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罗总兵抬爱,只是下官实在没有足够的时间跟随罗总兵的身后,与相州府外的白莲教一战定乾坤。”沈言俊朗的脸上流露一抹憨厚的笑容,似乎根本没有看到罗玉辉眼眸中流露的恼怒,或者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罗玉辉为此会跟自己过不去。
“哈哈,本将来之前就曾听闻过沈大人心中只有皇上,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今日一见,沈大人的表现与传闻竟然没有丝毫出入,本将不知该说些什么。”罗玉辉眼眸中的那一抹恼怒就像是天上的流星那样一闪而逝,或者说罗玉辉心中清楚自己想要凭借此事刁难沈言确实有些力有不逮,毕竟皇上为了让沈言按时回金陵下了口谕,如果自己过于紧逼,沈言完全可以用皇上的口谕做为拒绝自己的理由。
当然了,自己完全可以无视皇上的口谕,强行征用沈言到自己的麾下效命,毕竟这样的事例在大夏立国后也屡有发生,事后即便皇上知道了,也不会真的对自己降罪,最多是对自己会心存不满。
这个念头在罗玉辉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着,可眼神的余光无意中落到和沈言并排而立的高庸身上时,罗玉辉的这个念头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高庸的真实身份以及这个身份背后的意义,但身为罗家之人,罗玉辉心中十分清楚高庸这个大内侍卫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况且,皇上自组建大内侍卫以来,派出大内侍卫跟随大臣身边的次数不超过八次,而派出高庸紧紧是两回,一回是高庸跟在秋慕白的身后,在江南郡收集某位皇子打量的证据,差点都将性命丢掉了。第二次便是跟着沈言的身边前来陵南,由此可见,沈言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远远高于秋慕白。
所以,自己想要强行征用沈言到自己麾下效命这个行动或许刚实施,高庸便会用最快的速度传到皇上的手中,皇上如果想要干涉,必定会对罗家大卫不利,这个风险,自己绝对不能冒。
“罗总兵说笑了,下官身为皇上的臣子,心中只能有皇上,容不下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并且小心翼翼的为皇上效命。”沈言并不清楚这短短的一瞬间,罗玉辉的脑海中闪现了各种念头,自己更是差点被罗玉辉强行征用了。
“既然沈大人要赶着回金陵兑现跟皇上的赌约,那本将就不好打断沈大人和皇上的这份雅兴了。”罗玉辉眼眸中那份震惊还没来得及消散,脸上便浮现出一抹爽朗的笑容,本想客套的说预祝沈言取得胜利,而随即想到和沈言对赌的是皇上,如果祝沈言胜利,那便是不给皇上面子,如果说沈言会输,那也是不给皇上面子,所以,干脆不说。
“不知罗总兵在陵南要待多长时间,如果罗总兵需要在这个校场休整的话,下官愿意带着大夏皇家军离开,反正,下官明天便会带着他们离开。”瞧见罗玉辉如此“大度”的不和自己一般见识,沈言的嘴角浮现一抹爽朗的笑容。
“不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校场还是留给大夏皇家军吧,反正本将明天一早也要率领金陵前军离开。”罗玉辉心中清楚,沈言想让校场的话语只不过是一句客套话,如果自己当真了,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况且,大夏的军队有番号的很多,可是,没有一支军队冠以大夏两字,即便是金陵五军,也只不过是冠上了大夏帝都的名字而已,所以,皇上心目中对这一支被朝廷和军方抛弃的人充满了很高的认可度。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沈言竟然没有经过皇上的同意,便招降白莲教降兵,这一点本身就需要沈言足够的胆量和魄力,无疑,沈言这一点做的非常好,丝毫不逊于自己。而且,事后皇上并没有过问此事,再加上沈言身边还有一个高庸,所以,自己不能在明面上做的太过。
“罗总兵,那下官就为金陵前军准备休息的地方。”林学谦心中原本以为罗玉辉和沈言会为了校场而发生一些不愉快,可瞧见沈言和罗玉辉都如此的“开明”和“大度”,林学谦心中的小想法便失空了,然而这股情绪又不能表现出来,所以,脸上强行露出一抹笑容,望着罗玉辉,轻声说道。
“那就有劳林知县了。”听到林学谦的话语,罗玉辉的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又是一个明白人。
“能为朝廷大军服务,那是下官的荣幸,就怕下官做的不够好,让将士们得不到很好的休整呀。”听到罗玉辉的客套话,林学谦的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神色。
林学谦旁观了罗玉辉和沈言的对话,林学谦顿时明白了,大树底下好乘凉,自己一直这么小打小闹的,总有一天会被人逮个现行,所以,想要借此机会巴结一下罗玉辉,看一下能不能从罗玉辉的身上获得一些好处,即便捞不到好处,起码也可以让沈言临走之前找自己的麻烦。
“总兵,属下心中有一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罗玉辉一行人走出校场后,罗世新的眼眸中浮现了一抹浓烈的犹豫,架不住内心中疑惑,壮着胆子问罗玉辉道。
“心中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走出校场后,罗玉辉的脸上虽然仍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可眼眸中却闪现了一抹冰冷的寒意,沈言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着实让自己有些难看。
“大夏立国以来,前线将领有权强行征用大夏的任何一支级别比自己低的军队,沈大人是六品的千总,与总兵的级别差距甚大,总兵为何不征用沈言到麾下效命呢?”得到罗玉辉的允许,罗世新的眼眸中闪现一抹隐晦的失落,丝毫不相信罗玉辉说的君子不夺人所好的言论,淡然的望着罗玉辉。
“原因有很多,但关键的有两点,第一,皇上对沈言的信任远远超过了本将的预期。第二,沈言身边有一个连本将都不愿意得罪的人。”罗玉辉的眼眸中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淡然的望了罗世新一眼,脑海中闪现各种念头,最终决定还是先敲打敲打罗世新一下,以观后效,如果罗世新能改掉媚上欺下的坏习惯,罗世新还是一个可用之人。
“沈大人身边竟然有一个连总兵都不敢得罪的人,这怎么可能?”听到罗玉辉的回答,罗世新的眼眸中闪现了一股浓浓的震惊,如果罗玉辉向来不说假话,罗世新一定不会相信。
“所以,做任何事一定要将自己的一双招子放亮,免得得罪了自己不能得罪的人还不知道,甚至为此而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罗玉辉的眼神中流露一抹莫名的神色望了望罗世新一眼,表面上是说给罗世新听,实际上也是自己心中的一番感慨。
今天自己如果没有将招子放亮,而强行征用沈言的话,固然可以让沈言在自己麾下效命,可结果付出的代价或许比这个快感要惨痛几十倍。
皇上是一个什么人的,凡是跟在皇上身边的一些聪明人,没有一个不清楚的,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那自己只能用得不偿失形容自己的愚蠢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