殷勤询问:“娘娘可是有烦心事,说出来嫔妾听一听。”
淑妃不语,一旁的玲珑开了
口:“修容娘娘不知,娘娘这是给气的呢!”淑妃的长睫毛动了一动。
“噢!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给淑妃娘娘气受?”李修容惊奇,张大嘴。又一转念,作恍然状:“莫非是......”她用手指了指翊坤宫方向?
玲珑继续:“现在的新人真是不懂事,娘娘好心好意地送去生辰礼,竟然给......”她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该死!奴婢又多嘴了。真是该打。”
淑妃缓缓睁开眼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是该打嘴。”
李修容忙笑着说:“玲珑这是心疼娘娘呢,处处想着主子,要我说呀,这么忠心的丫头呀,该赏!”
淑妃笑而不语。
“不过,”李修容眼波一转,“玲珑刚才说的可是新进的傅婕妤?”
玲珑:“可不就是她!”转头说:“娘娘,今儿奴婢拼着被娘娘责罚,也请修容娘娘评评理!”
说着,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末了,加上一句:“我们娘娘宅心仁厚,不和她计较。奴婢觉得气不过,修容娘娘姑且一听。”
李修容掩嘴娇笑了起来,说:“娘娘宅心仁厚,是我等姐妹的福气。可这个傅婕妤也太不识抬举,少不得妹妹我出面去教教她才是。”
淑妃笑着说:“是什么大事,要你修容娘娘喊打喊杀的,听了怪吓人的。在我这儿说说就罢了,可不许胡来!”
李修容也笑着:“是,是!娘娘教训的是。嫔妾在顽笑呢,娘娘姑且听一听就罢!”
淑妃示意李修容扶她起身,轻拍着她的手背,说:“你一来,我这身子都爽了不少,今儿就留在这儿用晚膳吧。咦,这手这么凉,你也要多注意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李修容满面笑容地随着淑妃往外走,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哈哈大笑。
过了两日,李修容去往怡景宫孙昭容处下棋。孙昭容连胜两盘,心境大好。欲要再下,李修容把棋盘一推说:“总我们两人下,有什么趣。不如把范美人她们一起叫来玩猜花牌,如何?”
猜花牌是一种四人玩的猜牌游戏,两两一对,猜中者记数,多了获胜。胜者可向输者提要求,为宫中女子常玩游戏。
孙昭容眼一亮:“好呀!”吩咐侍女去叫傳婕妤与范美人。
不多时,她们两人到。见过礼后,四人团团坐了。
初时,李修容与孙昭容一组,傳芳菲与范美人一组。几人玩了两圈,输赢各半。
李修容说:“这样没意思,咱们换个玩法。”众人停下,俱看她。
她莞尔一笑,手指着范美人说:“范美人与孙姐姐一组;傳婕妤与我一组。”
玩法吗,输了就罚喝酒。谁要是不喝,她眼波一转,指着自己的脸说:“在额上画龟!”
三人应了,因怕画龟,都喝酒。李修容不知怎的,老猜错,傳芳菲无奈只得喝酒!因这游戏只需一人认罚,一般搭档都两人轮流受罚。可李修容好像一点也没要喝的意思,傳芬菲无奈,又不敢造次,只得一杯接一杯地喝。
喝到后来,还待再喝,迷糊中,李修容说了句什么,就有人问她还要不要喝,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于是,就有人拿趣÷阁在她额上画了一只乌龟!
傳芳菲回到屋里,一觉睡到天亮。
因今日是去翊坤宫请安的日子,沬儿催了数次,才迷糊睁开眼,一看时辰,直着声叫“沫儿!”
沫儿应声而入,侍候芳菲冼漱。坐到梳妆镜前,傳芳菲眨了眨眼,两颊菲红,头隐隐作痛。她伸手轻按了按额头,忽然手一顿,凑近仔细看了看,叫:“沫儿,你且看看我额上有什么不曾?”
沫儿放下梳子,细瞧了一瞧:“呀,我昨儿明明洗干净了的呀!”说着去端水,拿了棉巾过来,细细地擦拭。擦了一会,奇道:“怎么擦不掉。”
傅芳菲急道:“你用点胰子试试!”
沫儿依言,擦了一会,快哭了:“主子,还是不行!”
傅芳菲傻眼了,这可怎么办?额上顶个乌龟,还要不要出门了?她急得对沫儿说:“赶快想法子呀。”
沫儿苦着脸,她哪想得出法子,傅芳菲额上红红的,再擦都快秃噜皮了!
主仆两人正着急,小宫女来报说孙昭容正等着呢!
傅芳菲一急,拿了剪子就要绞了额前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