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枪炮声时断时续,景纯和两位师长接替了小明,让他休息。
小明从前线调回了刀锋,交给他一个新的任务,返回首都,通报最新情况。
可想而知,抵抗军的地面哨卡全部被敌人拔掉,跟外界的联系中断,留守基地一号的莎莉、玫瑰等人,一定急坏了。
刀锋也明白,这一任务的重要性,一旦首都的第一指挥部发生误判,将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而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的,非他莫属,包括小明也不行。
至少,刀锋驾驶气垫车的技术,没有出其右者。
小明本想让景纯也跟车回去,小丫头坚决不同意,说这一场战事因自己而起,她无论如何要和基地二号共存亡。
小明转念一想,自己也需要一个得力助手留在身边,景纯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优秀指挥官,两人的作战理念相通,可以轮班指挥,做好跟敌人打持久战的准备。
最终,刀锋带着火火离开了,这是人类之间的战争,请动物走开。
小明特别叮嘱刀锋,无论如何,基地一号不能出援,否则,既救不了基地二号,还可能暴露了自己。
送走刀锋后,应广大民众的要求,小明来到第三层,进行慰问。
基地二号的民众,全都来自各个蒸汽之城,他们在罗马战队的巡回展示中,见过小明,却从不曾如此近距离地跟他接触,纷纷向他伸出手来。
为防止发生意外,第二指挥部派出一个排的警卫,在现场维持秩序。
警卫们见民众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忙拉开两道人墙,将小明和民众隔开。
小明见状,排开警卫,径直走入了人群中,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握手、拥抱、接吻……
气氛空前地热烈,小明逐渐满头大汗,满脸唾沫,就不辨东西了。
“小明!小明……”眼前是一张张热情而激动的脸,用不同的口音喊着同一个名字。
其中,有白人、黑人,还有少量的黄种人,他们真的将他当成救世主了,在这个沉沉黑暗的末日世界,一根小小的火柴,就能点亮无限的光明。
只是,当火柴燃尽,卖火柴的小女孩终究难逃冻死的宿命,这是否,也是人类的宿命?
小明也不自觉地扮演起救世主的角色,即便救不了世,也能给这些饱受苦难的人民,存有一线希望,当宿命降临,可以安乐死。
在万众同声的呼唤下,小明走上一座高台,向更多无法接触到他的民众,发表讲话,他铿锵有力的年轻声音,通过蓝牙对讲机连接的扬声器,传遍第三层的各个角落……
“同志们!我更喜欢说,兄弟姐妹们,晚上好!虽然我们来自五湖四海、各个大洲,肤色不同,语言各异,但是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信仰——自由!”
随着小明的一声拖得长长的“free”,像浪潮一样地卷过人群,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神圣的光芒,没有人比帝国奴役下的蒸汽之城的民众,更理解“自由”的含义。
“我不敢说,我是人民的儿子,因为我远没有达到大公无私的境界。不过,我敢说,我是自由的儿子,是你们,让我认识到了什么是自由!曾经我以为,活着最大!但现在,我知道了,不自由,毋宁死!”
从小明的嘴里,流利地说出这句英语的经典名句“Givemefreeorgivemedeath”,冲击了每一个民众的心灵。
这要感谢莎莉,为了让他符合领导人的身份,以及在不同场合演讲的需要,逼着他学习了大量有关自由的英文书籍。
小明本来就是个不学有术、无师自通的家伙,很容易举一反三,加入自己的见解。
“我来自东方,那里的人民很善良,他们相信,接受命运的摆布,忍受今生的痛苦,死后就可以进入西方极乐世界。可是,我从不相信!我只相信,人只能活这一辈子!为了这一辈子,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对抗命运,哪怕付出的代价,是死后下地狱,我也愿意!因为,我不相信有地狱!如果真有地狱的话,它也存在于现实世界,比如,第四帝国!那是比地狱还地狱的地狱!你们说,是不是?”
“Yes!”全场整齐划一地回答,那一个个戴着助听器的工人,就是对第四帝国的最好控诉!
“我们人类,很容易沉迷于幻想之中,那是因为,现实太痛苦!今天的人类,必须学会面对这个残酷的末日世界。身为共和国的人民,更要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上帝不会赐予我们自由!我们也不能向魔鬼乞求自由!自由,需要我们用鲜血和生命去换取!我们已经没有退路,除非我们再度接受被奴役的命运!我不愿意,你们愿意吗?”
“No!”所有的民众都热血澎湃,恨不得人人拿起钢枪,冲上战场,和敌人决一死战。
第二指挥部里,第二层的战场上,坚守岗位的广大将士,都在同步收听总指挥对人民的讲话,每一个战士无比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为自由而战!
“兄弟姐妹们,生命是如此的珍贵,和平是如此的美好,但是,都不值得用镣铐和奴役的代价来获得!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无论成功或是失败,都必将留存青史!还是那句话,自由属于人民!自由万岁!”
小明的最后两句口号,再次点燃了基地二号,这座熊熊燃烧的革命熔炉,要么熔化敌人,要么熔化自己!
明天还要继续,战斗还在继续。
抵抗军收缩阵线,将有限的兵力集中在中层和内层防线上,层层防御,寸土必争。
第三层的民众全力生产,踊跃支前,后勤保障甚至比战争之前做得还好。
敌人的兵力虽然超过抵抗军,却占领了面积广大的外层防线,摊薄了兵力,还要应付抵抗军机动部队的骚扰,焦头烂额。
小明几乎寸步不离第二指挥部,困了就在一张行军床上打个盹。
他在首都时,有两位妻子照顾,几乎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现在,景纯接过了照顾他的担子,一日三餐都亲自给他端来,看着他吃光,还要逼着他睡觉,保证休息。换下的内衣,也是她洗。
第二指挥部上下,都认为她是他的亲妹妹,羡慕之极,总指挥有三个漂亮的老婆,还有一个如此动人的妹妹,天下的好事都让他一人占了。
唯一的遗憾是,宫二为了共和国,变成了植物人,这是官方的说辞。
在基地二号的军民心中,宫二的地位要高于玫瑰和宛若,毕竟,他们是看着他和她发展起来的。
刀锋又回来了,捎来了首都的消息……
基地一号安然无恙,最高委员会尊重小明的决定,不派兵增援,只提出一个要求:万一基地二号实在保不住了,小明必须第一时间撤退,别执着一时一地的得失。
莎莉和玫瑰等人要小明放心,他们会尽好自己的职责。
基地一号的抵抗军吸取了基地二号的教训,在地下第二层也建立了防御区。
同时,最高委员会决定打开第四层和第五层,将各个重要单位分散下去,不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
小明受到提醒,基地二号也应该不止地下三层,可以让民众向下分散。
景纯却提出不同意见,说两大基地情况不同,基地二号已经遭到重创,需要的是凝聚民心,鼓舞士气,若是有了退路,反而令军民的思想产生松懈。
小明被说服了,暗想小丫头的成长真快,自己的身边,还真缺不了她:在工作上,是自己的好帮手,在生活上,是自己的红颜知己。
他又想起对她一片痴心的周小飞,心中叹息,人生在世,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此心。
战斗已经持续了半个月,地面的灰雪依旧还有半米深。
帝国武装陷入了没有预料到的持久战中,疲惫不堪。
更出现了一个双方都没有预料的情况,在核尸之城的外围,冒出了大量的白眼核尸,“他们”成群结队,游荡在废墟和雪野之间。
帝国的武装火车开始喷洒驱尸剂,虽然暂时驱赶了“他们”,但没过半天,“他们”又聚拢回来,不离不弃。
驱尸剂并不能杀死白眼核尸,只会造成“他们”一定时间的昏迷,武装火车又舍不得浪费大量的弹药。
因此,围在核尸之城四周的白眼核尸越聚越多,蠢蠢欲动。
小明从监视器上看到了这一幕,忽然记起来,在自己上次离开欧洲时,类似的情况就出现过,他当时判断,这是尸暴的征兆,却没顾得上理会。
他询问两位师长,才知道上次红眼核尸大量聚集,濒临尸暴的边缘,帝国的空军紧急出动,投下了生化弹,释放超X病毒的气体,将“他们”变成了白眼核尸,才化解了这一不可预测的危机。
而隶属于共和国的城邦,也在同一批生化弹的攻击下,沦陷敌手……
小明动起了心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些白眼核尸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用来对付帝国武装,说不定可以一举解除基地二号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