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灯悬顶,照亮整座摩云古涧,璀璨金焰,顷刻之间,铺天盖地而来。?w8w8w8.?8?1?z1w8.1c?o?m
在这一刹那,尸魂真人仅能见得一轮金色昊日,悬天夺目,更有恐怖的金光神焰,带着无边正大之力,卷荡虚空,尚未及身,他周身上下,就顿生消融之感。
心神震骇,尸魂真人无暇逞口舌之利,森白的指诀在胸前变幻翻飞,拉出道道残影。
尸铃震荡,急促响动,近乎搏命地喷出数口精血,所化的血雾,几乎在眨眼间,没入那古朴铜黄的尸铃之中,以肉眼可见的度,一圈圈密集的森白音波扩荡山涧。
霎时,以断愁为中心,四面八方合围扑杀的十六道血色雷霆,齐齐在虚空中震颤了一下,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顿时气息暴涨,几逾倍数。
恐怖的血气与尸气冲天而起,如有实质一般,将漫天洒照的神圣金光冲破了一个缺口断层,赫赫之威势,即便是断愁也目光微凝。
不敢耽搁,也不与那神光神焰正面相抗,尸魂真人背后森白尸翼一振,猛地冲天而起,周身浓烈的尸气,便是近身的火焰也不能烧灼,渐渐熄灭。
在一飞冲天的过程,暂时冲出漫天的神焰包围,尸魂真人眼角余光一扫,顿时心中寒彻。
只见断愁踏前一步,并指点于眉心,火凰振翼冲天,一点赤红凝现,大放光明,虚空为之扭曲蒸腾,山岩爆裂。
“叱!”一声断喝,剑指虚点,刹那之间炎火喷涌,一条数十丈之巨的赤火炎龙显化而出,张牙舞爪,咆哮当空。
血气烧灼,尸煞焚炼,紧接着便是尸身血肉...........
“嗷嗷嗷.............”
嘶吼之声,直冲云霄,在真火炎龙的焚炼噬咬下,在香火金灯的熔炼压迫下,十六具血尸通体上下,白气腾腾,脚下无尽血水纵横,就好像自身都在不停地融化一般。
挣扎、恐惧、绝望、哀求.............
十六具血尸的脸上,现出了各自复杂的神色,在缠握的赤火龙躯、龙爪下挣扎。
铃音急促,密如雨潮,尸魂真人的秘法驱使,此时,却是如清风拂面,再也左右不得他们的举动。
谁也不曾想到,那几乎算不得是生命体的血尸,在被三昧真火焚炼之时,竟然能出这般有无数情感在其中的嘶吼之声。
奈何再怎样的嘶吼,皆是改变不了结果,炎龙舞空,肆虐山涧,神灯悬顶镇压,顷刻之间,十六具血尸凝滞不动,由内及外,无尽光芒迸,璀璨耀眼。
正是最后的辉煌,光明之后,归于了沉寂。
“轰...........”
一声轰然巨响震荡穹天大地,云消雾散,满目白灰,凶威赫赫的血尸,在三昧真火下,连一时半会都不曾坚持过,就化作了这满地的灰烬,随风散去。
“三昧真火!”
尸魂真人翼展横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耗费无数心血,祭炼孕养了数百年的血尸付之一炬,面容近乎扭曲,愤怒之余,更多的却是惊惧。
三昧真火,焚妖荡魔,为仙道无上真火,若是尸魂真人没有将自身炼化成尸,仅以魔道尸法与之对阵,固然也会稍稍吃亏,却不致命。
但现在就不同了,人是人,亦是炼尸,可说被那神灯、真火给克尽了,一身本事十去五六,此时,他想要在断愁的手中取胜,难于登天。
这还是他不知晓断愁身怀太上破邪符,极品镇尸符,要是知道,怕是连打都不用打,直接逃命去了。
不过片刻,尸魂真人就明白了这一点,同时无边的悔意从心底深处泛起,将他整个人淹没其间。
他尸魂真人一生,有低谷有巅峰,有为人轻贱的屈辱,亦有纵横天下的恣意,可在这一刻,剩下的却是从未有过的强烈悔意。
他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地希望,时光能倒流,让他放那三个小子离去,就当什么都没有生过。
奈何,这世间没有如果,时光亦不会逆流。
“轰............”
断愁神色漠然,一手伸出,无量光明轰然汇聚,掌中,一张金玉符篆显化而出,符文玄奥,浩正堂皇,上书太上二字。
刹那间,一股浓浓的不详之感,涌上了心头,如潮水般淹没,恍若窒息一般,尸魂真人只觉呼吸都不由得凝滞了起来。
旋即,灵力为引,金符飞空,仿佛天帝秩轨,裁决敕令,浩荡无边的金光似如神剑,带着煌煌天威,扫尽诸天邪祟,镇压落下。
“太上破邪符!”
尸魂真人脸上的五官,扭曲到了极点,简直过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将其心中无边的恐惧,尽数显露。
“你居然还有太上破邪符!!”
惊天惨叫声回荡,扭曲到了极点的声音入得耳中,几乎不能分辨。
太上破邪符专破诸天邪祟,他这个专修尸道的人,如何能不明白?
无知者无谓,知者,方才明白其中的恐怖,尸魂真人在惨叫之余,瞬间将不甘愤怒的念头,抛诸于九霄云外,数百年的心血谋划,也都通通抛在脑后,此时,他惟一的念头,就是:逃!
“破!”
断愁踏虚如剑冷眼凝视,无动于衷,他身沐金光火凰,好似天神降世,头顶神灯璀璨,爆金焰神光,左手炎龙滔天,三昧真火仿佛无穷无尽,右手剑指御符,祭起无量光明,天威浩荡。
在这一刹那,整座古老渊深的山涧,阴霾尽去,只剩下纯粹的金光炎火,龙舞当空,呼啸的狂风低沉下来,恍若暴风雨前的黑云压城。
在这犹如时间停止的瞬间,尸魂真人双翼大张,浓云的尸气阴火燃烧,仿佛助力一般,裹挟着他,冲霄凌云,眼看就要化作一抹森白遁飞冲天!
他,阴尸宗活了无尽岁月的归源真人,在这破邪灭魔的重重威能下,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所思所想,不过是想快些逃离罢了。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正如先前所说,遇上断愁,天要其亡,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