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从他下班后接了个电话开始的。八 一?中??文网 ?w?w?w?.
打来电话的人是陈思瑶,她在电话里说,“郭书记,您不是一直想劝周槐出任宏昌镇镇长吗,我说服了他,但他还想亲自见您一面。”
对于周槐,郭小洲志在必得。农村工作完全靠扶贫不现实,必须扶贫和经济展两手抓,经济展就离不开周槐这样的农业带头人。
他在光明村调研回城后又联系过周槐两次,劝说他接手宏昌镇镇长。但周槐似乎一直有所顾虑,不拒绝也没答应,只是说要考虑考虑。
他了解到陈思瑶是周槐为数不多的朋友,上次在一次剪彩仪式上他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几天就有了结果。
他马上给甘子怡打电话,说不能回家吃饭,让她们别等。然后要了池大海的车,放了他和尤成的假,开车直奔绿海宾苑而去。
这座农庄式酒店在县郊的一个荷塘边,沿着河塘用青竹搭设了二十多座小阁楼。每座阁楼都是套间模式,客厅即是餐厅和麻将间,里间有卧室。
郭小洲停好车,上了一座用室外木板搭建成的沿河走廊,找到十八号阁楼,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陈思瑶。十一月的深秋,她身穿一袭白色羊绒长裙,披着长,整个人和工作时大多休闲装的她相比,多了种人淡如菊,凡脱俗的美。
纵然郭小洲的养气功夫已经到了一定境界,但还是忍不住流露出来一丝激赞的目光。
“陈主持好!周槐呢?”郭小洲一边进门一边寻找周槐的身影。
“不好意思,刚接到周大哥电话,他要稍晚点才能赶来。”
郭小洲微微一愣,心想,整个景华敢让我这个县委书记等候的人,怕就只有这个周槐了。所谓持才傲物的人就他这样的吧。
如何驾驭这样的人才,应该是他未来工作的重点。让下属对自己“有所敬”,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缓慢过程。要赢得下级的尊重与信赖,必须要在处理问题的过程中逐步树立权威,要在树立政绩的过程中逐步积累威信。
在当代社会,人们除了“权生敬”“财生敬”外,还崇尚“智生敬”。你只有创造性作出了他们无法完成的工作,开拓出了他们无法开拓出的局面,他们才服你!而现在,在小的格局和细节上,周槐是独一无二的。他有资格骄傲。但是等周槐跳出这个小格局看到大世界时,他才会对很多以前他不了解的人和事物生出敬畏之心。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确实使用好周槐这样的人才。先敬人,人才会敬你。
郭小洲朦朦胧胧地想着,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个陈思瑶。
只到一道轻柔好听的声音把他叫醒,“郭书记,郭书记……”
“呃!陈主持!我刚才有些小小的走神。”郭小洲缓过神来,带着歉意的笑。
“您先请坐。另外,郭书记以后能不能不称呼我的职称。”陈思瑶目光如秋水,标准的播音式普通话听起来就是种享受,“您可以喊我思瑶或者思思都行。”
“哦……私下场合我喊思瑶吧。”郭小洲婉转的表达了他的态度,言外之意是:在公众场合我还得称呼你陈主持。
陈思瑶眼神微微有些闪躲地拿起餐桌上的一瓶红酒,极不自然的说:“要不我们边吃边等吧……”
郭小洲扫了一眼红酒酒标,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对红酒没有任何研究,但甘子怡有一定的知识,她在京都的闺房里还有个不小的酒柜,而且还给他扫过盲。恰好这瓶酒他有认知度,价值不菲,估计要顶陈思瑶半年的薪水。
当然,也不排除是别人送给她的酒,但她有必要花这么大的心思吗?想到这里,郭小洲顿时感觉有些异常。
红酒。
她的服装。
她的神情。不再有以前那种落落大方。
周槐再没有情商,也没理由放他这个县太爷的鸽子。
想到她和汪自遥的关系,郭小洲心中猛地一紧,不敢再想下去。如果这样的一个纯洁的女孩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真的很遗憾,心中的一个美好又被打破。
但愿是我猜错了。他放松了下来,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陈思瑶,“周槐说他什么时间到。”
“好像说车在路上抛锚了……让我们先吃,不等他。他晚点会赶过来。”陈思瑶虽然说得很镇定,但郭小洲还是准确的捕捉道她眸子里掠过的一抹不安和惊慌。
郭小洲心中再次一紧,她为什么不安?为什么一直重申“先吃”?难道真有问题?都有可能,也都不大可能。不过说起来,自己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呢。除了她有颗善良的心肠和对扶贫的热情。但善良的心肠也分对象。
“我让她们上菜。”陈思瑶伸手摁向呼叫器上的“上菜”按键。
至此,郭小洲基本判定了对方的意图。他心中一转,看向桌子上的红酒,笑着起身说:“没有开瓶器吧,我车上有一只,我过去拿。”
陈思瑶连忙说:“这里应该有,一会让服务员拿过来……”
“不用,我去去就来。”郭小洲大步流星走出门外。
三分钟后,他来到停车场,先拨打顾正海的电话,“正海,你马上找人了解下光明村的周槐现在在哪里,度,打听出结果后马上短讯我手机。”
说完,他打开汽车后备箱,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手包,打开手包,翻出一只黑色的小方盒电子仪器和钥匙形的遥控器,打开测试开关。电子狗上的一排红灯立刻闪烁起来,他尝试着用遥控器开关了几次,无异常状况后,他拉上手包拉链,把遥控器放进口袋。
不一会,他夹着手包回到十八号阁楼,面带歉意对陈思瑶说:“车上没找到开瓶器。”
陈思瑶不疑有它,她炫耀式的举起手中的开瓶器和已经开启的橡木塞,“嗯!已经打开。”
“真不等周槐?”郭小洲轻描淡写问。
“嗯……”陈思瑶到底还是犹豫了起来。
看破她青涩的伪装,郭小洲顿时感到了一些安稳,易于把握的安稳。他不想遭遇到太过高明的对手。那样很容易变成某种旷日持久的战斗。或许胜利之后的快感更强烈,但他没那么多时间可耗。明显,陈思瑶大学念的是传媒系而不是表演系。那么,他不介意把她当个寻找乐趣的对象。
于是,郭小洲笑了,语气也越里越温和。要开始配合对方不是,还得在言语和表情中鼓励她,千万别退缩。
他想知道,她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
“思瑶,一瓶酒未必够吧。”说完,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略显局促的举动和神色。
“不够……这里可以叫……”陈思瑶一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一边抬眼看看郭小洲,忽然又转向旁边。
“哦……”郭小洲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陈思瑶悄悄咬了咬嘴唇,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伸手给郭小洲倒酒。
“你确定一个人能陪我喝尽兴?”郭小洲如猎人戏弄猎物般步步紧逼。
“我……全力以赴!”说这句话时,她的眼眸掠过壮烈和悲戚这两种色彩。
郭小洲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他低头看了看:据我了解,周槐去了武江联系客户,今天早上出的,大概明后天回来。
郭小洲不动声色收起手机,脸上的微笑越从容了,他举起酒杯,“思瑶!第一杯我先敬你,谢谢你替我说服周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