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颐抿了抿唇:“名字花色都极美,只是寓意却太过悲伤。?w=w≠w.”
顾槿笑了笑,拢袖上了马车。
可彼岸花太美,残阳如血似的妖艳,让人看后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凉。
故而被世人指责为妖花,或许它本身就很是悲伤罢了。
马车缓缓而行,不过一会便到了将军府。
看着打算出马车的顾槿,姜程颐伸手拉住对方。
顾槿回头望去,姜程颐半阖了双眼,并未看她。
姜程颐手指微动:“如果……我比他早一步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选择我。”
选择爱上我,而不是姜阳逸。
顾槿想了想道:“没有如果,我和他的缘分是上天注定,只是这缘分于今也断了。”
姜程颐抬起了眼睛,看着顾槿:“如果我非要问一个如果呢?”
顾槿摇了摇头:“不会……”
姜程颐手一松,在半路顿了一顿,收了回去。
“除非你能在很久之前,就遇见我,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
姜程颐无奈勾了勾嘴角:“我知晓了,去吧!”
顾槿默了默,终是掀帘下了马车。
姜程颐看着那衣角滑下马车消失,淡淡垂眸:“回宫。”
顾槿刚目送姜程颐马车远去,一转头,姜阳逸就站在不远处。
比起昨日,笑得沧桑许多。
姜阳逸看着没有动作的顾槿,走了过来。
她终于不在穿一袭素衣,这颜色极衬她,头饰也复杂了些。
亭亭玉立,风姿绰约。
“挽歌……”姜阳逸笑了笑。
顾槿面无表情:“成王殿下。”
疏离的语气,看得出她并不想看见他。
姜阳逸从怀里掏出和离书,缓缓递了过去:“这是我答应给你的。”
顾槿握住信封一端,却被力道阻止了,抬眸看着姜阳逸。
姜阳逸让自己表情看起来好看一些:“身子可还好?”
“拜你所赐,还有些许时日……”顾槿微微用了力抽走和离书。
姜阳逸只觉这话刺的他生疼:“挽歌,我错了,也后悔了。”
顾槿冷冷一笑:“那与我何干……”
姜阳逸被这话击的连连败退,抖着嘴唇一个字说不出来。
半响才道:“你就如此不想看见我吗?”
“对。”顾槿能把话说的有多狠就有多狠:“因为看见你我就想起我这一年来的痛苦。”
姜阳逸缓缓伸出手,面前是像冰雕一样的人,可还没碰到脸庞,便被顾槿一巴掌拍开了。
“挽歌……”
“你别叫我。”顾槿侧了侧身:“成王殿下还是离去吧!”
姜阳逸突然喊住离开的顾槿道:“挽歌,你不想见我也好,如今恨极了我也好,永生永世不原谅我也好。”
“我也知道我罪无可恕,我知道我就是无情,但挽歌……”
姜阳逸不想让顾槿说出绝情的话,接着道:“在你救我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护你一世周全。”
“是我识人不清,挽歌你应该恨我的……”
话语说的乱七八糟,没有逻辑,可是姜阳逸却想把心里累积的愧疚和后悔全部告知顾槿才好。
顾槿顿住脚步,转身走过来。
姜阳逸征征看着顾槿走回来,缓缓一笑:“挽歌……你是不是……”
“忘了还有东西遗留在你那里了。”顾槿面无表情从姜阳逸腰间扯下玉佩,冷声道:“这东西,你着实不配戴着。”
姜阳逸一张脸瞬间雪白,握住顾槿的手,一双眼起了氤氲:“挽歌……你不要这么冷漠好不好……”
“我很难过……”
“我只恨不得你死了才好。”顾槿转了转手,灵巧挣脱:“这点难过不足我所受的千万分之一。”
姜阳逸笑了笑,看着顾槿这么冷漠的样子,喃喃道:“没关系,我会死的。”
顾槿看着姜阳逸这副面孔,蹙了蹙眉。
姜阳逸呢喃:“挽歌,在轮回路上不要害怕,等我一下,我一定去陪你。”
顾槿嗤笑一声:“你想陪我死?”
“挽歌……”姜阳逸一把扯过顾槿,抱在怀里,抱着失而复得宝物一般小心翼翼:“你死的时候我一定跟着你。”
顾槿不挣扎,只是一张脸越冷漠:“你有什么资格陪我一起死呢?”
姜阳逸一怔,浑身动弹不得。
顾槿笑了笑,笑得苍凉而讽刺:“一年多,你从未认出我,甚至在最后你都不曾相信我。”
“那个时候,你可想过现在?”
姜阳逸终是落泪:“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真的再无其他话可说。
“现在好了,你来跟我说对不起,跟我说后悔了,你现在觉得愧疚了,哭的自己是个混蛋。”
“这些都只是你觉得而已,你后悔了,我就得原谅你吗?”
顾槿笑得讽刺:“你愧疚了,想陪我去死,我就得接受吗?”
“姜阳逸,你没有资格。”
姜阳逸脸色苍白,浑身冷的直打颤,他觉的顾槿这些话就像冰珠子一样滚进他心里,冻得他浑身抖。
姜阳逸连哭都哭不出了:“那你希望我如何?”
顾槿缓缓抬眸,后退一步,从姜阳逸怀中出来。
阳光正盛,透过房檐反射在顾槿身上,好像她的背后有一层光圈。
女子一袭石榴红襦裙,身上披着不符合天气的大氅,微风拂面而来,吹拂起女子裙摆,摇摇晃晃,又回归原地。
女子嘴角噙了一抹笑意,温柔的犹如人间的四月天。
可说出的话却好像将人带到了冰天雪地冷的残忍。
“我希望你活着,在对我的愧疚中,自责中,后悔中,痛苦不已。”
“这些感情,一天会比一天加深,日日蚕食你的心。”
顾槿笑得温柔:“所以,就生活在痛苦里,和我一样,莫要脏了我去轮回的路。”
姜阳逸像是被抽走了魂:“好……”
顾槿一愣,慢慢垂眸:“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真的从头到尾不曾恨过你。”
只是对你心死了而已……
顾槿再也不停留,转身走进将军府,在大门即将要关上的时候道:“最后在请求你一件事,把紫苏送给我吧!”
也不听回答,大门紧闭,彻底掩去了身影,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