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是痛快人,苏晓更痛快:“我们今晚赶到南澳岛,雷指挥有没有问题吧?”
“听从提举吩咐!”夜袭,雷歌没意见,畲人是火耕民族,经常赶夜路,夜间袭击海盗,这是他们擅长的。
“此次剿灭海寇,我会支付这些战士的薪水,不会让雷指挥白白帮忙。”
“畲人有畲人的规矩,战后会由族内统一分配,下官谢过提举!”雷歌也不客气,畲族人并不富裕,这种配合朝廷军队进行的军事行动当然不会白跑,不过,酬劳要有畲人族首进行内部支配。
“那就按照人头算,每一个海寇的人头我出五贯...若......”
“成交!”咱是有钱人,感觉自己有些小气了,苏晓准备出十贯,可没等苏晓继续加价,雷歌痛快的答应了。
爽快的汉子,苏晓喜欢:“那就这样,一个普通海寇的人头五贯。若斩杀匪首麻十六,赏钱五百贯,普通首领百贯,如此可好?”
“多谢提举给下官和孩儿们送钱,多谢了!”
雷歌的话让苏晓太感动了,这点小钱就雇佣了一支百人的雇佣军...还不带管饭的。
不过...苏晓在剿匪之后后悔了,他开始后悔自己按人头来给这些畲人算酬劳,因为——太恶心了。
交流并不复杂,简单而直接,也没有任何冲突发生,沈小乙松了口气:“提举,现在赶路,还是稍后?”
苏晓微微颔首:“让向导过来,我问一问南澳岛的水文。”
向导是一名汉族渔人,这名渔人很可靠,因为他是畲人的女婿...用苏晓的话来说就是,这属于特殊阶层.娶一个少数民族老婆好处多多,可以免一部分的赋税,不用因应付差役受到刁难,还受到畲人保护无人敢惹,这种待遇!是某些时代的特征...这叫国家政策,咱大宋就是这样超前。
苏晓带过来的战船达到三十多艘,轻松的就给雷歌为首的畲人腾出两条船。船队再一次启程,不过为了压制时间,船速不快,而在苏晓的指挥下,船速不快,海岸线很远,这样的好处是,沿海的人不会有人知道有一支船队到来,而在海上,寥寥无几的几只南下海船被战船拦了回去。
当夜幕再一次降临,船队开始向海岸慢慢靠拢。
现在的南澳岛也不过是一个长宽几里的小岛,夜间的海岛并不宁静。海风中,各种植物被海风吹动,正好掩盖了南澳岛北端唯一的港口发出的某些声音......
据在港口被捕获的海寇说,麻十六的家在就在港口上方不远的深澳村,这个小村是整个海岛唯一的半农业村,也算是海岛上的富人居住区。此刻,凌晨的海上有了丝丝雾气,在雾气笼罩下的小山坳内显得格外安静。
整个小村不到一百户人家,秉承海岛人的生活习俗,村落的房子全部是砖石结构,就连围墙也很低矮。
顺着狭窄的石板路,效用与一些畲人迅速包围了一处院落,其余的人则是围住了整个村子。
麻十六家的院墙在这一带还算最高的,不过也没什么特殊,就是在围墙上堆积一些碎石与砖瓦。这就是防盗设施,主要为了有人翻越围墙时有响动。
文山与苏桓的手下对这种防盗措施选择了无视,这些效用三人一组搭成人梯,最上面的人直接翻墙而入。
效用进入院内,紧跟着一名效用就一脚就踢开木门,身后的效用很及时的顶着盾牌冲入屋内。紧跟着,女人的尖叫声响起,随后是孩子的哭声...冲入的一名效用很快跑出来回报。
“提举,麻十六不在,只有他的老婆孩子。”
就在这时,效用们的行动惊动了村中的人,两侧宅院中传出动静,几名赤着上身,手持朴刀的大汉在左侧宅院中首先冲了出来。
雾气并不算浓重,就在这淡淡的薄雾中,没等苏晓手下效用动手,几名畲人挺着藤牌凶狠的迎上。
惨叫声立刻响彻整个小山坳,这些畲人的强悍与勇猛超出了苏晓的想象,仅仅一个照面,冲出院落的海寇全部被砍翻,无一例外。
这些人应该是麻十六用来保护家人的手下,可惜,本应该很强悍的他们在这些畲人面前弱爆了。畲人大镰刀的作用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真实的展示,藤牌迎上海寇的武器,畲人的大镰刀同时向外一挥,紧跟着就猛地一个回收动作...这种战斗就像在田间割草。
冲出来的海寇不了解这种战斗方式,避无可避,被拦腰就是一镰刀。这一镰刀可能不会立刻砍死人,但失去抵抗力是必然,惨叫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而更加凄惨的是,这些畲人战士毫无怜悯之情。他们手中的藤牌向前一推,紧跟着,伸出穿着草鞋的脚踩住受伤倒地的海寇,而负责砍人的畲族战士身后的同伴则是上前抓住海寇的长发,手中的大镰刀对准脖子猛地一挥......
苏晓闭上了眼,而在他闭眼的时刻,身后再次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苏桓与文山的手下人也杀过人,可如此杀人如同草芥,还如此的凶残让他们知道了差距,更明白了这些畲人为什么被人称呼‘蛮僚’了。杀人是一种很锻炼人的任务,这些畲人值得他们学习。
苏晓一挥手:“反抗者按海寇处理,杀无赦!”
用不到可怜这些人,以麻十六的作风,他的手下人恐怕个个都是血债累累,没有数十条人命也要有好几条,怜悯他们,谁怜悯过那些被杀害夺财的海商,谁想到过他们的家人失去亲人后承受的痛苦?整个南澳岛被麻十六控制,这些海寇的家人都脱不开干系,在港口给过路海船提供补给,只是岛民的兼职,搞不好就是探听这些海船的具体消息,让后让麻十六等人候机动手。说的严重些,所有人都是海寇,哪怕妇孺都在依靠海寇生活,南澳岛之上的居民个个都是海寇,不是海寇也是帮凶。
也不再管外面你的事情,苏晓直接进入麻十六的宅院。
陪同而来的张宛一直在旁观,除了对畲人使用的武器有些好奇,他一直未曾开口。
一排六间石屋,院落内很干净,没有一般海上人家院子内应该出现的渔网、船桨、缆绳之类,这说明这不是一个普通渔人之家,苏晓没有找错地方。屋内的摆设很多,竟然全部是硬木家具,这些家具在泉州只有大富之家才用的上,只是做工方面好像有点差,硬木的来源已经不言而喻。
麻十六的浑家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她的身边一儿一女,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格外还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女仆。
绸缎衣服,尽管头上没有带着首饰,但苏晓相信麻十六的浑家一定有不少首饰与珠宝。此时,正在检索的效用过来,也验证了苏晓的判断。
对于一个岛民来说,哪怕是岛上的大户,这些玲琅满目的各种首饰也过于奢侈了。
苏晓叹息一声:“我不想杀了你的孩子,告诉是我麻十六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