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书回燕子楼的路上一直在骂庞三,然而,好死不死的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那辆破车又熄火了。排在后面的司机一个劲地按喇叭,兰书也着急,可就是打不燃火。最后还是站在马路中间执勤的交警过来帮她把车一起推到了路边上。这一通忙活,那一脑门子的汗呀,兰书把这些倒霉事都一起算在了庞三的身上。
给店里打了电话,不一会便有同事过来。好在同事有经验,三弄两弄的,居然把火给打燃了。兰书站在旁边有些垂头丧气,她今天真是干什么都不顺。
“兰书,回来了?”兰书在柜台交帐的时候,陈经理走了过来。“车开回来了?”
“还好小王来了有办法,不然我就只能叫修车的救急了。”
“那辆车是该好好修一修了。”
兰书心想,修不修不是她的事,只要下次别再让她开那车去送餐就好。就算要去送餐,只要别给庞三送就行。
傍晚的时候,何佑先来了。交接完工作之后,他每天也就实在闲得可以。即便是所有的事都已成定局,但同事们仍旧还在劝阻他。前程未卜,为了个女人实在是有些不值。何佑这会也听不进去同事们的劝,他是吃了称坨铁了心,无论如何是要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
“忙吗?”
陈经理正在跟兰书说事,何佑就那样出现在她们身边。二人抬起头来,看到何佑都露出了笑脸。
“兰书,你的老同学,好好招呼!”
陈经理又冲何佑点了点头,然后才离开。
“来啦?”
“不是站在面前了吗?”
兰书笑了起来。
“给你们安排在那边的包间,去看看吧!”
何佑跟着兰书往包间去,因为何佑单位只订了三桌,而这间大的包间正好有三张餐桌。兰书想,既然是他们单位团年,又是银行系统的,若是安排在大厅可能会多有不便,所以在跟陈经理商量后安排在了大包间。
“怎么样?”
何佑打量了一眼,回头对兰书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想得很周到!”
“你满意就好。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拿茶水进来。”
“好!”
对于老同学的服务,何佑多少有点不习惯。他没有问兰书为什么不干别的工作,非得干餐饮这一行。但是,他又相信兰书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燕子楼自从开业就招惹了不少喜好附庸风雅的人到这里用餐。何佑从前也喜欢舞文弄墨,但他后来发现,文墨这种东西在现在这个社会是最不实用的。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帮助他提高业绩,更不能成为升职的手段,所以后来也就果断放弃了。如今,他看着这墙上挂的诗,竟也生出些感慨来。
“诗是好诗,只是未免太过凄凉!”
兰书不知何时站在了何佑的身后。当年,她与庞三站在燕子楼前,那时候曾为这段传说的爱情故事感动不已。虽然燕子楼在战乱时已经毁了,她看到的燕子楼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重修的,也少了些历史的古朴,但仅仅只是关盼盼与张尚书的故事,就足够让相信爱情的所有人为之感叹。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还是古人的文化水平高,简简单单十几个字,把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老同学从前也好诗词,现在还写吗?”兰书问道。
何佑摇摇头。
“我这双沾满铜臭的手,如何还敢沾污诗词。”
兰书笑了笑,他们从学生时代走入社会,然后在社会里摸爬滚打,经历了各自的人生。诗词这种东西的确离他们有点远了。抒写点小情小爱固然是好的,可现在那些小情小爱已经拨动不了兰书的心弦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单位里已经有同事来了。兰书也跟着忙起来,酒水、茶水那是一样都不能少的。说来也奇怪,今天偏偏是思思跟兰书在这个大包间里服务。这两人打架还没过去一个星期,那天之后彼此也都没说过话,更是不拿正眼看对方,现在居然要在一起服务。
“思思,既然今天都在这屋里,咱俩的事干完活再说。”两个人在准备茶水的时候,兰书先开了口。
“怎么,怕被你勾搭的客人知道是你是什么德性?”思思说话很尖酸,兰书忍了,没有反驳。
“三十岁,还没男人要,看来男人的眼睛也是雪亮的。”思思有点嘴贱,兰书既然没有理她了,她应该见好就收,可还一直嘀咕。“老实说,就你勾搭那位,没戏!男人嘛,上咱们这里来吃饭,少不得有那么几个跟你说说笑笑的,可你要真娶你,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吧!”
“你……”
眼看这二人又要吵起来,倒是被刚进来的陈经理打断。这种时候,陈经理是少不得要跟领导们打个招呼的,另外她也是进来叮嘱兰书跟思思,今天这包间要出什么事,她俩都得滚蛋。
整个就餐的氛围感觉不像是团年宴,倒是有点像给何佑的送别宴。兰书和思思站在旁边一直看着,何佑这洒也没少喝,但凡过来敬酒的同事,那都喝了,酒量可是杠杠的。
“看来,你勾搭这位是要调走了!”思思见缝插针地在兰书耳边低语。
“那是高升,他要调去重庆。”兰书故意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思思看了便更加生气。
“看来,果真是攀上高枝了。既然攀上高枝了,那你别在这里端盘子呀,跟他去重庆呀,让他养着你。”
“你的追求就是让男人养着你?我可没那么低的追求!”
兰书这话一甩回来,思思就气得牙痒痒,但一想到陈经理的话,她又不好发作。
“小妹,来碗米饭!”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兰书应了一声,便出去拿米饭。
------题外话------
今晨起床看到文友化行天下发的说说,化兄又去了徐州,又驻足在燕子楼凝思。突地想起从前化兄曾经写过一首《燕子楼》里的几句:杨柳岸,青石街,小染房,你研墨蘸泪,书一纸惆怅;朱红窗,金蟾鼎,茜纱帐,你焚香为谁,瘦了胭脂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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