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求大小姐不要杀我!”翠果跪在地上,不停地向着凌矜言叩头。
老夫人气急,上前扯着翠果的衣袖,“住嘴,你这刁奴,皇上跟前,哪容你喊打喊杀。更且,矜言素来宽厚,何时责罚过你们,你还不快退下。”
翠果偷眼向许氏瞄了瞄,仍固执地跪在地上,“求大小姐宽恕,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如此一来,殿内又响起了议论声,“看来这凌矜言确是蛮横,看把这丫环怕成什么样了,连老夫人发了话都不敢起身……”“啧啧,把这丫头吓成这样,凌矜言是个母夜叉啊……”
老夫人愤怒地看着翠果,又看向四周,却莫可耐何,最后只能担忧地看着凌矜言。
凌矜言却像旁人说的不是自己一般,清清淡淡又略带俏皮地说道,“你这丫头,平日里我都待在自己院子里,极少出门,我们以前连面都少有见到,你怎么如此怕我?是你家主子跟你说什么了,还是你家主子待你太凶,养成了你怕主子的性子?”
“噢?”众人转又看向翠果。
“我……我,”翠果憋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严宇拓不耐烦了,“老夫人,依朕看来,如此陷主子于不义的奴才,不留也罢。”
老夫人忙向严宇拓行了一礼,“全凭皇上做主!”
严宇拓一招手,殿外便进来两个侍卫架着翠果就往外走。翠果吓傻了,呆了片刻才挣扎着哭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老夫人饶命……夫人,夫人,二小姐……快救我。”
许氏和凌绮蔓却似没有听到,她们别开脸,一脸的厌弃和不安。
哭喊声蓦地在殿外消失,琴和琴岸也在这时被宫人抬到了殿中央。凌矜言走过去,向着主位浅施一礼便在琴岸前从容坐下。
随着凌矜言的十指翻飞,轻柔飘逸且婉转的琴声徐徐而出,溢进殿内人的耳朵,众人已不再惊讶于凌矜言真的会弹琴,此时他们整个脑中只有袅袅琴声,仿若置身于轻风绿丛之中,身心皆是无比轻快。蓦地,琴声一沉,变得铿锵有力,仿若铁骑踏浪而来,听得众人心血澎湃。
“真是妙了!”男宾区一位老臣闭眼轻叹着,随着琴声复又轻柔起来,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咦?”
随着老臣这一声轻呼,他左右的人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凌矜言,刹时,惊呼声断续响了起来。
君漠璃亦是直直地盯着凌矜言,眼中布满了揣测和不解。自琴声伊始之时,他便注意到了凌矜言的变化。
起初,凌矜言被茶水浸透的脸上断续布满斑驳,只片刻时间,她的额角又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布满斑驳的腊黄肤色沿着她的脸颊向下褪去,此时的她就似一块刚琢出来的稀世珍玉。
当凌矜言弹完一曲注意四周的时候,她发现许多人眼都不眨地看着她的脸,其中有惊愕与嫉妒,更多的是惊艳。再看凌绮蔓手中正死绞着一方手帕,眼中的愤恨似乎要活吞了她。
想起刚才那杯茶水,凌矜言心中了然,定是脸上的伪装被茶水褪了去。
“皇上,”婉若清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臣女已经弹奏完毕!”
严宇拓这才回过神来,“啊,弹完了……众卿以为凌大小姐弹得如何呀?”
“好!”男宾区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整个殿内便陆续响起了称赞之声。
洛王难得地没有附和旁人,仍大睁着眼睛望着凌矜言,他还是不敢相信,丑得跟麻雀一样的凌矜言瞬时就在他眼前变成了凤凰。如此精致的五官,凝脂一般的肌肤,再加上她自若清冷的气质,竟然把凌绮蔓的光彩都掩了下去。
“难怪了,本王就说嘛,她总是一副对谁都不爱搭理的样子,原来是有如此资本!”洛王在不断脑补着之前遇到凌矜言的场景,同时在低声说服自己。
“殿下……”站在洛王身后的孟施予俯身向洛王耳语了片刻。
洛王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你亲眼看她走进了药店?”
“是我亲眼所见,”孟施予压低了声音,“她离开之后,我进药店去问了,店掌柜给我看了她列的方子,虽然看着都是一些极普通的药材,可我总觉着有些古怪又说不上来。随后我也到她住的浅水居去探了,却差点被她发现,没有探到有价值的东西。”
“先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先前我也拿不准,毕竟少有人能装傻装这么多年。”
洛王复又看着凌矜言,摸着下巴饶有兴味地自语道,“深藏不露吗?有意思!施予,派人继续盯着她。”
这时,殿内的赞许声也总算平息了一些,严宇拓却是憋了满肚子气,他原本认定了凌矜言就是个草包,连责罚的方法他都想好了,不想凌矜言却是一鸣惊人了。
严宇拓的目光又落到了凌矜言脸上,这张脸有令他动心的资本,却不足以消抵他的怒气,“凌矜言,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先前把自己扮成那个样子,你是在欺君吗?”
凌矜言眨了眨眼睛,天真道,“是化妆啊,臣女出门前特意上了妆,可花了好长时间。”说着,她还很小心地拿手触了触脸颊,“是刚才那茶水坏了臣女的妆容吗?请皇上容臣女告退片刻,臣女去补个妆再回来。”
殿内响起了一片吸气声,这凌大小姐到底是有多不会打扮,上个装就跟毁容一样。严宇拓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罢了罢了,你那妆容不上也罢。朕既答应过要赏赐你,说吧,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