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许慕森在医院里陪着母亲。之前,晚上都是兰书陪着。他通常是在医院待到十点左右就回宾馆去休息了。今晚,兰书回家了,父亲也回宾馆去休息,只有他一个人在。母亲早早地睡着了,而他,躺在沙发上一直无法成眠。
手机上有恋人发来的安慰的话,看着那些话,他的脸上也有笑容。虽然他们之前一直有些争吵,但他们毕竟是相爱的。
“慕森!”
听到母亲的呼唤,许慕森立马收好手机来到母亲病床前。
“妈,我在!”
“扶我起来,我想坐一会。”
许慕森忙去打开了病房的灯,又拿了枕头给母亲垫在身后,这才扶了母亲起来坐好。
“妈,要喝水吗?”
母亲摇了摇头,只是拉着儿子的手。
“肚子饿不饿?”
“不饿。慕森,你给我捶捶背,老是躺着,我都有点腰酸背痛的。”
许慕森极少为母亲做这样的事,给老人捶背揉肩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母亲真的老了。头发虽然染了色,但那发根处的银白始终是遮不住的。
“妈,好点没?”
“嗯!你的手劲比兰书重。那丫头的手劲刚好,每次给我按摩我,全身那叫一个舒畅。你呀,真应该对兰书更好些。你这两年不在国内,我跟你爸有个三病两痛的,全都是那丫头跑上跑下。去年春天,你爸爬山的时候摔了一跤,那腰整整疼了一个月。兰书是天天给你爸热敷,不然你爸连觉都睡不着。”
许慕森有些汗颜。他虽然知道父亲摔伤这回事,但却不知道这些细节。自己没有在家的这两三年,兰书真的替自己尽了孝心。可是,他又要如何回报兰书呢。
“老实说,当初你要跟兰书结婚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并不太愿意。若不是她跟你妹妹有几分相像,你爸爸又在旁边极力劝说,我是不同意的。你们俩的条件的确差太多,你可以找到条件更好的女孩。不过,现在看来,你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我有时候在想,就算你妹妹现在还活着,或许也不见得能做到像兰书这样。”
母亲的话深深地触动了许慕森的心。三年的婚姻,虽然兰书并没有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但他们之间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看得出来,父母对于兰书的依赖早已经超过了自己这个儿子,他又如何能告诉父母他们离婚的事。
“妈,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等我身体好点之后,回去找个老中医给兰书瞧瞧。你们结婚也有几年了,怎么肚子一直不见动静。”
许慕森直觉想冒冷汗。兰书没有怀孕,并不是兰书的问题,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
“妈,兰书身体好得很,不需要看什么老中医。”
“女人嘛,到了这个年纪,也应该调理一下身子。你也是,年纪不小了,整天的忙,也应该抓副中药来补一补。”
许慕森的心有些沉沉的,母亲的话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心上。
那一夜,没能睡好的还有兰书。
半夜醒来,对面楼上还有零星的窗户亮着灯。也就是春节期间,平时乡邻们也都早早地睡下了。看看手机,还不到十二点,这才发现早些时候何佑有在微信里发来消息——你,现在还爱着他吗?
兰书心想,何佑估计也听说了婆婆的事,而这其中的那些原由,她又要如何向人启齿。从前只是听别人说过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她无法想象那种情境,打掉的牙齿如何能咽得下去。而现在,她不就是正在这样做。
“老同学,这跟爱无关!”想了好久,兰书在微信里这样回复。爱这种东西,有时候最可靠,有时候也最不可靠。
“那为何还要委屈自己?”何佑的回复很快,几乎就是在一分钟后就有了。
“委屈自己比委屈别人容易!”
此时的何佑也是三分醉意七分清醒。回家过年,少不得走亲串友的要喝上几杯。亲戚听说他要调到重庆去,也都无比的高兴,总认为这是高升了,可是事实只有他自己明白。不过,他并不觉得委屈,因为那是为了所爱的人,他愿意。所以,他无法理解兰书为何还要跟前夫纠缠不清。若不是借着这三分醉意,何佑断然不会问兰书这样的问题。每个人选择自己的人生,总是有自己的理由,这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想抱抱你!”何佑发来的消息后面有一个拥抱的图片,兰书看了之后,也回复了同样的图片。
“老同学,借着有些醉意,想再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恢复单身了,庞三也没结婚,如若他喜欢你,你们会不会在一起?”
看到这样的话,兰书想了那么几分钟。她和庞三的故事真的已经远去,已经三十岁的她,离过一次婚,现在还要再来谈爱情吗?兰书自己都摇了摇头。
“他不会喜欢我,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何佑看着兰书的回复,他的嘴角有一抹充满深意的微笑。今天聚会的时候,庞三似乎有意无意地跟他提到兰书。从前,他们也不只一次地聚在一起。庞三不提兰书,而他也不在庞三面前提兰书,这似乎成了一种默契。可是,如今庞三自己打破了这种默契,倒是让何佑有些好奇。当庞三说出自己要调到重庆的时候,何佑便知道,庞三一定是见过兰书,而且还认真地聊过天。不然,自己要调去重庆这回事,庞三是无从得知的。
“兰书,早点睡!”
这是何佑最后回复给兰书的信息。虽然已经夜深,但何佑还是想趁着酒劲再闹一闹庞三。所以,这电话很快就拨了过去。庞三又在麻将桌上酣战。他的整个春节,几乎没有一天不在麻将桌上的。无论是走亲戚也好,同学聚会也好,战友聚会也好,这麻将好像都成了必不可少的娱乐。
“三儿,到你了!”因为顾着讲电话,庞三都忘记出牌了。坐在旁边的姑姑催促着,他便随手打了一张。果然,还就真是臭手。只听得姑姑一声‘胡了’,他便又开始了数钱模式。
“何行长,你赔我钱。”庞三站起身来,让一直站在旁边看牌的母亲来打。他今年也是邪门了,打牌的时候,但凡有电话或者是短信进来,他肯定是要输钱的。三十晚上,兰书的一条短信,他一张牌放了三家的炮。今天,何佑这一通电话,他又给了姑姑一个满的,果真是烧钱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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