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心里念着事,所以就算是生病了,庞三也醒得很早。睁开眼发现窗外有灯光进来,有点迷糊,弄不清楚自己是睡在哪里。在枕头边一阵摸索才找到了手机,时间还早,可是这绝对不是他自己的床。借着手机上的电筒,庞三看清楚了这是旅馆的房间。旁边单人床上睡着个,床头搭着的衣服看来那是罗扬无疑。
打开了灯,房间里一下子亮堂起来。罗扬因为这突然的灯亮,猛然间醒了过来。看到庞三就坐在他的床边,他揉了揉眼,然后拿了放在一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搞什么,才五点!”
罗扬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拉了拉被子,准备把自己盖严实点再睡一睡。
“我怎么会睡这里?”
“我在大街上把你捡回来的。”罗扬说话有点迷迷糊糊不清楚,庞三把耳朵凑很近,两个人的脸都快贴在一起了。
“老庞,你该不会是真喜欢我吧?”
“喜欢你?为什么?”庞三有点不解,这兄弟是真没睡醒还是在做梦,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兰书昨晚说,让我嫁给你。”
“什么?兰书说的?开什么玩笑!你这既没胸,也没屁股的,哪一点让我喜欢啊。”
罗扬坐起身来,然后让庞三离他远点。这两个人男人一向是无话不谈的,在部队的时候也有点好过头了。罗扬心细,庞三没有想到的,罗扬总是会都帮他想到。那时候部队的兄弟们也笑话过他俩,说是感情那么好,干脆在一起算了。
“俗!”罗扬愤愤地蹦了那么个字出来。
“兰书呢?昨晚我是和兰书一起的。”
“你还好意思说兰书。你自己发高烧去诊所打针,你有问题打电话叫我呀,把人家兰书大半夜叫出来。兰书是好心扶你,你倒好,靠人家身上睡着了。就你这体格,人家是背不动你也抱不动你,所以人家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叫我了。”
“你什么时候给兰书电话号码了?”
“昨天来的路上啊。老庞,现在电话是重点吗?”
庞三抓起衣服扔到罗扬身上,然后说了一句:“在我看来,电话就是重点!”
“你可真没意思!”
罗扬扯了衣服过来穿上。虽然时间还早,但今天是婚礼的日子,早一点起来是应该的。一边穿着衣服,也少不得是要念叨庞三的。庞三也习惯了被罗扬念叨,反正就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床头上放了条围巾,庞三这才想起那是兰书的。把围巾叠好放进外套口袋里,这边罗扬也都穿戴整齐了。
兰书醒得有些晚,起来时母亲正在客厅拖地。她打着哈欠,头发也乱成个鸡窝的样子。父亲上班去了,在镇上的一个小工厂做些加工的活,一个月挣得不算多,但也算是够两个人生活了。
“妈,这哪来的鸡呀!”
去卫生间方便,一只活蹦乱跳的鸡就关在里边。兰书记得,昨晚明明没有鸡的。
“你爸一早去集市买的。这是人家农民自己养的鸡,不是养鸡场的。这鸡有营养,下午你回重庆,给你婆婆带回去。”
兰书一听这话,那头就有点大。
“妈,拿着钱哪里都能买到。再说了,这活蹦乱跳的东西,我怎么带呀。”
母亲一想也是,便又说:“要不,中午你爸回来,我让他给你杀了带走。”
“带什么带呀,你们留着自己吃。要不,就拿去集市上卖了。”
“这是给你婆婆补身子的,你当是给你吃的呀。你婆婆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应该补一补。我跟你爸按说应该去看看亲家母的,可又实在怕去打扰了她。”
听到母亲说要去看许慕森的母亲,兰书这叫一个高度紧张。她可不能让父母去许家,不能再让事情更乱套了。
“妈,我婆婆住在乡下的别墅,到重庆了还得折腾好远。你不是晕车嘛,去干嘛呀。你跟爸的关心,我会转告的。”
“你呀,早点怀个孩子。估计你婆婆也就能立马好起来。人呀,年纪大了,总希望是儿孙满堂的。”
兰书这一大早就让母亲念上了,她甚至有个冲动,想立马就把真相告诉母亲。可是,那话在嘴边转来转去,就是不敢转出来。
兰书去得晚,她去时,那些扎好的婚车都停在楼下,排成一排长长的队伍。兰书看了一眼,里边就有罗扬的那辆汉兰达。
庞三今天也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一身合体的西服,连那皮鞋也擦得亮亮的,头发更是梳得一丝不苟,搞得好像是他要结婚一样。一帮战友过来调侃他,说这人模狗样的,是要上头条的节奏。
楼上的新娘已经早早化好了妆,婚纱很漂亮,新娘也很漂亮。雨辰穿着伴娘的衣裙,她也把自己早早地收拾得很整齐了。姐姐很兴奋,看着镜子里漂亮的自己笑得傻傻的,总是问雨辰好不好看,小平会不会喜欢什么的。
兰书上楼来看了姐姐。印象里,她的样子更像是个孩子。可是今天,站在面前的却是个婷婷如玉的美女。
“姐姐,恭喜你!”兰书笑着说道。
“我记得你,你是兰书。我们三儿最好的朋友。”
雨辰并不意外姐姐认识兰书,她所意外的是姐姐居然说兰书是庞炎廷最好的朋友。最好是什么意思?这个最好的朋友,在雨辰遇到她之前,庞炎廷可是连提都没提过。然而,她又知道,姐姐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是她不会说谎。姐姐说兰书是庞炎廷最好的朋友,那至少说明庞炎廷是这样跟姐姐说过的。或许这话是在多年前说的,但那多年前,他们究竟有什么呢?难道仅仅只是最好的朋友。
“姐姐记性真好!”
姐姐很高兴,兰书从前去过庞家很多,她是那些同学时唯一会跟姐姐玩的人。所以,在姐姐看来,庞三那些同学里,兰书是最好的。
“很久都没有看到兰书了,我问三儿,三儿说你结婚了,再也不会来我们家了。我还伤心了好一阵呢。可是兰书,为什么你结婚了,就再也不会来我们家了呢?”
姐姐这话真是把兰书问住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雨辰,这个有心的女孩估计是要因为姐姐这些话想太多了。
“因为我嫁太远,不能常常回来呀!”
“那你现在怎么回来了?不是很远吗?”
“因为三儿说姐姐今天结婚,所以我特意回来参加姐姐的婚礼的。”
姐姐很高兴,立马拿了自己的手机出来,要雨辰跟她和兰书照张像。雨辰这心里五味杂陈,她还真是忘记了。关于庞炎廷的事,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问问这个脑子不灵光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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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整理了一些旧照片。时光荏苒,岁月老去,青春就像一张泛黄的书签。看着照片里昔日年轻的脸庞,那时候,真好!整理完照片后随手在草稿纸上涂鸦了几句:一张纸,水墨清浅,定格了青葱年少。那年五月,初夏的风,拂过耳畔。摇落了一地花的少年,你把谁的笑靥锁在了眉间。从此以后,花开半夏,时光在回忆里温暖。如若风有情,定然把那些故事蕴染。最深的回忆里,那些岁月打成的结,像是再也无法解开。那么,就让我们独守一段旧时光吧,独守那永不落幕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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