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伯特堡,评议会大厅。
木头盒子上面顶部雕刻的中世纪风格的花纹,应该是一个死神的雕刻,瑞斯丽静静地看着那个黑色的盒子,好像这个盒子有生命存在一样,从盒子的缝隙中渗出阵阵的寒气,那些寒气会化成一个个挣扎的人形,没有眼睛只有黑洞洞的眼窝,他们挣扎着试图从那股寒气中跑出来,摆脱那盒子的束缚,里面有些灵向瑞斯丽伸出手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听到里面鬼魅般的哀嚎,悲伤声、哭泣声、哀求声、愤怒声、喊叫声等各种声音冲进她的耳朵里,她捂住耳朵向后退去,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深陷恐惧的瑞斯丽慢慢地回头看着,她身体都僵硬了,连拿出包里十字架的手都已经僵直不动,抓住她肩膀的是奥菲丽娜,她诧异的看着满头冷汗和惊恐眼神的瑞斯丽。
“瑞斯丽小姐,您怎么了?您那里不舒服吗?”
瑞斯丽回头指着盒子说道:“这个盒子……”可是,她指着的盒子还是原封不动毫无动静的摆放在那个台子上面。
奥菲丽娜从她身边走过去,“您刚才陷入了幻觉……,好像这个盒子有了自己的意志,对吗?”她双手拿起那个盒子,双手递到瑞斯丽的面前,看见瑞斯丽并没有接,她将盒子放在桌子上面。
“瑞斯丽小姐,请打开它,这里面就是大家争相抢夺的‘死亡肋骨’。”奥菲丽娜向后退了一小步伸出一只手,“请吧。”
瑞斯丽看了看奥菲丽娜又看了看盒子,她不知道打开盒子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真的像刚才那样,她不知道如何应对,从来没有参考案例,她相信在整个萨克雷骑士团的里没人见过如此惊悚的场面,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一个成员离实实在在死亡那么近了。
她伸出满是汗渍的手触摸着盒子,表面冰冷抚摸着盒子表面的雕刻,有顺着盒子的边缘抚摸着,她心里发出一阵阵的感叹,整个盒子非常的沉重超过了一个木头盒子的重量,而且当她拿起来的时候,盒子的底部还不是很稳,里面好像是灌着液体,她向奥菲丽娜投去疑问的眼神。
“整个盒子非常的安全,外边是木头,里面夹层是铜,在夹层的铜上面还有裹着一层纯银,铜板之间缝隙里面灌满了水银。。”
奥菲丽娜拿出一把小的钥匙,将钥匙捅进锁眼,她并没有马上开锁,而是跟瑞斯丽说道:“不要让这个东西暴露在外边太久,它会招来你意想不到的麻烦。”
瑞斯丽会意地点了点头。奥菲丽娜轻轻一转,咔擦一声小锁被打开了,而奥菲丽娜再次退到一边。
瑞斯丽怀着忐忑的心情慢慢地打开了盒子,非常的沉她打开的很慢,没有发生刚才她看到的那一幕,她稍微放心地打开了盒子,盒盖里面是一个铜镜,铜镜的表面已经变得黝黑,没有仔细观察很难看出那是铜镜,在盒子中间绒布内衬上放着一根肋骨,跟普通的人骨的形状一样,只是,这根肋骨的整体散发着黑色的气,像是在黑色火焰中燃烧的木棍,这些黑色的烟雾从围绕着整根的肋骨不断向空中升腾着,然后在空中慢慢地向上蔓延直到消失。
瑞斯丽捂着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黑色的烟雾好像一个一个张牙舞爪的恶灵向瑞斯丽伸出黑色的枯手,就在这时奥菲丽娜盖上了盒子的盖子,盖子咣当盖上的一瞬间,切断了黑色烟雾在空中的蔓延,一切都有回复了平静,瑞斯丽刚从窒息中得到了空气一般,喘着粗气贪婪的吸食着周围的氧气,她的眼中泛着泪花,她看着奥菲丽娜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些都是死者的最后一口气息,它们永远都归‘死亡’所有,好像就与如同阿刻戎河上灵魂摆渡人一样,作为给‘死亡’审判的报酬,它们感受到了你的灵魂,想借助你的灵魂和**再次游走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不要被这种东西迷惑。”
奥菲丽娜一只手抚摸着瑞斯丽的后背,让她感到还能好受一些,奥菲丽娜搀扶着瑞斯丽坐在椅子上,转身走到一个台子那里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瑞斯丽的手里,她拿着水喝了一小口,液体输送到她的血液中,舒缓了极速跳动的心脏,她慢慢地平复下来,又喝了一小口水。
“所以这个盒子非常的重,是不让那些灵跑出来。”
奥菲丽娜扣上盒子的钥匙,转头跟她说道:“并非如此,是铜缝隙中包裹着水银,所以你应该感觉到盒子底部有液体在摇晃,那是防止被‘死亡’或是恶魔感知到这个东西的存在,而盖子上的铜镜纯粹是为了封闭肋骨中乱窜的恶灵,灵看到自己的样子才能被安抚,否则,他们永远不承认自己已经死去。”
奥菲丽娜点了点头,这个解释非常的合理,也感叹中世纪的人们已经对非自然的力量有更深入的了解。
“那‘死亡肋骨’到底有什么作用?”这个问题让奥菲丽娜一顿。
“事实上我也不清楚,从来没有那这个东西做什么实验。如果说知道,那我的父亲可能会知道,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这个回答让瑞斯丽是她一晚上遇到最让人失望的回答,瑞斯丽又提出了一个要求,“我想再仔细的看一下那个盒子。”
奥菲丽娜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认为也没有必要去阻止,“只要不再次打开就好,请便吧,瑞斯丽小姐。”
瑞斯丽起身再次将黑色的盒子拿了起来,自己观察盒子上的刻画和盒子周围的刻字,包括底部她都没有放过,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然后放到升降台上,奥菲丽娜向瑞斯丽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呃,我只是对中世纪的艺术作品比较感兴趣……”瑞斯丽向奥菲丽娜微微一下。
“哦?我非常的想听听您的见解,瑞斯丽小姐。”
“这个木头盒子是经过特殊处理,而且雕刻的手法没有罗马或哥德式艺术风格那么成熟,那么,这是明显的18世纪才初具英格兰独有的艺术风格,更像是版画家荷加斯的手法,作者有意表现出具有基督式的主题风格,有一种古典的传统美,很强的结构和叙事性,盒子上面是雕刻上面部分上帝普照人间,而中间则是死神,而刻画的最下部分,是一个跪着的人双手奉献出祭品,这种写实手法与你们家族在信仰上是背道而驰的,我并不知道雕刻人或是授意人的意图,根据奥菲丽娜说过你们家族出现的年限,我猜想这个是后期做的。”
“恩,是的,瑞斯丽小姐,您观察的还是非常的仔细,我们家族本身就是被上帝遗弃的一类,我们在世人面前应该是反上帝反光明的,而事实上您说的授意人应该就是我的父亲,他虽然变成了吸血鬼,但是之前我们家族还是上帝最忠实的拥护者,当然,里面经历过怎样的事件,没有详实可查的依据,在我出生之时到底经历了很多的变迁,原本都有详细的记载,经历了战乱、家族的分裂、争斗、迁移我们遗失了家族的史记,遗留下来的东西已经残缺不全了,真的是非常的惭愧。”
瑞斯丽点头表示理解,“那您的父亲喜欢写诗,对吗?”
“是的,他非常的喜欢诗歌,他经常随时随地的写一些小的诗歌,听老一辈的人说,他还经常写一些小密语让我母亲猜,父亲非常爱我的母亲……,对此,我还是有些印象。”奥菲丽娜说道着笑出了声,她关上机关与瑞斯丽顺着来得路重新送她出去。
“这个盒子上,我是说围绕在盒子上的诗句,‘看霜月高挂天际之时,竖起家徽的旗帜,踏上狮子的道路,开启死亡的大门,与我一同征战,效忠家族誓言,用剑与盾创造荣誉和功绩,携手抵达不朽的彼岸,在永恒的花园绽放出不朽的玫瑰。’这个意思应该怎么理解?”
“我的父亲曾经也是征战一方的领主,很受当时国王的器重,征战多年被授予‘狮子骑士’称号,我想这是应该在宣扬我父亲在史诗般的征战历程,而且每次征战回来,我的母亲都会摆满了玫瑰花来为我的父亲接风。”
“那您见过您的母亲吗?”
“这个,有,现在通过油画才能看到,如果在真实的记忆里已经淡忘了她的摸样了,毕竟时间久远,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小孩。”
“还有,奥菲丽娜夫人,在这首诗最后一句‘在永恒的花园绽放出不朽的玫瑰’中提到的永存和不朽的玫瑰花,指的是什么?”瑞斯丽停住脚步看着奥菲丽娜,还未等奥菲丽娜说话,瑞斯丽又抢先问道:“不朽的玫瑰您是否听说过。”
奥菲丽娜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瑞斯丽,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呃,我不清楚,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起码我并不清楚。”奥菲丽娜说完后,走到了瑞斯丽前面做了请的手势。
奥菲丽娜转移了她们之间的话题,就这样两人边谈边走,很快就到了进来的入口处,奥菲丽娜安排桑特莫斯送瑞斯丽回到石头屋,在临走的时候奥菲丽娜跟瑞斯丽说道:“瑞斯丽小姐,‘死亡肋骨’的真伪您应该看见了,我希望您和您的同伴托马斯先生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
“是的,奥菲丽娜夫人,我们肯定会完成我们该完成的事情,这个请您放心。”瑞斯丽和奥菲丽娜握手之后便坐车离开,奥菲丽娜看着车子消失在她眼前便离开了。
而瑞斯丽在车上一言不发,她看着窗外黑色的夜幕,她却想着一件令她她索绕心头的事情,这个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猜测没有错的话,她这里面还有更大的秘密。
命运,我们一直在按照命运谱写好的剧本在发展,没有任何人偏离剧本中的角色和主线。
※
奥……洛……薇……雅,奥……洛……薇……雅,醒来吧。
奥洛薇雅隐约中听到有人在轻声的呼唤她,她睁开朦胧而沉重的眼睛,她睁开又闭上眼睛,那呼唤她的声音还是不断的飘荡在她耳边,她最终还是睁开了双眼,她还是在木头的房间里的床上,她用手肘撑起疲惫的身体,用手将凌乱的长发向后梳理,在仔细和辨别声音的方向,声音的方向来自墙角,那个墙角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干枯的声音从哪里传了出来,她开口问道:“是谁,谁在哪。”
黑洞洞的墙角发出“哈……哈……哈……”喘息声,里面的黑影在活动,“奥……洛……薇……雅……”黑影中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发出颤抖、空灵、回荡的声响,奥洛薇雅身体蜷缩在床角,双手交叉在胸前,她紧张和恐惧她不知道她将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额头上的冷汗直流。
“很……好,你……在……害……怕。”
奥洛薇雅大声喊道:“来人呢,快点来人。”她的声音嘶声裂肺。
墙角的黑暗里黑色的气慢慢地向周围的墙面蔓延,就像《杰克与巨人》里的魔豆一样,黑影很快就蔓延了半个房间。
奥洛薇雅在也不想坐以待毙,她快速的从床上跳下来,大步向大门跑去,她使劲的砸门希望外边的人能听到,根本是徒劳的外边没人回应她,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黑影从墙面伸向了大门,奥洛薇雅看到自己的唯一的希望已经破灭,她还要做最后的挣扎,她拿起椅子向黑影砸去,根本无效那就是硬生生的砸在墙上而已,她彻底无助了。
她继续往后退去,黑色的影子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房间,突然,从地上黑影里伸出一只白骨的骷髅手臂,又伸出另一支骷髅手臂,两个手臂按在地面,撑住地面的手臂慢慢地抬起一个身体,当身体抬起时黑色的影子就像浓稠的液体一样,随着身体的抬高黑色的影子像水一样从身体上慢慢滑落到地面上,是一个惨白的骷髅身体,这具骷髅用两手代替两条腿向奥洛薇雅爬去。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奥洛薇雅的口气中带着颤音,她又重新蜷缩在了床角,眼里蕴含着眼泪。
那个白骨爬到她床上,一支骷髅手扶在墙上,另一支手抓住她的手臂,拉着她的手臂向骷髅脸靠近,而奥洛薇雅紧紧地闭着双眼侧着脸,使劲远离骷髅脸的靠近,而骷髅脸靠近的她的耳朵,发出渗人的低声。
“我是谁?我是你们一族的噩梦,我是你来警告你的,当你解除诅咒的那一刻起,你将触发另一个诅咒,你的血将不能在你们族群中传播,除你以外的吸血鬼永远无法摆脱我对你们的诅咒,诅咒将永远持续,直至天启审判日。”
“我……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奥洛薇雅紧闭的双眼用颤抖声音的回答道。
“不…………”骷髅脸惨叫一声,它的骷髅骨架好像被强大的东西所吸附一般,房间里的黑影也像开始的墙角收缩,骷髅人抓在地面想摆脱那股力量,在木头的地面上抓出长长抓痕。
奥洛薇雅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着骷髅人被吸到墙角,直到最后骷髅人伸出手指着她大声的喊道:“记住,记住我说的一切。”
一切都归于平静。
她睁开双眼挣扎着,被人强行按住了身体,还不断地呼叫她,她睁开眼才看清面前是一张俊俏的脸,是尼奥,他摇晃着奥洛薇雅,呼喊着她的名字,她吓得大哭起来,闻声感到的其他人和看门人都进来了。
“奥洛薇雅,你做梦了。”尼奥说道。
奥洛薇雅搂住尼奥的脖子痛哭起来,尼奥耐心的安慰着受到惊吓的她,尼奥推开还在抽搐的奥洛薇雅。
“刚才这里面有来自地狱的恶魔,它竟然来威胁我。”
尼奥听完奥洛薇雅的话转头向看门人望去,对方则摇了摇头表示什么声音也没有听见,非常的安静,“这不可能,如果是恶魔来过,这里肯定会留下痕迹,起码这里没有硫磺的味道。”看门人一边说一边摩擦自己的鼻子。
奥洛薇雅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的改变,椅子、桌子都完好无损地摆放在那里,奥洛薇雅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太紧张了,只是自己做了个噩梦而已,也可能是这个噩梦太过真实,让自己吓着了,最终她也认同的点了点头,大家看了看也都退出房间,只留下尼奥一人在里面。
尼奥看见奥洛薇雅稍微有了起色,“你非常的虚弱,今天,我给你准备了一些饭,也给你找了点血,希望你不要嫌弃,是鹿血,我们一般都喝这个。”说完后,他便起身而奥洛薇雅给予他勉强的微笑和点头作为答谢,尼奥走向桌子。
而这时的奥洛薇雅心彻底了凉了,那个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她看见了留在角落地面上的八道抓痕和痕迹周围的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