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这个名字,多少年里是兰书心中过不去的坎。兰书一直觉得,当兵之前的庞三应该是不懂得‘喜欢’这种东西的,不然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心意无动于衷。所以,兰书也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时候的庞三是不会喜欢上任何女生的。可是,这种理所当然的认为很快就被打破了。
辗转听到别人说庞三在和低他们三届的一个小师妹交往,兰书对于这种传言并不在意。就算庞三真的有女朋友了,怎么可能是低他们三届的小师妹。那小师妹才多大,十五六岁的年纪,那个年纪懂什么。可是,兰书似乎忘记了。她也是那个年纪开始喜欢庞三的。
某个深秋的下午,天空下着雨。兰书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偶然遇到了来学校接女朋友放学的庞三。当时兰书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些传言原来都是真的。都说他每天下午都来学校接小师妹放学,从前她是没有遇见,这一回撞了个正着了。一丝苦涩在心中,可是脸上却强撑着笑容。
“来接女朋友放学呀!”兰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哪有什么女朋友啊,就是过来转转。”庞三打着哈哈忍认。
“大家都知道了,干嘛瞒着我一个人?”
“真没有女朋友,你别听他们胡说。”
兰书觉得自己有点可怜。好歹他们也是相交多年的老同学、老朋友,按说即便不是恋人,那关系也应该比一般的同学好很多。可是,当着自己这个多年的老朋友,庞三居然否认有女朋友这件事。
“是他们胡说,还是你觉得兰书真的很傻?”
“兰书,真没有!”
兰书笑了笑,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那个传说中他的女友,兰书也是认识的。十五六岁的女孩,个性有些泼辣,在学校里那也算有名号的一人。据说曾经疯狂地追求过她们的班主任,把人家老师追得都快没处躲了。后来老师是怎样的苦口婆心,这小女子才断了念头。那么,到底是庞三追的这个小师妹,还是小师妹追的庞三。兰书是无从知晓,只知道他们现在真的在一起了。
那之后的不久,庞三就应征入伍。临走前两天,庞三约了一大帮人出去拍照,想是要留下昔日朋友们的身影。兰书也在被邀之列,但是兰书去没有去。兰书知道,如果去了,定然是会遇到那个叫玲玲的女孩的。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眼前秀恩爱吗?兰书自觉自己做不到。既然做不到,那也就眼不见心不烦。
庞三就那样去了部队。后来兰书听程霜说,那天出去拍照的人里没有玲玲。听到这样的话,兰书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去。他走之前最后一眼也没有看到,这似乎也成了半书心中的遗憾。只是那时候兰书并不知道,那一别是要几年后才会见到庞三。而几年的时光里,他们各自又经历了不同的人生。
兰书后来上了大学。虽然她曾经想过考到徐州去上大学,那样就可以和他在一个城市里。或许那样他们也不会成为情侣,但至少可以和他一起走在徐州的街头,可以在想他的时候就能很快的见到。然而,天不遂人愿,兰书并没有能考到徐州去上学,而是去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虽然那之后,兰书与庞三时有书信或者是电话来往,但兰书越来越明白一个事实,他们这辈子或许就只能是同学关系。
庞三后来跟玲玲分手了。自庞三当兵之后,玲玲倒也是很想念他的。两个人常在书信和电话里互说衷肠。有人说,距离会产生美。但有时候,距离有了,美可能就没了。青春年少的女孩,总归是有人喜欢的。玲玲上了职中之后又遇见了别的男生,许是因为没有庞三的陪伴,又或者是时间长了,渐渐淡了对庞三的感情。反正不管哪一种原因,玲玲跟同校的男生好上了。
当有朋友把这个消息告诉远在徐州的庞三时,他定然是不信的。一位挺义气的朋友专程跑到玲玲学校去了一趟,然后还把玲玲与那个男生在一起亲密照片拍了下来。当这些照片到达庞三手里时,那种愤怒也就可想而知了。如何质问玲玲和那个男生的事,玲玲打死都不承认劈腿。她用女生最好的武器——眼泪,一回回地把庞三哭得肝肠寸断。后来,也不禁让庞三怀疑,到底是真有那回事,还是朋友们弄错了。
这一场因为劈腿开始的分手闹剧一直持续了半年,最后两个人才彻底分手了。在电话里吵过很多回,玲玲也哭过很多回。一帮战友知道庞三的事,也都七嘴八舌地帮他分析。就在他还在犹豫到底是要相信女朋友还是要相信朋友的时候,玲玲突然就同意分手了。后来的事实证明,玲玲和那个男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庞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而已。
再回头想起兰书的好时,这时候的兰书早已经接受了别人的追求,她有了男朋友。庞三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就坚定地认为即便是兰书有了男朋友,兰书也不会抛弃他的。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他坚定地认为,兰书是会一直默默在身后看着他的那个人。
可能是太过于纠缠在与玲玲的事中,当他清醒的时候,庞三才发现他们其实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偶尔的电话里,兰书也不像从前那般有很多话跟他讲。总是几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这样的兰书似乎传递给他一个信息,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回不到那个兰书只看着他的时光。
所以,当庞三转为一级士官后,他决定休假时去一趟兰书上学的城市。特意让自己在那个城市转车,但他却联系不上兰书了。打到兰书宿舍的电话被告知,兰书和同学出去玩了,现在联系不上。几乎是要打爆兰书宿舍的电话了,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兰书没有回来,也没有能联系上。
带着无奈,庞三踏上了回家的路。他想,既然在那里错过了,那么至少得等她放寒假回来见面再走。所以,回到家后,庞三也一直往学校打电话。事实上,庞三打到宿舍的电话兰书虽然没有接到,但同学在当天就有联系到她。她也知道庞三来了自己的城市,但那时候的她已经不想见到庞三了。
所有与庞三有关的往事一一被勾起,回忆里心酸的往事太多了。明明知道自己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既不拒绝也不回应。即便是在她追问女朋友的时候,他若是大方的承认了,兰书倒也就死心了。如此这般,纠纠缠缠,最终还是只有她一个人伤心。哭了好几回,在没人的地方,可是哭过之后又能怎么样。即便是在信笺里白纸黑字地写着喜欢他,他也不回应、不拒绝,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自己的那些话。很多时候,他给兰书希望,好像他们之间是有可能的。经常来电话,经常提醒她一个人在学校要照顾好身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说明他也是在乎她的。可是,到头来才发现,那些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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