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下榻的套房。
珍妮双眸火热地凝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沈临,她乖巧地伸出自己粉嫩的胳膊,任由沈临切住了她的脉搏。
安迪则略感好奇地坐在一侧看着热闹,而早已领教过沈临针灸术玄妙的黄丽玲,则笑吟吟地陪坐在另一侧。
在安迪看来,沈临所谓的诊脉手法其实更像是男子对中心女孩的挑逗和**手段,只是沈临脸上一片肃然,又让她不好意思开口说什么。
“真能装!”安迪心道:“珍妮这回真的是被这个华夏男人给俘虏了心去……”
但对于当事人珍妮而言,这又是不同的一番体验和滋味了。
一开始,珍妮还觉得挺好玩的,没有太放在心上。她只是柔情脉脉地望着沈临,摆出了一副任君采摘的姿态。这种近乎“发情”的姿态,让安迪在一旁看得暗暗摇头。
但是,当珍妮察觉到沈临两根柔软纤细的手指捏住自己的脉门,她顿觉浑身无力,竟然生出了一种整个人、整个身心和灵魂都在沈临的控制之中的玄乎感觉,这让她不安,又有一丝丝的恐惧、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珍妮的眸光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她坐直了身子,动也不动一下。
其实也不是她不想动,而是想动都不能动。
这就是华夏古老相传的针灸术吗?果然非常奇妙,就像是西方的魔法!而眼前这个迷人的东方男子,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啊!
片刻后,珍妮心里就被一种新奇感和振奋感取而代之,她眸光再次变得热切起来,紧盯着闭目不语的沈临,欲言又止。
良久。
沈临缓缓睁开眼睛,他望着珍妮声音有些凝重:“珍妮,你的病情有点难办。”
珍妮讶然:“沈,怎么了?你治不了吗?你,你不是说要为我针灸的呀?”
其实珍妮本来想说,就算是你治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来也不是为了看病——看病只是一个幌子,与沈临接近相处的幌子罢了。
沈临沉默了片刻,方才压低声音道:“珍妮,你的脉象比较奇特,你不单纯是痛经,你还有……别的毛病。”
珍妮也沉默了下去:“hy?什么毛病?”
听着沈临跟珍妮的对话,黄丽玲是觉得有些古怪,但安迪却突然意识到一个似乎是挺有意思的问题:沈临的英语水平虽然谈不上好,但也足够保证交流了,还需要她这个贴身翻译吗?
她这才醒悟过来,这么久了,沈临一次都没有让她翻译过什么,她在这里更像是摆设。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和心安理得。
这是华夏大使馆的招聘,大使馆付费,而她为沈临工作,至于沈临需要不需要,那就是沈临的事情了。除非沈临主动提出解约,否则,她就要履行职业合同。这份兼职的薪水,她拿的理直气壮的。
安迪在大学教书,一度学习中文和华夏历史文化。从这个角度上说,她跟珍妮的“共同语言”就在于此了。
沈临左右扫了安迪和黄丽玲一眼,“安迪,黄小姐,请两位暂时回避一下,我想单独跟珍妮说几句话。”
安迪和黄丽玲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狐疑和奇怪。但两女还是依言起身离去,去了外边的走廊上暂时等候。
这么一来,搞得珍妮就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和不安:“沈,你这是……难道,难道我得了什么绝症?”
“那倒没有。”沈临笑笑:“珍妮,你不用紧张,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沈临沉吟了片刻,旋即抬头望着珍妮,声音也变得凝重起来:“珍妮,你的病比较复杂,用中医的话说是阴阳异脉,百万人中难得一见。而用你们西医的话说,就是——你似乎是家族性遗传的多基因变化遗传病因,根据你的脉象来诊断,应该与精神分裂症有关。”
简而言之,就是珍妮患有家族性的遗传精神病症。这种精神病症,并非传统意义上和一般意义上的“精神病”,而是一种罕见的精神分裂领域的疾病综合征,沈临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病例。
通过光脑,沈临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上述这番话说得基本表达清楚。
珍妮闻言,脸色分明有些黯淡。
她低下头去,良久才伤感道:“沈,你说的没错,我,我们家族,是有家族性的遗传病。从我的祖父的祖父开始,几乎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家族遗传病的携带者……这是事实,也是家族**,希望你能替我们保守秘密。”
“难道……难道,这一代的携带者,是我吗?isme?”珍妮哽咽出声,整颗心都陷入了万丈深渊去。
珍妮来自于一个富有的大家族,全名叫珍妮。艾尔。布朗。她的祖上是m国第一代的淘金者,尔后经过几代人的积累,目前的布朗家族已经是华城乃至全国最大的工业贸易商,声名显赫的大家族。
珍妮这样的一个富家女,隐匿身份当上空姐,只能算是个人爱好了。而作为布朗家族中的嫡系成员,她个人也是在家族企业中拥有相当份额的股权的,每一年的分红都足以让她过上优越的物质生活。
布朗家族中人遍及华城的政商两界,珍妮的姑母海伦更是华城小有名气的女参议员,而她的父亲约瑟夫则是布朗企业的董事长,财大气粗,势倾华城。
但这样一个声名显赫的上流社会大家族,却有外人所不知的神秘一面。布朗家族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家族遗传病携带者,幼年、童年和少年时代并无大碍,但成年之后,就出现精神分裂症的明显症状,幻听、幻视,从而导致更多的隐秘的疯狂反应。
只不过,因为布朗家族势力极大,他们很好地隐藏住了这一悲哀的现实。一般而言,当携带者出现之后,经隐秘系统治疗无效,就会被家族雪藏在家族庄园里,不允许外出接触世人了。
上上代的携带者,是珍妮祖父的异母弟弟华夫。华夫的解决很凄惨,他忍受不了长期的圈禁和精神的压抑,服毒自杀。
而上代的携带者,则是珍妮的姑母海伦。
本来在珍妮父亲这一代,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没有发病的迹象,布朗家族中人还暗暗为之兴奋,以为困扰家族百年的梦魇因为血脉的稀释而渐渐消失,但谁料世事难以预料,就在去年下半年的一天,珍妮的姑母——30岁海伦突然发病,又狠狠地给了家族中人一记沉重的耳光。
本来,以珍妮的年纪,似乎已经安全了。可沈临的一番话,无疑就将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珍妮打入了地狱。
这几乎是正式宣布,珍妮的下半生已经处在了“生不如死”的状态。
困扰家族百年的梦魇,落在了自己身上,珍妮很难接受,也接受不了。
她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她伏在沈临的床上放声痛哭,无论沈临怎么宽慰,都无法让她释怀。
“珍妮,你不要激动,这病不是绝症,不会对生命构成威胁,而只要性命无碍,就可以治疗,不要怕,怕什么?”沈临柔声劝道,拍了拍珍妮的肩膀。
珍妮哭了一会,慢慢平静下来。
“珍妮,你们家族这种遗传病延续多久了?”沈临轻轻问。
“差不多有一百年了吧?反正很久了。从我祖父的祖父开始,就有了。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遗传病的携带者和发病者,没想到,竟然落在了我的身上……沈,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珍妮哽咽了起来。
沈临沉默了一会,又问:“你上一代的携带者跟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父亲最小的妹妹海伦,她今年三十一岁,去年突然发病,病发前没有任何征兆,哎,海伦姑姑现在是毁了……她的事业、她的理想,统统毁了。”
珍妮说着,眼前浮现起海伦那张茫然中透着清丽、苍白中缠着红晕、两眼无神而混浊,头发散乱的面孔,情不自禁地幽幽长叹。
发病时,海伦已经是华城后来居上声名远播的女参议员。显赫的家世,美貌的容颜,光环和荣耀等身,自然海伦身边的追求者甚众。
只是海伦从去年下半年突然因病宣布“暂时退隐”,从此就在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一度引起媒体的狂轰乱炸。但布朗家族的保密功夫做得很透彻,消息一直没有外泄出去。
海伦的骤然“失踪”,不仅在华城掀起了波澜,对于整个m国政坛来说,也是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本来,作为执政党参议员,野心勃勃的海伦还有日后参选该国政府高层首脑的计划,如今,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一颗本来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闪耀的时间是如此短暂。
流星般耀眼却短暂的光辉。
实际上,以海伦的年纪,假以时日,不要说政府高层,就是将来竞选总统,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奈何造化弄人,海伦的政治生涯因病而彻底泯灭。
至今,政坛上很多人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扼腕叹息。太遗憾、太可惜、太突然了,难道,这就是上帝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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