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露左瞅瞅右瞅瞅爸妈两人有点不怀好意的眼神互动,不明所以这对夫妻心里边打什么算盘,悠悠地放下勺子回碗里,然后端起碗站起来推着椅子走出去,说:“我吃饱了。”
“哎对了露露,你不是说为钧晚上要来吃饭啊,他人呢?”坏坏的明妈故意找女儿的茬,早不问晚不问偏偏在她跟他们坦白她的心意后才问。
“我不知道,可能不来了吧。”明露闷闷道。
她进厨房把自己的碗筷给洗干净了放进碗柜里,出来后正准备上楼去洗澡,突然妈妈叫住了她,她回头一看,咦,妈妈正贴在耳边的手机是她的。
“电话。”妈妈把手机伸出来,一脸喜气洋洋的。明露带着满腔的疑惑走过去,接过电话一看,显示来电“谭导”,顿时心脏咯噔一下。
“……喂?”她不确定地唤了声。
“明露,我在扬歌酒吧。”谭为钧的声音低沉沉的。
“……啊?”
“我喝醉了不能开车回酒店。”
“……”
所以呢?
“好,我马上过去。”明露急得都来不及跟爸妈说一声,一挂电话马上就要夺门而出,明父厉声叫她站住。素来乖巧听话的女儿一听父上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就站住不敢走了。
“去哪?”明父正色道。
“谭导喝醉了,我去接他。”明露老实交代。
“喝醉?”明父的脸色差得都生硬了,显然这个准女婿在他心中的印象又被打了个负分,冷哼道:“我看他就是个无所作为的醉汉,露露你说爸爸怎么能放心将你交给他呢?”就是要拼命给女儿洗脑,就算是付出在背后讲人坏话如此不绅士行为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爸爸,你想太远了,不会的。”
“怎么不会,你不知道他对你……”明父话说到这儿突然顿住,想起不能告诉女儿这个,不能让她知道,继续傻下去才好呢。于是转口道:“没什么,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跟个醉汉在外面成什么样,醉汉能做出什么好事儿,不许去!”
“爸爸……”明露委屈地唤道。
然而此刻明妈心想,谭为钧跟她讲电话是意识十分清楚啊,哪里是喝醉了?……噢!她明白了!于是赶紧出来打岔:“诶诶诶,露露是成年人了,她知道处理自己的事情,你就别瞎操心了。”
“谢谢妈妈!”明露喜笑颜开,也不等爸爸准许就偷偷转身,反正妈妈发话了嘛,谁知她右腿刚一抬起就又听见从后背传来阴阴的一句:“站住,我还没说完呢。”
明露默默收回了脚,转身回去洗耳恭听,妈妈续道:“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你要记住,除非他跟你领了证,要不休想让他碰你一根手指头!”
“……”明露哗然。爸妈幻想症是不是太严重了点,都扯到领证去了……领证?她有种直觉爸妈说的领证不是结婚证而是A.E娱乐工作证。“我……知道了,我走啦!”好像怕被再次叫住似的,她是跑着出去的。
妈妈拍拍受伤的爸爸的肩膀,安慰道:“女大不中留,由她去吧!”
扬歌酒吧离家不是很远,为了早一点到明露打了的士过去,五分钟就到。她仰头看着两个耀眼夺人的“扬歌”二字,没底气地深吁口气,探眼望进里面灯火迷乱音乐喧闹的酒吧,鼓了鼓勇气,移上脚步。
她之前从未进过酒吧,这是第一次。
人生总是要尝试很多东西的嘛,所以当明露以为这会是她人生第一次尝试进酒吧,而且还是去找谭为钧的,心里有些恐慌,但更多的是期待。
谁知道她刚往里边跨一步,身后却突然出现个人将她手臂抓住,用力一拉,她已经进去了的半个身体被无情地拉了回去,明露吓得惊呼起来,尤其是在酒吧门口这样的地方,她还以为是喝醉的色棍,本想大喊一声救命,回头一看,撞进她瞳孔里的却是一张英气俊俏的脸庞,还有浓密入鬓的剑眉,星点闪闪的眼眸,英挺峻宇的鼻梁,微抿着的薄唇,……
她见过不少好看的明星,无论是二十出头的小鲜肉,还是在圈内打拼数十年的前辈,然而最出众的莫过于,他。
至少,是在她心里。
他好像真的喝多了,两边脸颊和耳根有点红,她与他隔着约二十多公分的距离就闻到他身上一股较浓的酒气。她虽然是青岛姑娘,可从小到大别说其他牌子的酒了,连啤酒都没喝过。一直对酒味很排斥的她面对眼下扑鼻而来难闻的酒气,她竟然不是很讨厌。
他抬眸与她视线相撞,看似喝多,可他的眸子如此清晰。换作以前,从来都是明露先别开眼睛,而这次她像是看痴了,痴得忘了脸红,忘了羞涩,忘了这是她从前不敢做的事儿。
然而这次,是谭为钧先移开视线,有点不自然地看看周围的事物,右手却很自然地伸过去五指裹住她细小的左手,她没反应。
直到他发出声音才将她从花痴状态中拉回,他说:“我让你来扬歌找我,又没让你进去,女孩子不要去酒吧。”
他经常与朋友同事或是剧组去酒吧,在明露印象里他有点所谓放荡不羁,而他又从没与谁传过绯闻,甚至有粉丝调侃谭导的女朋友就是酒吧。她刚到他身边当助理的时候,一次大家一起去酒吧,她虽不想去但也硬着头皮跟着大部分走了。然而谭导看见她也坐在车里的时候就冷着脸让她下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给她台阶下,明露有些受伤,问为什么。他说,女孩子不要去酒吧。当时车内一群人哗然,尤其是沈菁菁等三四个女的,满脸黑线好像在怒吼:我们不是女孩子吗?
所以在过去那一年里,他们一个月去五六次酒吧,她都能幸免。
明露想起那些事,一股暖流悄悄爬上心头,挠着她的心肝肺,爬呀爬呀爬,直至眼鼻唇,然后延伸至整个人都暖和暖和的,秋夜里的风很凉,阵阵袭来她也感觉不到。
尤其是她的左手,被他爱惜地握着,力道不大不小,刚刚好。她感觉得到他的温度,与自己的温度相碰在一起,相互糅合,交杂在一块。
她很喜欢两只手相触在一起的温度,低眸看着他裹着自己的手,不禁想到爸妈说的话……爸妈以为,他喜欢她。
他真的……喜欢她吗?还是,又是喝醉导致神志不清?
她不敢确定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所以很低声很低声地问道:“谭导,你是喝醉了……”
“吗”字被堵回了喉咙里,明露呼吸和心跳都打停了半拍,只有两只眼睛睁得老大,时不时眨了眨细长的睫毛,触碰到他白皙的脸颊。
这次没有过多的缠绵和缱绻,也没有像前两次那样霸着她不放,他只是细细地轻轻地吻着她,只那么两三下,便离了她的唇,脸庞与她只隔着那么一二厘米的距离,感受着她细微而凌乱的呼吸。
她在想……果然他真的是喝醉了,要不然不会在这样公众的场合亲她,行人来来往往,他难道不怕被拍到吗?
她正这么想着,突然听见他沙哑透了的声音:“我没有喝醉,以前也没有。”
明露刹住,愣然地抬起眼,两人的视线相撞,她看得清他眸里的真挚和深意,却不敢多停留一秒,匆匆垂下眼。
他没有喝醉……以前也没有……那么……“那你为什么……吻我……”
“因为我喜欢。”他说。
他喜欢?……他喜欢吻她?为什么不是喜欢她而是喜欢吻她?明露的脸庞羞红至耳根,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问道:“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吻我?”
谭为钧唇角的弧度弯得更深,眼里噙着的笑意更蜜,他低在她耳边说:“因为喜欢你,才喜欢吻你。”说着,不等她有任何反应,他又覆上她的唇,只轻轻的一点,便退了出来。
“……谭……谭导……”若是说她之前因为摸不清他的心思而彷徨忐忑,现在却因他突然的告白而惊慌无措,原本就羞红的脸蛋现下更是可以滴出血来。
“我有名字。”他说,“你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为钧,谭为钧。”
“……”明露心下一动,为钧……谭为钧……她从没这么叫过,现在,她可以这么叫了?她很想发出声音来,可是一张嘴唇便什么也说不出来。
谭为钧揽她入怀里,再次低下头,他喜欢亲她,证明此时此刻她的真实。他不怕被狗仔拍到,被拍到他会很乐意承认他们的关系……他们的关系?他们什么关系?
他放开她,佯装怒道:“有男人吻你你就不会拒绝?”
明露微怔,也不知怎么的就回答:“因为我喜欢,才不会拒绝啊……”
谭为钧心一紧,看着她的眼眸仿佛都在笑,唇边的弧度弯到最大的程度,因为喜欢,喜欢什么?他噙着笑意问:“你喜欢什么,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吻你?”
“……”这段对话怎么……那么熟悉?是她刚刚说的话,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明露鼓起脸,对上他好看的眼眸,说:“因为喜欢你,才喜欢你吻我!”
他会模仿她,她为什么不可以模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