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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霄和吴鹏结伴而行,两人同乘一车,吴鹏转头看了看蔡霄,见他嘴角扬起,面带微笑,他不无担心地说道:“蔡大人,这次的事,被宋大人搞得太大了吧?”
那可是五百万两银子,事情不可能无疾而终,陛下和上官秀必然会追查到底,一旦被查出线索,弄不好就得查到宋晟的头上。
蔡霄笑道:“不把事情弄大点,又怎么可能会动得了上官秀呢?”
“可是,这事一旦追查到宋大人……”
他话没说完,蔡霄摆了摆手,笑盈盈地说道:“哎,吴将军,这次宋大人不管做了什么,都和你我无关,那只是他与上官秀的私人恩怨,我们可从没教唆或者蛊惑他去做什么,这一点,吴将军可要切记!”
吴鹏看着笑吟吟的蔡霄,后脊梁冒出一层的冷汗。他感觉面对蔡霄,比面对敌国的千军万马都要可怕。什么叫杀人不见血,这话在蔡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宋晟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得罪了上官秀的一个学生,结果被上官秀打得体无完肤,但他可不知道,那个引祸端的学生,正是蔡霄安排的。
蔡霄很清楚宋晟的弱点在哪。宋轩是宋晟最小的儿子,老来得子,宋晟把这个小儿子都宠上了天,捧在手心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上官秀打了宋轩,先不说宋晟得有多心疼,光是这个脸面,他就没地方摆了,宋晟又哪能善罢甘休?
恰巧这个时候,宪兵队正运送赈灾的银子到宁郡,以宋晟睚眦必报的个性,他肯定不会错过这个可以报复上官秀的良机,而普天之下,敢动官银的,恐怕也只有钰王了。
宋晟会暗中勾结神剑门动官银,这也在蔡霄的算计之内。
五百万两的官银一旦出了事,上官秀的架子再大,在上京也待不住了,必然会赶往事地点进行调查,好洗脱他和宪兵队的嫌疑。把上官秀引离上京,这才是蔡霄的真正目的。
此事若是能打击到上官秀,那自然再好不过,属意外收获,打击不到上官秀也无所谓,哪怕事情最终败露,倒霉的也是宋晟,和他蔡霄沾不上任何关系,而他的调虎离山计已经达成了,他的杀手锏其实在这里。
朝堂上,哪里有什么朋友,永远都是利益至上,只要符合自身的利益,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说什么同殿称臣数十载的深情厚谊,那纯属是骗人的鬼话。
对蔡霄所设布局最清楚的人,就是吴鹏。也正因为他事先知道蔡霄的算计,又看到接下来所生的一切真的都在按照他的算计,在一步一步的进展,他才意识到蔡霄之可怕。
蔡霄不仅仅是算计到了骨子里,而且把所有人的心思都琢磨的无比透彻。
就内心而言,吴鹏宁愿与上官秀为敌,也不愿和蔡霄为敌。
和上官秀为敌,就算败了,起码也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和蔡霄为敌,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又是死在何人之手都不知道。
安阳,玉郡的郡城。
在风国,玉郡堪称是风国的天府之地,这里气候适中,四季如春,土壤肥沃,更难能可贵的是,玉郡还很少生天灾,从古至今,其粮产都排在风国各郡之。
安阳城古香古色,古迹大多都保存了下来,进入城内,很少能看到新建的建筑,大多都是老建筑,给人的感觉,整座城邑多少有些陈旧。
玉郡宜人的坏境养成了玉郡人与世无争、温顺柔和又非常保守的性格。玉郡人务农的很多,经商的很少,在玉郡,经商者的地位也很低下,当初上官秀在贝萨遇到玉郡商人时很是惊讶,原因就在于此。
当上官秀抵达安阳的时候,已是半个月后。他到安阳的第一件事就是见宗南。
宗南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子。在行馆里,看到上官秀,宗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说道:“秀哥,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上官秀凝视宗南片刻,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而后他什么话都没说,站起身形,走到一旁的水盆前,挽了挽袖子,净面洗手。
他不说话,宗南的心里更是没底了,他拿双膝当脚走,跪爬到上官秀的身后,哭喊道:“秀哥,官银被劫,真的不是属下所为……”
一旁的蒙天走到宗南近前,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宗将军,有话慢慢说,秀哥问你什么,你再说什么!”
上官秀梳洗完毕后,目光一转,说道:“吕颂!”
“属下在!”吕颂急忙跨步上前,插手施礼。
“这些天,安阳城内可是无人出城?”
“是的,秀哥,在官银被劫的第一时间,宪兵队和郡军已封锁了全城,这些天,安阳城一直都是只许进,不许出,属下保证,在此期间,绝无一人出城!”吕颂正色说道。
上官秀满意地点点头,问道:“官银是在哪里被劫的?”
“是……是在郡守府!”吕颂小声回道。
郡守府?上官秀先是一怔,沉思了片刻,他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旁边的桌案,心中暗道一声糊涂!表面上看,把官银存放在郡守府,应该是整个安阳城最安全的地方,实则并不然。
玉郡的郡守霍林现在不在安阳,而去了上京,参加自己和香儿的婚典了。
霍林不在,郡守府的守卫必然松懈,最关键的一点,郡守府内只剩下女眷,宪兵队根本不方便大批入住,只能派出小股的兄弟住在郡守府,看守官银。
而这又恰恰给了歹人可乘之机。他深吸口气,问道:“是谁提议把官银安置在郡守府的?”
吕颂吓得一缩脖,没敢接话,转目看向跪在地上的宗南。
宗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秀……秀哥,是……是属下下令,把官银存放在郡守府的……属下以为,官银放在郡守府会万无一失……”
上官秀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恨不得狠狠踹宗南两脚。
你以为?你以为的事情就会是事实吗?上官秀凝视着宗南,久久都没有再说话。宗南汗如雨下,脑门顶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过了许久,上官秀方再次问道:“当时有多少兄弟看守官银?”
吕颂忙回道:“共……共有两百兄弟!”
“都被杀了?”
“都……都喝醉了!”
嘎、嘎!上官秀手指的关节出两声脆响。吕颂的身子一阵震颤,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急声说道:“是……是郡守夫人盛情款待,我等实在推辞不过,就……就多饮了几杯……”
“你们,随我长年征战,出生入死,以为危险只在战场上,回到国内,穿上了宪兵队的军装,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很安全,尤其是到了郡守府,以为自己更可以高枕无忧,好好放松一下了,即便多贪饮几杯,又有何妨,是吗?”
上官秀直把宗南和吕颂二人说得汗如雨下,跪在地上的身子,突突的哆嗦个不停,二人连声说道:“秀哥,我们错了,我们知错了……”
凌厉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来回扫动,上官秀也在他二人面前来回徘徊。
走了一会,他突然停下脚步,在他两人的胸口上各踹了一脚。宗南和吕颂双双仰面翻倒,两人紧接着又从地上爬起,继续跪在地上。
“现在知错了?晚了!”上官秀厉声说道:“你二人怎么就不死在战场上!”死在战场上,是大风英烈,能进的了忠烈堂,现在因失职之过而被问斩,又算什么?宗南和吕颂哽咽了出声,再忍不住,跪伏在地,哭得泣不成声。
上官秀抬起手来,却迟迟没能挥下去。最后他狠狠甩下袍袖,转头说道:“蒙天!”
“秀哥!”
“现在可有查到官银的线索?”
蒙天缓缓摇头,说道:“宪兵队和郡军已在城内翻遍了,掘地三尺,也未能把官银找到。”
上官秀说道:“让郡军的统兵将领进来见我!”
现在留在安阳,掌管郡军的是副郡尉苏鹏飞。在外面等候多时的苏鹏飞,听闻上官秀的召唤,急忙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地叩,说道:“下官玉郡副郡尉苏鹏飞,参见国公大人!”
“官银被劫的那晚,你在哪?”
“下官……下官也在郡守府!郡守夫人设宴,下官作陪,当时……当时下官也……也醉得不省人事……”
上官秀又问道:“安阳城内可有秘密通往城外的密道?”
“没有!绝对没有!”苏鹏飞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笃定地说道:“下官在安阳任职八年,还从未听说过城内有通往城外的密道!”
“你的意思是说,被劫的官银现在还留在城内,并没有被偷运出安阳城!”上官秀慢悠悠地问道。
苏鹏飞身子一震,这事他哪敢保证啊?他颤声说道:“官银被劫后,下官立刻下令封锁了全城的八座城门,宪兵队的兄弟也有协同布防,下官敢保证,官银被劫之后,当时绝无机会被立刻运出安阳。”
言下之意,官银被劫的当时,肯定没有运出城,至于现在还是不是仍留在城内,他可就不敢承诺什么了。这些天,他是亲自带人在城内挨家挨户的搜查,结果一无所获,五百万两的银子,堆积起来都如同小山一样,这么多的银子能往哪藏,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银子确实已不在城内了,至于是怎么被偷运出去的,他真的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