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仍在缓慢地向前爬行着,长时间的旅行使人们失去了刚上车时候的兴奋,有的旅客双眼木讷地看着窗外,静坐无语;有的脑袋歪向了一边,进入了梦乡。中文 w≥w=w.车厢内一片寂静,静的哪位旅客掉了一根针都能听见。
这时,一位漂亮的火车女服务员从车厢的厢口推着食品车走了过来,“方便面、火腿肠儿,面包,还有各种小吃,请各位旅客自由购买。顺便通知大家,因火车炊具出现故障,今天中餐只能自行解决了。”服务员和蔼可亲的态度和银铃般的声音,使旅客精神大振,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大有宾至如归之感。
听说没中餐了,旅客中出现了小小的骚动,有的旅客出了不满的声音,非得要找车长去理论,还有的旅客不明真相开始质问起服务员来了。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愣小伙子,留着寸头,一身休闲打扮,三挤两挤的挤到了服务员跟前,拽着服务员的袖子就要找领导去,理由是,我们花钱坐车就应该享受应有的服务,到了吃饭当口供应不了饭菜,让我们高价购买食品车上供应的食品,这部分损失由谁来补偿?非要找领导问出个子丑寅卯。服务员一个劲儿的道歉和解释,小伙子执意不行。
钱守义听了服务员的解释,理解和同情油然而生。他走到服务员跟前,面向大伙,说:“我想大家都是经常坐火车的常客儿,火车餐厅出现问题想必大家都遇见过,在遇到这样问题的时候,大家有情绪是正常的,我也是个乘客,我也不愿意买食品车里的食品,但是没办法,餐厅出问题是个不能否认的事实,只能进行修理。刚才从餐厅传来消息说,现在正在紧急抢修,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问题就会解决的。所以,大家不要埋怨这位服务员,她也是没办法。希望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愿意买食品的就买,不买的继续休息。”钱守义的一番话使车厢内噪杂声渐渐的平息了,旅客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服务员被钱守义刚才的解围感动不已,连声谢谢。钱守义兴奋地折返回来,像征求意见似的说:“怎么着,李大哥,买点吃的,要不中午可就没饭了。”
“我自己带着面包呢,另外早晨起来媳妇给我烙了几张糖饼,昨天晚上我自己做了点小菜,正好咱哥俩喝两口。正应了那句话,他乡遇故知,把酒言欢,岂不乐哉。”李大哥很热情,但没有买的意思。
“那好,我买点火腿肠儿和面包,再来两瓶二锅头。”说完又来到服务员跟前。
买食品的旅客还真不少,一个接着一个不断流儿。钱守义站在旁边环视着车厢内的情况,观察着服务员的一举一动,“这个服务员怎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又一想,这不可能,没听说哪个熟人在火车上当服务员。等她直起腰来看看脸儿就知道了。”
该轮到钱守义了。“您买什么,同志?”服务员问了一句。钱守义根本没听清服务员说的是什么,站在那歪着头在冥思苦想着面前这个女子是谁呢?服务员又说了一遍,他这才心不在焉地说出了要买的食品,服务员按照他的要求逐一包好递到他手里,当俩人双目对视的一刹那,几乎同时惊呼:“钱守义。”“贺红云。”
贺红云还是那么快人快嘴:“你干什么去,怎么在火车上碰到你,太巧了。”
钱守义手里托着买的食品非常兴奋的说:“我到椰岛办点事,怎么你当起了火车服务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贺红云干起工作就是麻利,不管有多少乘客买东西,她不但非常准确地给旅客拿好食品收好钱,还不耽误跟钱守义叙旧。“前年北京铁路局招聘服务员,我背着老公和家人报了名,经过考试,你猜怎么着,原来在学校学的那点东西还真用上了,最后以优异的成绩被铁路局录取了,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列车服务员。”
“你还是那个脾气,不管干什么事总是先不告诉别人,包括家人。等把事情办好后再给家人一个惊喜。这次你被录取告诉家人后,他们有什么反应?”钱守义问。
“当然反应强烈呀。录取通知书下来后,我记得正好是全家吃午饭的时候,我想就着人齐,把考上火车服务员的事说了。”
她正说着,有几个旅客要买东西,贺红云笑呵呵地把东西包好递给旅客,她的服务态度不时得到旅客的夸奖,有的旅客还要找到列车长要求给贺红云加工资。“都是我应该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和有什么要求大家尽管提。”贺红云的话音没落,整个车厢的旅客都鼓起了掌。
钱守义问:“后来呢?”
“后来麻烦大了。”贺红云接着说:“当时我站了起来,掏出录取通知书当众宣布:大家先别吃饭,我有个事儿宣布一下。老同学,对不起,我嗓子渴的都冒烟儿了。”说完她拿出自带的饮水罐子咕噔咕噔的喝了几大口,这明显是说话太多所致。然后接着说:“我妈说了话,你这孩子,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不行吗?我说,这个时候人齐还是说了吧。”
老公在旁边插了话“什么事儿弄得这么神秘,现在大家都吃饭呢待会再说吧。”贺红云心里明白,如果吃完饭再说反应肯定不激烈。所以,不管谁反对必须当众宣布。
“不行,我必须现在当众宣布。经考试,本姑娘被北京铁路局录取为正式工作人员了。宣读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特别是老公那双不大的眼睛“刷”的一下子就立了起来,怪吓人的,他说:你考火车服务员跟谁商量了,你也不想想,父母身体最近老犯病,我的工作你也知道,天天不着家。当火车服务员是要跟车跑的,一走就是三天三夜,我想这些你是知道的。怎么就不考虑一下家里的情况吗?”老公责怪了贺红云。
这时又有旅客买面包,贺红云非常麻利的从食品车中取出面包,用纸包好,递给旅客,并嘱咐一句:“您拿好,请慢走。”
钱守义说:“我给你计算一下,从取食品递给旅客到算完帐,前后不到一分钟。你的业务水平太高了。”
“你知道我们的训练课时多严吗。谁要练不好是要扣工资的。”贺红云很认真地说。
“那后来呢?”钱守义问。
“后来还用说吗,肯定都倒向了我这一边。就这样,第二天就穿上了这身儿铁路服装,开始了铁路服务生涯。”看贺红云高兴的样子,我的心里由衷地为她高兴。
这时,下一个车厢有个旅客要买食品,俩人的谈话不得不暂时中断。“我先去下一节车厢,有时间咱再聊。”
“中秋节就要到了,你不回老家吗?”钱守义问。
“看时间吧,估计没问题。”贺红云推着食品车向车厢尾部走去。
“我在老家等你。”贺红云回头摆摆手,没说什么。就这样,俩人相约中秋节老家再会。
钱守义双手托着食品面带微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以为被哪位漂亮小姐领走了呢。”李大哥不解地问。
“让你说对了,我没碰见漂亮小姐,却巧遇老同学了。”钱守义把买来的食品和两瓶二锅头放在了靠窗的小桌上。
“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李龙腾好像对这事儿很感兴趣,非要钱守义说说。他说要分享一下老同学邂逅火车上的喜悦。俩人一边一个坐好,倒上酒,抽上烟,钱守义这才把生在车厢内老同学不期而遇的经过叙说了一遍。
“这种巧事儿还真不多见。我几乎天天坐火车,始终没碰见过老同学,更甭说要好的女同学了。”说完,李大哥惋惜地每人又满上了一杯。
“看来我是幸运的,第一次坐火车就碰见了昔日的老同学,并且是一个万人迷的女同学。”钱守义一脸得意的样子。
“就是刚才那个推着食品车的女士吗?”李大哥问。
钱守义像征求意见似的问李龙腾“对,就是她,长得怎么样?”。
“还行,你是不是有想法?”李龙腾开个玩笑。
“你说哪去了,她是我的亲同学,从小学到高中我们始终在一个班。当时她还是我们的班长呢。我不是夸,我这个老同学长的可以说是端庄贤淑,美而不艳,媚而不妖,当时在学校她屁股后面追的人可多了。毕业分开有好几年了,我跟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虽然结婚有几年了,但容颜依旧,还是那么漂亮。她现在在火车上当起了列车服务员,工作不错,工资还很高,就是三天一倒班,照顾不了家庭。”
“我大胆地问一句,你们俩的关系怎么样?我问的是私人关系。”龙腾诡异的笑了笑。
“怎么说呢?两个字---不错。”钱守义回答也是没棱没角。
“第一次坐火车,就碰见了七八年没见的老同学,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你们俩这辈子有缘。我还想问你,你们俩在上学的时候没递过纸条吗?”李腾龙问。
“说实话,纸条是没递过,但关系很好,学习上互相帮助,生活上互相照顾。同学之宜,袍泽之情吗,可惜我现在有老婆和孩子了,否则的话……。”钱守义不经意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也别有那非分之想,到那时候人家跟不跟你还是另一回事儿呢。人家也走了,别想她了,来、来、来,还是为咱们有缘,干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