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蔚三小姐为何突然就肯放过我了,那一日我贪钱的事情被她发现,我还以为这一次一定难逃此届,但这般看来,我于她还是有很大的用处,毕竟钟敏那里还算是我给她打压着的!”竹樱仰头,勾勒出一抹阴狠的笑容,“现在我暂且忍着,等她真正把我视作心腹,等那群人都死了,下一个我就除掉她!”
孙奇眼底划过一抹兴奋的光,面上故作担忧的抹了抹竹樱秀发,“你一定要小心,那蔚三小姐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你可别被她带了过去。你身上应该还带着那一百两的银票吧,你暂且先放在这里,免得她日后翻了旧账,得不偿失。”
竹樱踌躇片刻,还是将叠的整整齐齐的银票从胸口取了出来,四下看看,郑重的放到了孙奇的手中,“我们现在只剩下这点钱了,你一定要好好保管着,孙郎,你待我真心我是知道的,你放心,待我彻底掌握蔚府之时,一定不会忘了你!”
蔚府
听雨院
捻着手中书卷,蔚唁细细听着子锦禀告,半晌,浮起一抹阴鸷的笑,“还真是个会顺杆子往上爬的蠢货,想要倒打一耙,她也要有那个本事!掌握蔚府,我还真是小觑了这女人的野心!”
“……野心再大终究是个愚蠢的家伙。”迟暮低眉,掩去眸中的讽笑,“孙奇摆明了就是要顺走那一百两银子跑路,偏偏竹樱还以为她的孙郎和她同气连枝。也正好便宜了咱们从中作梗的好计策。”
蔚唁撑着软塌起身,正直晌午屋中烦闷。“我先去休息一会儿,子锦,你盯好了孙奇那边,今夜我要去走一趟。”
入夜
竹樱最近被蔚唁逼得紧,还没好好睡过一次觉,再加上近日被钟氏压迫,她也实在不好在客栈多停留几时,早早就回了蔚府。孙奇则在她走后,怀揣那一百两银子去了京城的赌坊,好好玩了一通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客栈。
客栈内唯剩一个小厮在楼底,徒留几盏灯火摇曳。孙奇要了些酒菜上楼,今日在赌坊的收益还算不错,顺路又买了个翡翠扳指,等竹樱再过几日给他送来银子,又能去花满面逍遥一阵子。想着日后的美事,孙奇不由笑出了声。
推门进屋,忽觉一阵冷风阴嗖嗖的刮过后脖,孙奇打了个寒颤,环视屋内确认无人,才放心将银票取出,钻进床底,将地砖抠出。地砖下是个小暗槽,放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和一大叠的银票衣裳,孙奇嘿嘿笑了起来,拾起一堆黄金亲了几口,才从床下爬出。
还没站起身子,屋内灯火蓦地一灭,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三个人,入目是一双精巧的绣花鞋,一阵淡淡的幽香扑鼻,一时间竟失了神志,朝那鞋面摸了过去,暗夜之中,他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清晰。
蔚唁凤眸微眯,眼瞧那双手就要碰过来,右脚一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欲行不轨的手狠狠碾压在地。早在她动作之前,迟暮已抄过桌上抹布堵住了他的嘴,剧痛之下,只能发出几声闷哼,脸色爆红。
直到听到骨裂之声,蔚唁的动作才停了下来,蒙面下朱唇微扬,“初次见面,孙公子。”
蔚唁刻意压低了声线,隐隐有些沙哑的嗓音听着很是渗人,孙奇一个劲儿的往床底下缩,也不知道是招惹了什么人,三人的气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这为首的女子说的倒是客气,方才下脚可一点也没放松,整个右手已被她猜到没有知觉。
“呵,唐突了,谁能想到孙公子竟然还是个不讲道理的登徒子呢。”蔚唁轻笑一声,于竹凳上落座,黑眸曜如星辉,“忘了告诉孙公子,在下姓蔚,单名唁字,想必孙公子有所耳闻吧。”
蔚唁话音刚落,孙奇就知道麻烦来了,也顾不得疼痛,忙的就将口中的抹布拿了出来,跪行到蔚唁面前,脑袋砸在地上的声音很是响亮,“三小姐,三小姐饶命啊,小人只是受那竹樱蛊惑,才拿了蔚府的钱银,小人再也不敢了,三小姐饶了小人吧!”
他谢罪间,子锦迟暮已经将床搬开,取出匕首撬开地砖,转眼间,黄金亮光骤然亮起,照明了孙奇脸上惊恐的神情,蔚唁捻了捻指尖,云淡风轻道:“我给了竹樱一个月的时间凑钱,结果半个月时间过去,她只能凑出一百两银子,我还在想,那么多的钱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被用完,原来是孙公子藏私。啧啧啧,我樱姨娘待孙公子这么信任,孙公子怎忍心看她憔悴至此呢……”
蔚唁的阴阳怪气听得孙奇更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磕头如捣蒜,“三小姐恕罪,小民知错。小民一时见钱眼开,那竹樱虽忠情于小人,可是小人……小人怎可能喜欢一个有夫之妇,三小姐放心,小人现在就消失,绝不……绝不再染指蔚府的家财和人!”
说着,就要往门口逃窜,蔚唁长腿一抬,硬是踩在他背脊,将他狠狠压在了地上,笑得很是恶劣,“跑什么,你剩下的那些俗物我也什么兴趣,我既然已经决定不追究,也不会杀个回马枪,我这次来,是想和孙公子做一笔交易。”
蔚唁放下腿,拂落裙摆上的灰尘,淡淡道:“竹樱在我蔚府的账本上动手脚,这罪名不可饶恕。我本只想让她还上了债务就了事,没想到她竟然在外养人,此事要是传到百姓耳中,岂不是让我蔚府蒙羞,我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看得出来,孙公子是被迫的,既然如此,不妨和我做笔无伤大雅的交易。”
现下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孙奇阖上双眸,咬了咬牙,“行!只要三小姐放了小人这条贱命,什么忙小人都能做!小人粗鄙草民一个,怎配和蔚三小姐做交易,三小姐有什么吩咐直说,是想让小人杀了竹樱还是怎样,小人一定完成,只要三小姐饶了小人一命!”
蔚唁敛眸,望了迟暮一眼,迟暮会意,一件件将暗槽之中的东西拾掇起来,碰到蔚唁的面前。
望着那一大堆宝贝在别人的手中,自己还没捂热乎,孙奇疼的眼睛都发涩,尽管不停的告诫自己管好眼睛不能去看那些东西,还是忍不住抬头去瞧,面上带着一抹苦笑。
蔚唁自然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甚是不屑。纤纤玉手执起里面的东西细细观望了一番,她才将包袱系好,一个抬手丢尽了孙奇的怀中。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他蓦地一震,抬头去看蔚唁。
蔚唁优雅的拍了拍孙奇的左肩,语气带了些许压迫,“这些东西,既然你已经保存了很长时间,我也就不拿回来了,权当是雇你办事的订金,若是事情能办得成,后头的好处,我一定少不了你。可如果要是让我知道,你把我今晚来这里的事情透露给了竹樱……”
蔚唁眼神一转,周边温度骤减,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语气森然,“我会让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怖的,不是去死,而是生,不如死!”
被她森冷的话和动作吓到,孙奇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三……三小姐放心,我我我……我一定……一定好好办事,一定不会……一定不会透露半点消息,一定会给……三小姐好好办事……”
孙奇不过是个市井小民,好骗得很,只是这种人倒是不太好掌控,怕就怕以后狮子大开口反贪自己一笔。
蔚唁舔了舔上唇,眼底包含一抹杀意,缓缓道:“以后没三日,我的人会来这里一次,告诉你应该做什么,你按照我做的就好,事成之后,你不但可以拿到一大笔你想要的东西,还可以顺势摆脱竹樱这个狗皮膏药,那时候,我希望你消失的,干干净净!”
离了客栈,道路上空荡荡一片,唯有蔚唁主仆三人的身影孤零零的正往蔚府的方向赶。月下无人,子锦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那孙奇虽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可若事成之后留他下来还是多了一层危险吧。”
“我知道,我也就那么说说,也没想饶他一命。”蔚唁望了眼暗到看不见尽头的道路,眸色一闪,脚下动作一滞。
子锦迟暮见她停下,也不得不站住,等待须臾,见她改变了方向往右侧小道走去。“有阵子没见过我亲爱的四妹妹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子锦,迟暮,反正长夜漫漫无事可做,不如跟我去看看。”
蔚青蔓?
子锦和迟暮对视了一眼,快步跟上了蔚唁的步子。
东街为民巷,入了夜寂静无比,西街则为闹市,最有个地方,几乎夜夜笙歌,热闹非凡。
高大的楼宇,灯火辉煌,形形色色的姑娘们花枝招展,各个都是娇软柔媚的主,眨眼都是风情万种,勾走不少嫖客的魂魄,恍惚中就跟着走进了阁中。
蔚唁基本从未来过这种地方,粗略打量了一下外面的筑造,倒是雕梁画栋,端的是高雅,卖的却不是正经生意。
蔚唁掩下内心不适,径直就要往屋内走,还没等迈进门,身侧冒出一浑身脂粉香,不男不女的人,娇俏的笑着,“姑娘,您走错地方了,我们小倌馆在街边那头呢,要不奴家领您到那儿去转转,我们那的绝对都是极品。”
他一说话,蔚唁才勉强能分得出此人其实谁个男人,一时间厌恶不已,倒退了好几步,冷声呵斥道:“滚开,别靠近我!”
这一大男人浑身脂粉香也就罢了,声音装的尖刺入耳的,可谓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子锦和迟暮也纷纷倒退,为了任务她们也不少出入过风尘之地,小倌也见过许多,可这般拼命的,这个男人绝对前所未见。
那人被蔚唁一句话说的尴尬不已,进退不知。蔚唁也懒得废话,饶了路就往屋内走。
“姑娘,你是来我花满面砸场子的不是?今日我们这里,仇玉姑娘可要第一次弹琴,您要进去也行,可得先拿银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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