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若琳终于走了。
这一次,是返回苦具罗。
虽然临走前,她口口声声表示绝对不会原谅我。
但我看得很清楚。
她心中针对我而建立的厚厚壁垒,已经摇摇欲坠。
那么,是时候返回古树村了。
我要向那对老树人索取报酬。
而报酬必须是绿雅。
返回古树村的时候,天色已晚。
出乎我的意料,古树村里一片欢腾。
“了不起的人类魔法师!”,大喊大叫的是一个样子帅帅的巨型板栗树。
“古树村的救星!”,这是头上扎满了鲜花的超级大绿萝。
“英雄大人,请您给我签个名吧!”,一颗缀满松果儿的年轻松树直冲我喊。
原来,“万知万晓”鹦鹉飞在天上看到一切,提前将我的胜利带回了古树村。
这个贪心又饶舌的家伙总算做了件好事。
我的胜利使得古树村一片沸腾,就连战争之轮?斯旺也亲自出来接我。
在这样一种形势下,我更不担心两个老树人将我害死。
碧波荡漾的湖畔,战争之轮?铁砧的脚边,我将“万知万晓”鹦鹉对阴谋论的说法拿出来,向它们发出诘难。
两个老树人连忙否认,表示绝对没有算计我的意思。并愤怒地指责那破鸟对他们的中伤,扬言那破鸟早晚被人烤着吃掉云云。
“对,就是老糊涂而已!”,战争之轮?铁砧对此作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真相究竟怎么样?
我有点拿不定注意。
就像“万知万晓”鹦鹉在高空中唱的一样:“老糊涂,老糊涂!老糊涂一点也不糊涂!”
“好吧,两位老糊涂,既然你们差点害死我,那准备怎么补偿?”
“我们决定宣布你为古树村荣誉树人,这可是重大补偿,了不起的荣誉!”
“我要物质补偿!”
“年轻人不要太看重眼前利益,要有长远目光……”
“闭嘴,我要绿雅跟我走!”
两个老树人将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行,绝对不行,这样吧,我们提拔你为本村长老。”
“我还要绿雅,不答应,我就将你们的丑行公诸于世!”
“反正就是不行,你说什么也没用!”,两个老树人态度很坚决:,“我们反正是老糊涂了,没什么怕丢脸的。”
我威逼利诱,费尽口舌试图说服两个老顽固,都不能奏效。
这时听见“万知万晓”鹦鹉在高空中歌唱:“说什么也没用,不给钱一切免谈!”
“好,我给你们钱!”
对这两个貌似愚鲁,实则奸诈的老树人,我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一时冲动,便从储物空间甩出一口大箱子。
这是夺自高尔曼的三个大宝箱中的一个,我拿出钥匙,“咔”地一下就将它打开。
刹那间,豪光激射。
无数金杯、珍珠、项链、金币、灯盏闪闪发光。
战争之轮?铁砧说:“哦……”
战争之轮?斯旺说:“哇……”
两个老树人对望一眼,同时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它们凑在一起嘀咕:“反正人类寿命短得很,绿雅很快就会回来。”
“那就让绿雅当他的……”
“保镖,这些钱就是我们预先收取的保镖费,哪天他挂了,协议就作废。”
“万知万晓”鹦鹉的歌声高高飘扬:“越老越贪财,嘎!越老越贪财,嘎!”
整个古树村都在疯传我成为了古树村长老,并且两个老树人派绿雅当我的保镖,保护我直到我老死,或者不小心挂掉为止。
绿雅听到消息,神情中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
“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危不危险?”,她拉着我的手,“你讲给我听,好不好!”
“外面很好玩的……”,我生性贪玩,记忆力也不错,将我这辈子遇到的各种有趣事情吧啦吧啦说给绿雅听。
没想到那些年轻的树人齐刷刷围拢过来,听我大肆吹嘘外面的好处。
“哦……”
“哇……”
各种惊奇、猎奇、稀奇的事情,将这些树人们唬得一惊一乍,不过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早晚有一天,我要将这些树人全部忽悠到苦具罗,帮助我建设家乡,抵御外敌。
我既然身为古树村长老,便利用职权在村里搭了个传送阵。
早晚我要将传送阵搭满全世界。
今天太晚了,明天太阳上山的时候,战争之轮?铁砧将会把我和绿雅送到精灵王城。
--
--
夜风习习,我躺在湖边,夜不能寐。
漫天的繁星,勾起我的思绪。
黄昏时热闹的喧哗,恍惚成为过去,然而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伤害和羞辱,却在热闹过后,悄然浮现我的心头。
昔日的欢乐仿佛成为遥远的过去,今时今日,却在陌生的地方,为了复仇而苦苦挣扎。
当繁华与喧闹悄然褪去,浮华喧嚣成为一场空,我还会是原来的我么?
一个身影悄悄走过来。
“哲野哥哥!”,是化身为女孩子的绿雅。
她眼神中盛满夜色,就好像满溢的湖水。只可惜湖水里荡漾的情绪,分明是忧伤和难过。
“绿雅,你怎么了?不高兴?”
“哲野哥哥,别的树人,说爷爷们为了一箱子珠宝,把我卖给了你。”绿雅说,“我很想和哲野哥哥一起到外面去看看,可是他们这样说绿雅,让绿雅很难过。”
“别理他们!”,我将绿雅的小手拉住,“无论别人怎么对你,你都始终只是你而已,你没有理由因为他们怎么说、怎么做、怎么想而改变你自己。”
绿雅垂着头:“可是……”
夜色触动我的心怀,而绿雅的忧伤激发我的情愫,我悠悠然说道:“我家乡也有一条漂亮的小河,我从小就在河边玩耍。”
“后来我长大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再是昔日的小孩子模样。”
“可是我有时候觉得,虽然我现在成了一个年轻人,可是我的内心,却和当年那小河边趟水嬉戏的我,并没有区别。”
“对你来说,我那一箱子珠宝,对我来说,那些折磨我、伤害我,迫使我不得不握紧拳头复仇的坏蛋们,真的能改变我们吗?行万里路,走遍千山万水,不管外面的风云如何变幻我们你依然只是我们自己,只不过要变得更强、更美、更成熟。”
“哲野哥哥,我觉得你说得对。”
我和绿雅在星光下相拥伫立,仿佛星光渗透着我们的灵魂。
--
--
朝霞初升,将湖面泛起金与银两色的波纹,看上去仿佛一个巨大的聚宝盆。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几条游鱼泛起涟漪,悄然而去。
一夜安眠,让我精神饱满。
我爬起来去湖边洗脸。
湖水里闪出一张黑乎乎、蓬头垢面的怪脸,烧糊的头发贴在脑袋上,活像一团锅巴,好几天没洗的脸长满了污秽的泥泞,幸好还有一双眼睛,还算机灵,到也有些人类的灵气。
当我醒悟到这水里的怪人,就是我自己,我感觉有些无语。
就我现在这副模样,让艾琳见着了,会不会让她笑死?
可是我旋即觉得,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都是我。
我匆匆洗了把脸,水中倒影出熟悉的自己。
看,我又回来了,除了发型难看了一点之外,其他没什么变化嘛!
远处传来绿雅的呼唤声。
“哲野哥哥,爷爷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吗?”
(写这一章的目的是,在哲野心底撒下一颗成为强者的种子。
因为小妖不喜欢突兀的转换人物性格。
从今夜起,废材王子将逐渐蜕变成第一流的魔法师。
当然,这绝非一条容易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