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唁抿唇一笑,转身入院,“既然都到了,便都进来坐坐吧。”
“不了不了!”李昭荣摆了摆手,“三小姐还要忙着大少爷的婚事,该是腾不出功夫,妾身也就不再打搅了,正巧还想去熟悉一下府内,先行告退。”李昭荣福了福身子说道,蔚唁长睫轻敛,温婉的点了点头,“五弟妹的确是想的极为周到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了。”
“三姐,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十日后便是大……大少爷的婚宴,我们就不叨扰三姐做事了。”蔚戚也是识趣的人,一手拉上王箐箐,一边朝蔚唁和蔚孤做了个辑,旋即转身快步离开,不出半晌,本还挡在门口的几个人,已经走了个一干二净。
蔚唁含笑看向蔚孤,指了指屋内,“哥哥要进去喝杯茶么?正巧我已经将宾客的名单整理出来了,哥哥看看也好。”
蔚孤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她几下,叹了口气说道:“这段日子累了不少吧,看着都瘦了,其实此事并不需你亲力亲为的。”
“自家大哥的婚事,难道不该我亲力亲为?”蔚唁调笑着反问道,黛眉轻扬,俏生生道:“若是哥哥觉得愧对于我,不如待哥哥的婚宴结束以后,哥哥来帮我准备及笄宴如何,也不知道哥哥愿不愿意!”
“及笄礼,自然要办的风风光光,届时大哥和母亲爹爹一起帮你准备,你且休息着就是。”蔚孤的婚宴过去半月后便是蔚唁的及笄宴,时间非常的赶,这阵子无非是最忙的时候,蔚唁眨了眨眼睛,忽而想到什么,问道:“爹爹和母亲可将小字翻好了吗?”
“早已挑选好了。”蔚孤顿下步子,大掌拍了拍蔚唁的头,柔声道:“珍珍,至珍若宝,哥哥帮你选的,喜欢么?”
蔚唁鼻尖微酸,长睫敛下,轻轻点了点头。
三日后
蔚府一行人等候在门前,等着接侯陌烟和蔚泽的马车,今日是三朝回门时,蔚泽现下是驸马,地位高涨不少,在过不多久也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的,表面上来说是光耀了蔚府的门楣,往深了说还不知道是好是坏。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侯陌烟的马车才停在蔚府门前,由一旁侍候的太监端了板凳搀着她下来,蔚泽先行下马接她,夫妻俩看起来倒是恩恩爱爱的模样,马车后头跟着辆小一些的,是周氏的马车,她下马麻烦不少,折腾的哼哼唧唧的,穿着光线,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侯陌烟走在最前头,待到众人跟前,蔚远才携带一家老小跪下行礼,“臣,参见大长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蔚唁和蔚孤身份不同免去跪拜礼,仅是福了个身子,可见侯陌烟并不高兴,但也没主动开口找茬,笑着说道:“蔚大人何须多礼,现下本宫与大人乃是一家人,本宫该叫大人一声大哥才是,大人和夫人不必多礼。”侯陌烟出手将萧氏搀了起来。
“夫人的肚子这般大了,还有不多久要生了吧?”侯陌烟笑问。萧氏也无心隐瞒,淡笑着应道:“还有四个月便差不多了。”
“老来得福,本宫还未曾恭喜夫人和大人。”侯陌烟点了点头,蔚泽和周氏也随之来到侯陌烟身后,蔚远侧身拱手作礼,“见过驸马爷,见过母亲。”
尽管嘴上说还是以兄弟相称,该有的礼数仍是不能少的。
蔚泽一笑置之,虚扶了蔚远一把,周氏敷衍的嗯了一声,往他身后扫了一眼,将目光落在蔚唁和蔚孤一对兄妹身上,她二人神情淡然,怎么看都像是在敷衍行事,周氏瞥了一眼蔚泽,示意了他一眼蔚唁和蔚孤的方向,蔚泽会意,当即笑道
“还未曾感激唁儿和孤儿前阵子帮着收拾婚房——”蔚泽朝蔚唁和蔚孤做了个礼,笑得满是感激的模样,蔚唁往后退了一步,虚做了个礼说道:“此事都是大哥所做,倒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驸马爷的确是要好好谢谢大哥,大哥为了大长公主和驸马爷的婚房,可是连了好几日未曾合眼。”
蔚孤眼皮跳了跳,眼尾瞥了一眼身后说了谎话还一脸淡定的妹妹,蔚泽和侯陌烟的婚房,他的确是熬过一个晚上的时候,但即使是熬了夜,那婚房置办的还是敷衍了事,也就看上去还行,蔚孤知道,这是蔚唁故意这么说的,左右也不会有人拆穿,他的确是为了二人的婚房忙了许久。
蔚孤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为了大长公主和驸马的婚房,本将军的确是忙了好几日,甚至连十日后的婚事大概都交给了妹妹,好在我二人的成果没有白费,驸马爷还记得感谢我们兄妹,本将军甚是欣慰。”
蔚泽举在半空的手滞了滞,一时间面上青红交加,咳嗽了几声阻止即将而来的尴尬,但是蔚唁还不准备放过他,一本正经道:“虽此事的确是我们该做之事,只是大哥和许家小姐的婚事再怎么说也是皇上赐命,为了准备大长公主和驸马的婚房多少耽搁了我大哥的婚事,大长公主和驸马体恤,该是会好好补偿哥哥和我的吧?”
若不是礼仪教养摆在那里,侯陌烟都恨不得冲上去臭骂蔚唁一句臭不要脸,蔚泽提及布置婚房一事本是在暗中嘲讽蔚唁和蔚孤兄妹俩日后地位处于蔚泽之下,借机让二人服软,岂知道这二人偏生得反过来说话,不若旁人那般自谦说‘该做的’也便罢了,现下还蹬鼻子上脸要补偿,这是哪门子的说法!
侯陌烟深吸了几口气,在心中反复重复了多遍她是个公主,不能和这些小辈计较,不就是补偿么,她们大长公主府哪里缺这些东西!
蔚泽自然是知道侯陌烟是及其爱面子的人,就算是知道她们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还是要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干脆也闭嘴了。
可是偏偏有个人不明这个理,蔚唁猜准了周氏要犯蠢,果然也不出所料,这老太太一听蔚唁要补偿,登时就差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这臭丫头胡说些什么!泽儿和大长公主的婚事,本就该是你们蔚府的人准备婚房,这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凭甚的要我们给你补偿!”
蔚唁看了一眼周氏,故作沉思的拧了拧眉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自古以来男女方成亲,婚房一事是男方所做,若真这么说起来,这事该是驸马一个人包办的才是,现下我们蔚府的人帮着驸马办了,就算是为了我爹和驸马的一些兄弟情,可这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更何况我爹和驸马,还是同父异母呢。”
“胡说八道!男方置办婚房,蔚府便是我泽儿的地境,你们是他的侄子侄女,置办有何不对!”周氏气急吼道。
“周夫人记性不大好。”蔚孤冷冷睨了她一眼,对于她对蔚唁大吼大叫的态度十分不满,居高临下间,漂亮的丹凤眸轻眯,一股威严的气势散发,“自从数年前老太爷身死,我们大房就和你们分了家了,现下二叔的家产乃是在江南,准确的说来,现在的大理寺卿府,和蔚二叔并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蔚孤突提起分家,周氏的神情呆滞了三分,若蔚孤没提及分家一事,连周氏都要忘了她已经和蔚府分了家了,当初老太爷死后,蔚远特地问了蔚泽分家一事所持有的态度,那时蔚泽正巧在江南做了好几笔大生意,一时间就应下了分家一事,蔚远将老太爷留给他们的那部分家产分出来以后,蔚泽便离开了京城。
她能够留在蔚府,还是蔚远尚且念着之前她对自己的一息养育之恩才别开生面,准确些来说,蔚府的确是和蔚泽没有半分关系,不管是蔚府的人还是钱财,都不关他们二房的事,现下蔚远肯接受他们两个早已分了家的亲戚,已经是不错的了,周氏一次又一次得寸进尺,还是让她知道知道分寸才是。
大长公主对蔚泽和蔚远分家的事情毫不知情,周氏这一副像是市井小民为了几文钱而吵得面红耳赤的模样让她很没面子,脸色也变了三分,长袍一挥不耐烦道:“都给本宫住口,唁儿和孤儿,为了本宫和驸马的婚房的确是劳累了不少,这些本宫都会好好赏赐……”
“赏赐不敢当,只需大长公主补偿我大哥损失在布置自己婚宴上的时间即可。”蔚唁半路打断,加重了补偿一词,侯陌烟怒极反笑,“好好好,补偿便补偿,孤儿你且放心,待到你和许家大小姐成亲之日,本宫必定送上一份大礼!”
“如此说来,就多谢大长公主了。”蔚孤笑着承接了侯陌烟的怒火。
侯陌烟觉得若她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恐怕是要忍受不住脾气了,索性进了蔚府,由着蔚远引领着去了蔚泽和她在蔚府之内的婚房,今日她和蔚泽在在此留宿一晚,明日晌午再回公主府去。
送走了大长公主,萧氏才由着端嬷嬷搀着来到蔚孤兄妹的身旁,蹙着眉头,语重心长道:“你二人今日,太鲁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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