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匆匆,不知觉天已经暗了下来,蔚唁躺在软卧上翻着手中的书,神情淡淡。般若从门外走进,执了盏灯放在桌上,换下原本烧了许久的油灯道,“姑娘,不早了,若不先睡了吧,奴婢替您宽衣……”
“不必。”般若刚想上前,蔚唁冷冷吩咐道,“你下去吧,子锦回来了就让她进来,时间还早,你去替我挑本《孙子兵法》。”
般若知道她素来只爱看这类的书,乖乖应下去替她取,书房中的书很多,般若认真的挑着,须臾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般若停下手里的动作望过去,见子锦满头大汗冲了进来,道,“姑娘!出事了!”
般若莫名其妙,好奇上前,“子锦,出什么事了?看你这么慌张?满脸都是汗”
子锦摆手示意无事,拍着胸脯平着气息。蔚唁合上书,淡淡瞥了子锦一眼,子锦吞了口口水,开口道,“竹樱姨娘今日去了五少爷一个丫头那儿探望,结果喝了她那儿的水闹了肚子,请来的郎中说那水里掺有夺子汤,竹樱的孩子差点就没了。老爷一气之下杀了那婢子呢!”
“不就是死了个下人么。”般若撇了撇嘴,“恐怕就是竹樱嫉妒那婢子专宠,蓄意陷害也说不定呢,再说了哪有那么巧啊,偏偏竹樱去看望那婢子时,那婢子刚好把夺子汤掺在了水里。”
般若说的很有道理,可子锦止不住地摇头,蹙着眉看着蔚唁,“小姐,若事情就是这样,奴婢不至于失了分寸,可急就急在这件事牵扯到了小姐您的身上!”
般若一愣,忙的去瞥蔚唁,见她神色不变,静静道,“别急,慢慢说。”
“是这样。奴婢听说竹樱的事,就留在那儿看看情况,谁知道夫人来了,又带了个郎中来,说是宫内的御医,要给竹樱请脉,老爷答应下以后,那御医上前把脉,谁知……谁知那御医说竹樱根本就没怀!”
子锦愤慨说完,眼底闪过一丝杀意,继续道,“老爷震怒,竹樱也被吓到了,说不可能,还把小姐搬了出来,说当时给她把脉的郎中是小姐请来的,不会出问题。老爷说竹樱狡辩,想要处死竹樱,夫人却说此事蹊跷,要严加追查,就找来了当日给竹樱把脉的郎中。那郎中说绝不可能把错脉,刚开始十分肯定,可到最后竟然改了口,说是小姐吩咐他说竹樱怀了,还给了他一笔钱保密!”
“这都什么啊!”般若脑袋一热,大声喊了出来,“这分明就是诬陷!”
子锦不搭话,暗暗观察着蔚唁的眼神,彼时她正看着桌上摇曳的灯芯,眼底波澜不惊,可子锦方才确实看到自己在提及“萧氏”之时,她眼底那一抹痛意。
“然后呢?”
半晌,蔚唁淡淡道。
子锦答,“那老东西承认之后,奴婢就匆匆赶回来了,想着先告诉小姐一声,此事不好办,咱们要好好想想对策。”
蔚唁未答,从软卧上做起,招来般若替自己换了件衣裳,在镜台前坐下,而子锦上前替她梳妆。
蔚唁望着镜中的自己,反手摸了摸插在发髻间的发钗,冰凉的触感通过指尖传到心窝,不由让她的眼神又深了三分。
母女之情,她却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蔚唁幽幽叹了口气,袖口上海棠花的绣工极美,栩栩如生如萧氏往日的笑颜,此刻却让蔚唁浑身冰冷。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蔚唁抬眸,眼底的唯一一抹柔情慢慢褪去
“般若,你去把李姨娘叫来,如何说,想必你知道……”
“奴婢明白!”般若应下,转身迅速走出。子锦退至一边,看着蔚唁的表情由最初的伤感到眸底坚定,微抿薄唇。
她知道,这次蔚唁不会手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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