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说的很清楚了,难道你没听清吗?”顾一鸣的这句话确确实实地刺痛了贺红云柔弱的心灵,她没想到一起事故使她俩的关系像汹涌的黄河水一泻千里,看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中文 w?w1w.
贺红云非常苦恼,她反复考虑,权衡利弊,一个离开旅行社的计划在大脑里逐步形成。她心情平静地说:“经过一年多的接触,咱们俩的关系已经到了终止的时候了,我再三考虑,还是早些离开旅行社为好,这样你就可以大胆地工作了。我也太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今天就算口头提出辞职,明天提交正式辞呈。”
贺红云要辞职?顾一鸣的大脑怎么也没往这边想。“笑话,”顾一鸣并没往心里去,他认为贺红云是在开玩笑,“千万别拿辞职说话。这就跟两口子一样,不管家里生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就不能随便说离婚二字一样,那样会严重伤感情的。”
“你认为咱们俩人之间还有感情吗?”贺红云问到。
“没有了吗?我看不但还有,而且越来越深了,你没感觉到吗?”顾一鸣反问了一句。
“没有,我感觉到的是你的虚伪,无与伦比的虚伪。像你这样的人遭到世人的唾弃是肯定的,活在世上是多余的。说实话,我真替秀英大姐担心,如果有一天被您一脚踢开,那可是大姐的悲哀呀。”
“说完了吗?”
“你要想听我还可以说。”
“红云呀,你怎么这么刻薄呢,照你这么一说我一分钱不值了,得遭雷劈呀。都说最狠不过妇人心,看来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曲高和寡,孤芳自赏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有个著名的企业家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大树之所以枝繁叶茂,因为它有根。如果把生意比作大树,那么诚信就是大树的根。咳,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啊,反正我也辞职了,请你自重吧。”
“说的挺好,我愿意听。”顾一鸣眼珠不错地看着满脸通红的贺红云,好像从牙缝里冒出了一句话:“算你狠,我输了还不行吗?”
“你输与赢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因为我辞职了,我是自由人了,我不想参与你的事了。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明天早晨八点我把正式辞职报告给您送来。”说完站了起来,在顾一鸣再三挽留声中离开了办公室,站在台阶上看了两眼旅行社的招牌后迅上车离开了。
贺红云没有回家,因为张晓峰到云南出差还没回来,家里空荡荡的,她看到会疯的。汽车沿着政府大道向东南方向开去。县城仅有的一家咖啡店,就在景观大道的东侧,紧挨着一家市。这里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段,各种服务设施一应俱全,特别是到了晚上,当夜幕降临华灯初放的时候,大小高消费场所门前霓虹闪烁,人头攒动,那些挂着按摩、足疗等高消费招牌的店铺更是门庭如市,出入这些场所的人像是饥饿汉,不择时机地踏入,又心满意足地出来。贺红云旁若无人地来到咖啡厅门前,选择一个出入方便的车位把车停好,走进咖啡厅,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时,咖啡厅66续续的来了一些食客,大部分为青年男女,挽手搂腰,私语窃窃,相拥而坐。离贺红云最近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一对新婚夫妇,后来知道,男的是县里一个执法部门的公务员,女的是县歌舞厅的歌唱演员,今天俩人是刚从外地度密月回来,女的感觉有点儿乏力,想到咖啡厅休息一会,然后再回家。看上去那女的很烦,刚坐下就起了牢骚:“你讨厌不讨厌,我说早两天回来,到我妈家住几天。你偏不,非得到假期期满才匆匆回来,明天就得上班,这是多赶落呀。”
男的也不示弱:“满打满算咱们才出去七天,你再提前两天回来,让你说,好不容易才去了趟海边,没玩儿两天就张罗回来,我能不着急吗?去你妈家有的是时间,为什么非得在蜜月中去呢?”
一位服务员走了过来,嫣然一笑,说:“二位是新婚燕尔吧,来到这里消费是我们咖啡厅的荣幸,我给二位参谋一个套餐,意下如何?”
“好哇,你给参谋一下。”服务员拿过价目表翻到中间的一页说“这有个套餐正适合您二位。就是这个,新人套餐六百八十八。您二位看……?”服务员看看女的又看看男的,像征求意见似地说。
男的心里很不情愿,但考虑到目前的这种场面,还是听听夫人的意见吧,他说:“你看呢?”
“当然钱花的越少越好,随你便吧。”
“这叫什么话呀,先说了钱花的越少越好,后来又让随我便?你这人呀,简直是不可理喻。就这个吧,抓紧上。”
服务员笑着走了。“你说你呀,”女的原来的火气还没消,刚才的几句话又勾起了她的烦劲儿,“都说男同志怕老婆是一种无奈,实际那是一种智慧,为了家庭和谐的智慧。”说了半天话那女的的脑袋始终伸向了外面,没看男的一个眼。
“您二位要的牛排和配菜。”散肉香的八成熟牛排端了上来。
“谢谢,嗯,香,真香。”女的低下头闻了闻牛排的香气继续说道:“哎,你说这牛肉都这样做该多好吃呀。你也学学人家的牛排是怎么做的,回家后你也试试。你看对门的刘先生,出去不管吃了什么新鲜菜,到家后都要做回试试,让家人也尝尝在家吃不到的新鲜菜。”
这时,漂亮的服务员端上了两杯咖啡,这是两杯a国原产咖啡,冒出来的香气就足以让人陶醉了。贺红云没有心思顾及周围的一切,她埋下头,苦苦地思索着。这时候的贺红云目光呆滞,浑身不住地抽搐,像是在寒冷的冬季一只被羊群遗弃的弱小羔羊,感到无比害怕和无助。她不时地抬起头看看四周,不大的咖啡厅坐满了人,由于高背椅的隔挡,在低垂的白炽灯光下,只能听到微弱的窃窃私语。贺红云收回释放着羡慕和贪婪的目光,端起飘逸着特有芳香的咖啡,放在嘴边抿了抿,她并没尝到咖啡的香甜,而是苦涩的味道。
贺红云的忿忿离去,顾一鸣感到很茫然,他无奈地回到了老板椅上,“难道她真的要辞职了吗?俩人的关系正向她所说已经走到了边缘,甚至崩溃?”他好像掉进了无底深渊,怎么呼喊也没有回声。如果贺红云真的离开旅行社,可以说旅行社在短期内将陷入泥泞之中,再找个像贺红云这样既懂管理又善解人意的副总太难了。“不行,不能让她离开自己。”
顾一鸣噌地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他要找到贺红云想办法阻止她的辞职,恢复俩人的关系。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贺红云家里的座机,一连拨了好几遍始终没有回音,“哪去了,没有回家吗?”
紧接着她手机的号码又拨了出去,“嘟嘟嘟”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贺红云乱麻似的思绪,自言自语的说:“谁呀,真烦人。”嘴上是这么说,还是从挎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手机翻盖,一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映入眼帘,屏幕上显示的这串儿号码是顾一鸣一个月前才换的,没有几个人知道。看到顾一鸣的电话,哼哼两声,把手机盖合上了,自言自语地说:“你想干嘛就干嘛,没门儿。这个时候承认错了,我受得了吗?”
没过一分钟,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她很不客气的按下了忽略接听电话的按键。顾一鸣知道这个时候的贺红云是不会痛痛快快地接他电话的,但为了使她继续留在旅行社工作,继续当她的副总经理,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拨她的电话,并且是连续拨,大有不拨通不罢休的架势。贺红云现周围的青年男女都在向她这边张望,这些人在想,这位大姐是干什么的?怎么总有电话来,但为什么不接呢?难道她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情吗?还是……?当手机再一次响起的时候,贺红云很不情愿的打开手机:“真不想接你的电话,咱们不是没关系了吗?还打什么电话呀。”
“谁说咱俩没有关系了,”顾一鸣的厚脸皮现在派上了用场。“你在哪?我找你去。”
“我今天不想见你,你也不要找我。这些天太累了,我想休息几天。”说完电话就关上了。
“喂喂,电话别关,哎,电话怎么关上了。”顾一鸣瘫倒在沙上。他看看空旷旷的办公室和办公桌上面乱糟糟的旅游合同,还有隔壁办公室进进出出前来咨询旅游事宜的人们,心头阵阵紧,他突然感到,这个旅行社如果没有贺红云是不完整的,就好像一块完美碧玉忽然缺失了一块,使它的价值大打折扣。“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贺红云请回来,否则,这个旅行社就很难办下去了。采取什么办法呢?”顾一鸣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
去西山旅游的游客渐渐地回来了,因为住的地方与旅行社只是一墙之隔,所以跟顾一鸣相识的游客回来后都要到办公室找他,今天也是如此,参观团中有几个顾一鸣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他们来的时候就想和他叙叙旧,奈于参观的时间排的很紧,好不容易熬到了参观的尾声,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去了,所以,今天是最后的机会,几个人已经商定好,绝对不会失去与顾一鸣叙旧的最后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