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岁的王之正猝然升任兵部左侍郎,成为了大明二百多年历史上最年轻的正三品官员。? 中??文 w1w?w?.8
因为这次升迁,王之正在阉党和东林党中都产生了蝴蝶效应。
阉党中的老资历,大多数瞧不起王之正,认为他是靠拜了魏忠贤干爷爷再加上溜须拍马,迅升迁,可是他们想想自己,也不是这样往上爬的吗。但是无缘无故的爱没有,却永远有些无缘无故的恨。阉党中有些人就认为王之正是踩着他的肩膀爬山去的。比如太常寺卿倪文焕,还有内阁辅顾秉谦的幼子,魏忠贤的干孙子顾绍淳。
东林党中,更是产生了蝴蝶效应,本来他们并没有在意过这个王之正,认为无非是魏忠贤的一只狗而已,如今王之正突然昂然站立在他们面前,成了大明二百多年历史上最年轻的三品大员,他们开始重视这个政敌。认为这是魏忠贤更进一步掌握大权的重要一步。他们开始正式把目光投向了这个政敌。
当然了,王之正不可能会向东林党人解释,自己的真是目的是铲除阉党。因为他的真是目的,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被现,哪怕是朋友,也不能太多。
王之正的顶头上司,是东厂“五虎”之一的兵部尚书(注:大致相当于国防部长)崔呈秀。王之正与崔呈秀关系很不错,每次当王之正被人刁难,崔呈秀都站在他的立场。所以在崔呈秀眼中,王之正是自己的人。
崔呈秀的野心,是有一天等到魏忠贤老了,折腾不动了,他要取而代之。王之正当然了解他的野心,也知道他的这一点野心可以利用。
王之正官拜兵部左侍郎,当天下午就到兵部屡职。到了兵部办公场所兵部大堂,王之正照例参拜顶头上司,兵部尚书崔呈秀。
崔呈秀四十出头年纪,白面没有胡须,看起来很年轻,说话也很和善,逢人说话三分笑。绰号“笑面虎”。
王之正参拜完,崔呈秀呵呵一笑:“王大人,快快请起!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在一个衙门办差,以后可要互相协同合作,为圣上分忧解难啊!”
王之正站起身,心想,崔呈秀想拉拢自己,那自己何不先向他表明立场。王之正迎着崔呈秀的笑容也赶紧笑道:“崔大人,这次九千岁提拔在下,在下心里清楚,是崔大人您的提携啊!”
这几句话一下子说到了崔呈秀的心窝里,崔呈秀嘿嘿笑道:“王大人,这你算是说对了。那天九千岁询问我,需不需要找一个帮手,我直言相告,我需要一个副手,九千岁问我谁合适,我说,我就想举荐王之正王大人!”
王之正听罢,再次跪下来:“崔大人,论公,您是我的上司,论私,您是我的干叔叔,论恩,你是我的伯乐!王之正一定唯崔大人马是瞻!”
崔呈秀早就知道这王之正的嘴上功夫了得,不但擅长溜须拍马,左右逢源,而且句句话说的合人胃口。
崔呈秀高兴的拍了拍王之正的肩膀:“好好干,你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到了本官这个年龄,你一定可以出将入相!”
王之正急忙说:“大人,王之正不敢说出将入相,但是只要能帮到崔大人,王之正一定指哪打哪!”崔呈秀满意坏了。他满面春风的对王之正说:“之正,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干,先把手下那四个司的掌门人召集起来认识认识。”
王之正手下有四个郎中,负责四个司:武选司郎中周成越,职方司郎中伍珏,车驾司郎中贺山,武库司郎中言新伦。
崔呈秀明明白白告诉王之正,周成越和贺山这两个人是自己人,伍珏是东林党安插在兵部的人马,言新伦则是皇帝的表哥,无门无派。
王之正问崔呈秀:“既然伍珏是东林党人,为什么不找个借口把他罢免掉?”
崔呈秀笑而不语。
王之正这次猜不透了崔呈秀的心思,看崔呈秀也不打算回答自己,索性也就不问了。
原来的兵部左侍郎陈新凤,也是阉党人士,现在被调到了吏部任左侍郎,算是给王之正腾出来位置,下午,陈新凤与王之正交接工作,工作交接完毕,陈新凤又出头把手下的四个郎中凑在一起开会。
王之正看了看四个郎中,周成跃和贺山二人,满脸堆笑的对自己言听计从,恨不得跪在地上喊声爷爷,那种肉麻的样子让王之正想笑。在九千岁府,这样的人物都是排不上台面的,现在终于逮到机会,拼命巴结与自己同为阉党的上司
言新伦对自己很尊重,但可以看得出来。这人是个书呆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当今皇帝的表弟,清河公主的儿子,恐怕他这书呆子劲儿,一辈子也难当到兵部郎中。
伍珏却对自己很有距离。伍珏是铁杆东林党人,他不明白崔呈秀为什么不收拾他,不清除他,但是这个人看起来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伍珏长得清瘦,棱角分明的脸,微微上扬的嘴唇,显示出东林党人特有的孤傲与偏执。
伍珏跟自己年纪相仿,不到三十岁,也算是提拔度快了。
但他也没有跟伍珏表现出明显的疏远,对待四个郎中一视同仁。
王之正从来没有任职过任何部门,突然把兵部左侍郎这样的显赫要职交到自己手上,不免有点手足无措。但是崔呈秀私底下对他说,懂不懂都没关系,九千岁只是让我们守着这个位置,把守这块地盘,不让东林党掀起风浪,这就够了,至于管理机要,办理差事,手下那四个司几十名官员就够干活了。
兵部上第三天,王之正把伍珏的所有档案全部调出来,原来这伍珏是崔呈秀的老对头,东林党人,“东林八君子”之一的高攀龙的外甥。
据王之正了解,高攀龙当年查获崔呈秀贪赃枉法,抓住他的把柄准备把崔呈秀置于死地,崔呈秀趁机投靠了魏忠贤,拜魏忠贤为干爹,魏忠贤才保住了崔呈秀一条性命。
今年三月,崔呈秀终于复仇,他假造zj税监李实奏本,诬告高攀龙等人贪污,魏忠贤借机搜捕东林党人。今年三月,高攀龙不堪屈辱,投水自尽。
伍珏誓为舅舅复仇,崔呈秀看出来伍珏有复仇之心,却没有把柄除掉他,于是奏请魏忠贤把伍珏调任到自己手下,担任职方司郎中,表面上是升了他的官,实际上是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来监督他,免得他闹出来什么动静,二来正在寻找机会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分析之后,王之正恍然大悟。他了解了伍珏的来龙去脉,就决定悄悄拉拢伍珏。
伍珏毕竟是被魏忠贤害死的“东林八君子”之一的高攀龙的亲外甥,仗着这层关系,凭着他舅舅在东林党中以死博取的声望,伍珏获取了丰厚的政治资本!
伍珏虽然年轻但在东林党中还算是说话很管用的重要角色。
如果能把伍珏拉入自己麾下,将来扶立信王登基,剪除阉党,他跟信王朱由检就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打定主意之后,晚上回府,他问爱妾柳青青,认识不认识这个伍珏。柳青青听了之后,马上说:“伍珏,是高攀龙高尚书的亲外甥。高尚书被魏忠贤害死,作为高尚书的亲外甥,伍珏在东林党人中地位还是很高的。”
王之正对柳青青说:“这个伍珏,现在是兵部职方司郎中,在我手下任职,崔呈秀知道伍珏憎恨他,所以故意对伍珏明升暗降,放在兵部,等待机会找把柄除掉他。”
柳青青听罢,看了看王之正说:“一定要保护好伍珏,不能让他死在崔呈秀手里。”王之正点点头说:“不止是保护好不让他死在崔呈秀手上,更重要的是,我要通过他,获得东林党人在朝势力,对信王的支持。你知道,我是不能出面的,毕竟我是个间谍,我想把这个伍珏拉拢过来,作为我们的代言人。以后就由他来联络号召在朝中的东林党大佬们。”
柳青青听罢,暗暗佩服王之正的头脑,她向王之正投去了一个爱慕的眼神。
王之正没有觉,只是喝着茶继续沉思。
柳青青笑了笑:“夫君,需要我做什么您就直说吧。”
王之正看着这个红颜知己,向她投去一个怜爱的目光。“夫君”,这是第一次,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柳青青称呼自己“夫君”。王之正只觉得心里被幸福感充斥着。
王之正握住柳青青纤纤玉手:“青青,我让你通过在朝中认识你的人,结识伍珏,并向伍珏转告我的心意。”
柳青青点点头:“明天我就办!”
王之正摆摆手:“不,不要着急,我想让伍珏对我的憎恨表现出来之后,你再去跟他讲,这样的话,对我是有利的。如果你直接说,我怕伍珏表现不出对我的憎恨,崔呈秀心机深沉,我怕引起崔呈秀对我的怀疑!明白吗?”
柳青青是个玻璃心,当然一听就懂,她微微一笑说:“夫君,我明白。”
王之正看着整日奔忙的弱女子柳青青,因为奔忙,经常外出联络,皮肤晒得黝黑,身形也日渐消瘦,也不施粉脂了,看起来没有了以前的清丽,变得黑瘦。但是她的气质依然那么温婉,坚决而又知性。
看着憔悴的柳青青,王之正心疼的握住她的芊芊玉手:“青青,你看起来憔悴了好多。男人之间的事情,却要连累你这么个柔弱的女孩子来奔波操劳。”
柳青青坚决的说:“不,大人,这不是仅仅是男人之间的事情,更是事关大义,更有仇恨在身,青青必须这辈子什么都不做,就要做成这件事!如果能够除掉阉党,为我父亲昭雪鸣冤,恢复他老人家的名誉地位,让柳青青的命青青也会含笑而死。”
王之正听了她表明心迹,再次温柔的看着她:“不,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大义要伸张,你也要好好活着,我还希望着有天可以跟你长相厮守!”
柳青青看着王之正笑了笑:“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