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回去?”赫连无音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赫连无惆,你要是敢这样对我,我必让父皇治你的罪!”
“这也是父皇的意思!”赫连无惆无视赫连无音的愤怒,浅声道,“临行前父皇给了我密令,若是不能让君漠璃归顺,我便要将你送回雪隐国去。”
“父皇也是因为君漠璃才送我来伏丘国……”赫连无音浑身颤抖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赫连无惆,“原来……我只是你们手中的一枚棋子……”
“你是雪隐国的公主,应当为父皇分忧!”
“那以前你们为何要对我那样好,让我以为自己是被你们捧在手心里的,只管随心去追逐喜欢的事物……可到如今,你们却要如此残忍地对我,你们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赫连无音崩溃了,大声向赫连无惆嘶喊着,赫连无惆只不解地看着她。
“无音,你莫要太过任性!你自己也知道,从你出生开始,父皇便对你万般宠爱。你是父皇唯一的女儿,父皇有些计划只能由你相助,你若是懂得知恩图报就不该说出这样无理的话来!”
“若要我报恩,我宁愿随在军中上阵杀敌去,也不愿你们拿我们婚姻来做筹码!”
“无知……”赫连无惆没了耐心,冷声喝道,“雪隐国从来不乏能打仗的勇士,你若只想做个武夫,便不配为雪隐国的公主!”
“我不稀罕……”赫连无音不让分毫,她直盯着赫连无惆,“你们大可以将我贬为庶民!”
“你若执意要做平民,本宫倒可以让你先适应一阵子……铁驭,你带上两名侍卫即刻送公主启程,去雪隐国寻一户农家给公主安身!”
“是,殿下!”铁驭恭敬地接下赫连无惆的命令,随后便来到赫连无音身边,“公主,请吧!”
“铁将军稍候,”洛王总算是看够了热闹,这才准备出来劝和,他向着洛王拱了拱手,“太子殿下,无音公主尚还年少,性情不免直爽了些,殿下……”
“洛王爷,”赫连无惆径直打断了洛王的话,“你也看出来了,本宫的皇妹不愿顾全大局,本宫容不得此次计划有些许风险,现在就派人送她回雪隐国去。不知本宫对此次合作的态度,洛王爷可还满意?”
“自是满意,”洛王咽下劝解的话语,带着浅笑回道,“太子对此次合作如此看重,本王备感心安!”
“洛王爷心安就好……本宫希望也能看到洛王爷的诚意!”
“本王……”
洛王的话还未出口,密室外面便传来了叩击石壁的暗号声,洛王便止了话,快速走到一处机关前打开了密室。
密室外快速闪过一个人来,正是洛王派去璃王府察探消息的暗卫。
“王爷!”暗卫向着洛王行了一礼。
“如何了?”洛王只急声向暗卫问道。
“凌矜言被人救下了,只是现在还昏迷着!”
洛王面上顿时阴沉了几分,再向暗卫确认道,“消息确切?”
“属下已经向安在璃王府内的人确认过了,有人替凌矜言解了毒,现在她只需调养身子便可醒来!”
暗卫的话令洛王彻底冷了脸,“可知是何人替他解了毒?”
“这个……璃王府内的眼线也不知道,他只说凌矜言已快不行的时候,有个蒙面人送了解药到璃王府。”
“洛王爷,你不是说只有制毒的人才能调出解药吗?”赫连无惆面色不善地看着洛王,“可以此看来,你身边的人似乎是不可靠?”
洛王如何没有怀疑身边的人,可为他制毒的莫焱已跟随他多年,这些年间也为他解决过不少麻烦,论说莫焱没有理由会去帮助凌矜言。可若不是莫焱制出了解药,那救了凌矜言的解药又从何而来。他手里的解药可是放得隐密,只有他与孟施予两人知道。
“对了,莫不是孟施予?”洛王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住了,可很快,他就否定了孟施予背叛他的可能。
洛王知道,他能有今时的势力,全靠了孟施予在许些年来不遗余力地为他出谋划策。洛王还清楚记得,在严宇拓初登基的那段时日,他是惶惶不可终日,他身边的许多谋士都相继逃命而去,唯有孟施予一直留在洛王府中,不仅助他保住了性命,还保全了他的势力。
洛王一时心乱如麻,只得先安抚住赫连无惆,他向赫连无惆拱手道,“太子放心,本王会尽快查清这件事情,必不会让存了异心的人威胁到我们的计划。”
“本宫自是相信洛王爷的能力!只是……王爷身边的人出了纰漏,却要本宫待在这密室中不见天日,本宫这心中难免不平……”
“太子是为助本王成就大事才受此委屈,本王先前承诺的十座城池确实不足以表达谢意!只是,如今事情不似我们先前想得那样顺利,本王先得保证计划能顺利进行。只要本王大事一成,太子所提到的酬劳也都好说……太子殿下你以为呢?”
“本宫无异……”
“好,就请太子再委屈两日,本王即刻就去处理好这件事情!”
安抚好赫连无惆之后,洛王便带着凌志瑜快速步出密室。
出了密室之后,洛王即刻就向手下吩咐道,“来人,去请孟先生到我书房来!”
不过片刻之后,孟施予就来到了洛王的书房,他恭敬地向洛王行了一礼,“王爷!”
洛王手里正拿着一个朱砂色的瓷瓶皱眉沉思着,他头也不抬地招呼着孟施予,“来了,坐!”
待孟施予坐下以后,洛王才放下手中的瓷瓶,慢声说道,“凌矜言没有死……本王记得,当本王下令要毒杀她时,你曾阻拦过……你一向总是料事如神,或许,当时就该依着你的意思,还省得白费了许多精力!”
孟施予如何没有听出洛王话里的深意,只是他早就已经习惯,他面上虽然依旧冷静从容,可态度却更恭谨了。
“王爷言重了,属下是顾忌着璃王军中的势力……虽然璃王御去了军中职务,可他毕竟领军多年,在军队中多少还残余了些威信。眼下我们若是轻易对璃王府动手,不免会惹怒璃王的一些旧部下,如此对我们可是大为不利。”
“区区一个君漠璃尚不足惧……只是,此番事情没有办成,还浪费了赫连无音这颗棋子,本王心里实在有些不甘!”
“可王爷总试探了璃王府实力,也算是有了收获。”
“此番是什么也没有探出来,”洛王只摇头苦笑着,“上次下摄魂丹就失了手,此次这样的剧毒竟也让她活下来了,依你看,凌矜言是从何处得了解药?”
“莫焱制的毒哪里能轻易寻到解药!或许……”孟施予兀自沉思着,“凌矜言也总爱去药铺寻找一些奇怪的药材,或许她也会毒术,她懂得辨毒,根本就没有喝下毒药?”
“不可能,这次的剧毒是赫连无音亲自灌入她口中,看着她咽了下去。还有,璃王府中的眼线也传了话来,昨夜里他亲眼看见有个蒙面人给凌矜言送了解药……”洛王眼带深意地扫向孟施予,“你以为送解药的会是什么人?”
“相信王爷心中已有了定断!”
洛王似叹了口气,他将朱砂色的瓷瓶重新握在了手中,“这瓶就是解药,除了本王和你知道它的存在,莫焱也有可能重新制出解药来!”
“王爷可是在怀疑属下?”
“你早已胜似本王的兄弟,如何会做出对本王不利的事情来!”
“可莫焱也已经跟随王爷多年,相信他与属下一样,必不会做对于王爷不利的事情。”
“可那剧毒配制不易,只有他才能调出解药来……”
“王爷,这世间总不乏奇人能士,或许,是有人碰巧制出了解药?”
洛王沉默了,片刻过后他又决然道,“虽然这也不无可能,但本王的身边容不得存了异心的人,纵是那解药可能不是莫焱送去的,可他的嫌疑最大,本王再留不得他……”
“王爷,请三思啊!这些年来,莫焱的忠心相信王爷都看在眼里,他的毒术也让王爷少了许多麻烦。王爷若是对他不放心,不如先派人监视着他,待有了确切证据以后再治他的罪?”
“不可,”洛王思索过后又摇着头,“他的毒术如此了得,待他察觉到本王的疑虑后他会逃出,若他去了别处,那往后本王不定会多出个劲敌来。”
“王爷……你若放心不下,不如由属下去看着莫焱,他若真有了反叛之心,属下必不让他活着离开王府!”
“本王如何又能让你去冒此风险!本王主意已定,你不必再多言了……。”
洛王的语气生硬,断是没有商榷的可能了,孟矜言不能再为莫焱求情,只得沉声再求道,“王爷动手之前,可否让属下去送送莫焱?”
“本王不会让他走得痛苦,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就不必去送了。这两日突地多出许多事情来,看来我们的计划该提前了,这阵子你就辛苦些,要将兵力都部署好了!”
“王爷放心,属下会尽快布置妥当!”
“好,你且去忙罢!”
“属下告退!”
出了书房以后,孟施予的眼底里尽是痛色,他抬头望向天边,在心中喃喃说道,“凌矜言,你的命是别人换来的,你可争气啊,一定要活过来!”
而此时璃王府的主院中,君漠璃正端着药碗,小心地用勺子盛着药汁喂向凌矜言口中。可凌矜言毫无意识,药汁全顺着她的嘴唇淌了出来,君漠璃连忙又用毛巾将淌出的药汁吸去,不让它们沾湿了凌矜言的衣裳。
“这药都喂不下去啊,王爷,药已经洒了三碗了,可小姐却什么都没有喝下去啊!”月芽将刚才的一幕都看在了眼里,她站在床前急得直搓手。
君漠璃直接无视了月芽的反应,他又盛好一勺药汁,仔细地喂到了凌矜言唇边,毫无例外地,凌矜言仍是没有反应,药汁再次全洒了。
君漠璃眼中也有了急色,若是服不了药,凌矜言如何又能康复。他急得直打量着凌矜言,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凌矜言的唇上。
“你们都出去吧!”君漠璃突地转过身,向屋子里的人吩咐道。
“我们都出去?”月芽不解地望着君漠璃,吃惊道,“王爷,可是小姐还没有服药啊!”
“这里有本王在,你们都出去吧!”
“是!”屋子里的侍从都快速退下了,月芽也只得随着他们向外走去。
在月芽出门之际,君漠璃突地又说道,“将门关上!”
“啊?”月芽再次吃惊地望着君漠璃,可待他看清君漠璃面上的冷色之后慌忙便应了下来,“是!”
待房门关好之后,君漠璃才回头看向凌矜言,他眼中顿时换上了一片柔情。
君漠璃将药碗送至自己唇边,把药含到了口中,又慢慢靠近凌矜言,他的唇贴到了凌矜言唇上,随后,他将口中的药汁慢慢渡给了凌矜言。可此时凌矜言毫无意识,完全不能咽下药去,君漠璃只得再次贴上凌矜言的唇,用牙齿撬开她的贝齿,再压着她的舌头,让她将药汁都慢慢咽了下去。
如此反复了多次,君漠璃总算将一碗药都喂给了凌矜言,他仔细地用白绢拭去凌矜言唇边的药渍。
“你若是再不醒来,本王便如方才那样给你喂药了!”君漠璃似在威胁着凌矜言,可他脸上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轻笑。
凌矜言显然是不受威胁的,她仍是没有醒来,君漠璃已连着给她喂了两日的药。
“如何了,张老?”看着张大夫替凌矜言诊完脉以后,君漠璃即刻就紧张地问道。
张大夫面上已放松了许多,他向君漠璃笑道,“王爷放心,侧妃的身体已恢复了许多!”
“可她为何还不醒来?”
“这……侧妃的身体已无大恙……老夫早年间也曾遇到过一个病人,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却是迟迟没有醒来,老夫也是最后才得知,当时那位姑娘是被人伤透了心,她的心里就不想让自己醒来!”
“你是说……她自己不愿意苏醒?”
“老夫也无法确定,只是曾遇到过病情相似的病人!”
“好,本王知道了,辛苦你了张大夫,你先去休息吧!”
“好,老夫就先回医馆去了,若是侧妃再需要诊脉,王爷只管传老夫前来!”
张大夫离开以后,屋子里便只剩下君漠璃与凌矜言两人,君漠璃慢慢挪到了床前坐下,他握着凌矜言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凌矜言……你不是软弱的人,若我之前的作为伤了你的心,你更该要早点醒来,只有你醒了过来,你才能惩治我啊……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任由你处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