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沥沥的下着,山林间薄雾环绕,一丝凉意袭来。庙门前的石板路被雨水洗刷的格外干净,亭角楼檐间雨水顺着瓦片嗒嗒的滴在石板上,瞬间便开了花散去,廊檐下的摆铃被风吹的叮铃作响,内堂里的诵经声却未停歇。
站在塔楼一角,伊离面带暖意的俯视着远处山林的一切,白雾袅袅,一切都是模糊的,诺大的城池被淹没在雾气中,看不真切它真实的全貌,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仿佛一伸手一切都是虚无。
侯奕清褪了外衫给她披上,立于一侧,望着这越下越大的秋雨,“不知道这雨何时会停。”
“看来要下好一会了,待雨停了我们再走吧。”伊离看着他暖暖一笑,这样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本就难得,也借此好好享受最后的温暖吧。
侯奕清面上看出高兴,负着手安然立于一侧,心里是道不出的踏实,秋雨虽冷,但心里却是暖的。
伊离视线落在他腰间挂着的玉环佩,伸手轻轻拿起放置于掌心,那玉佩下的穗子是他把她当年编织的剑穗给改的,抚摸着那水蓝色柔顺的长穗,“这个你还留着啊。”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东西,我一直贴身佩戴着。”侯奕清看着那由于时间太久都有些许褪色的蓝色穗子,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有些苦涩,他们之间或许有些东西也如这个穗子一样,时间久了,都开始褪色了。
看着那个穗子好一会,放下玉佩,伊离面上苦涩的一转眼瞧着远处,“这玉佩····明日起就不要佩戴了,把所有和我有关的东西都从你的生命里抹掉吧,别对不起素问,以后陪伴在你身边的都会是她,忘了我,对谁都好。”心里抽搐的疼,并未再看他,转身一瘸一瘸的下了塔楼,身后的侯奕清面色灰暗,眼角银光流转,紧紧的捏着腰间的玉佩。
下楼的脚步每一步都很沉重,像灌了铅一样。下了底楼,扶着前堂的木门,伊离倚着门槛,用衣袖紧紧地捂着嘴,任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涌。
站在角楼上的侯奕清心痛的无以复加,他妥协了父亲的要求,看似得到了一切,却唯独失去了她,仿若失去了一切,徒留下一具空壳,爱情这玩意已经让他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痛苦深渊里了。
暗红色油布伞上了台阶逐渐靠近。深蓝色的一抹身影在雨雾蔼蔼的秋雨山林中显得异常鬼魅萧条。
伞檐遮挡着脸,衣袖两侧和靴面上全是雨水,侵湿的衣服下摆紧紧地贴着脚面,身影在庙堂门前停下,伊离奇怪的看着他。
手指紧紧地握着伞骨的下方,轻抬起雨伞,一双坚毅犀利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伊离睁大了双眼,一脸错愕,“你···你怎么来了。”
雨伞下的人冷哼一声,“我若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和那个有妇之夫在这山里共度一夜,然后明日让整个陵南城传遍你们的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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