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然拍下真正的周东了照片,利用周东了家中的电脑直接发给了谢情非,让谢情非帮忙辨认,谢情非认定那就是当初出卖洪铁残片的人。也是这件事让谢情非一直觉得疑惑,就是为什么周东了要卖那洪铁残片?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难道是缺钱?可周东了家中这么多价值连城的玩意儿,而他似乎又视金钱如粪土,对钱不应该有如此大的欲|望。
在谢情非这里无法获得更多的情报,三人只得再次询问龖,让龖通过自己的情报网络来调查死去的周东了。
龖仅仅只是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查出来周东了虽然家里的确也是闯关东来东北的,但却是伪满时期来的,而且祖籍河北,并不是山东。最重要的是,这个周东了发家是在50岁的时候,而在50岁之前,他是个穷困潦倒,家徒四壁,因为喝酒逼得妻儿离去的废物。
最重要的是,周东了根本就不懂什么古董,他所有的古董都来路不明,他没钱就卖出去一两件,这让古董市场上的那些人都很疑惑,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手里会有这么多好东西。
尉迟然在一家小超市内打电话给龖:“你就不能查出是谁给周东了那些古董吗?”
龖道:“当然能,不过你需要给我一点时间。另外,我调查了下天圈半岛的位置,那里属于边境,很复杂,稍不注意就会引起国际纠纷,我怀疑要不那里就是真正的水正宫所在的位置,要不就是有人故意要将你们引到那里去。”
龖的话提醒了尉迟然,尉迟然与胡顺唐、贺长卿商议后,决定还是先赶到漠河天圈半岛,说不定真正的洪铁拥有者就在那里等着他们。
前往漠河的途中|出奇的顺利,他们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没有异道的人出来捣乱,也没有人追杀,一切平静得就像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安宁。
漠河的气温用冰冷刺骨都无法形容,出门几分钟内就会被冻透,因为有电子地图的关系,他们并没有找当地人带领,而是直接按照地图的指示来到了天圈半岛。
“果然是个天圈半岛,名副其实,”裹得严严实实的贺长卿躲在尉迟然和胡顺唐身后,探头看着,“这种地形还是很罕见的,你们看,半岛上还有废弃的房屋。”
胡顺唐看着远方,因为有风雪的关系,远处的铁丝网清晰可见,铁丝网的另外一面就是俄国,也就是说天圈半岛一半在中国,一半在俄国,稍不注意就会越境。而半岛上那些废弃的房屋看不出来年代,但似乎假周东了所讲的故事有一部分是真的,那就是半岛上曾经的确有人居住。
胡顺唐瞭望着四下:“假周东了会在这里等我们吗?如果在,他会在什么地方?”
正说着,尉迟然指着半岛之上:“你们看,十点钟方向那座废弃屋子跟前站着一个人。”
胡顺唐和尉迟然仔细看去,发现那里的确站着一个穿着宽大羽绒服的人,那人还戴着防风镜,与他们对视许久后,那人转身进了屋。
“走。”胡顺唐立即滑下江面,踩着封冻的冰面朝着半岛走去。
因为封冻江面上有积雪的缘故,他们走得还不算吃力,若是没下雪,要走过冰面,不知道要摔多少次。等三人来到那间废弃的小屋跟前,就闻到一股烧烤味,屋内明显有人点了火,因为靠近门口就能感觉到有阵阵暖意。
胡顺唐朝着尉迟然点点头,两人准备冲进去的时候,贺长卿却已经先一步打开门走了进去,径直走向篝火旁边坐下,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与此同时,尉迟然和胡顺唐发现,给他们俩讲神话故事的那个假周东了也坐在篝火旁边,只不过他看起来比前几天要年轻好多,之前看起来像八十来岁,现在也许只有六十岁的模样,而且白化病也似乎好了。
假周东了看着门口的两人:“进来吧,外面很冷。”
胡顺唐和尉迟然走进,但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看着假周东了。
假周东了开口道:“我就是周东了,之前死的那个也是,我们同名同姓,但不是一个人,找到一个和我同名同姓,而且年纪相差不大的人很难,所以,在过去的几十年内我对他是千依百顺,就是希望他不要泄露我的秘密。”
尉迟然问:“你的什么秘密?”
周东了挽起自己的衣袖,给他们看自己的皮肤:“我给你们看过我的皮肤吧?”
胡顺唐问:“你真的是江河族的后代?”
“我何必骗你们呢,我真的是,江河族与人类结合的后代,有个特质,那就是活到100岁之后会逐步返老还童,100岁变80岁,80岁变60岁,20年一个阶段,直到我变回一颗蛋,”周东了说到这抬眼看着尉迟然,尉迟然发现他的眼睛也很奇怪,很透彻,就像里面塞进去了一颗宝石。
尉迟然落座,看着这间破旧的屋子,虽然残破,但周围的窟窿都被木板封上了,屋内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角落中似乎还有一个地下室入口。
周东了看着篝火:“不用看了,这就是我生活的地方,我每次要蜕变的时候,就会回到这里来,蜕变完成才会出去,我实际上就是故事中的周江旺,只是后来改名字叫周东了。”
胡顺唐看着周东了:“也就是说,你的故事还没结束?相反,你絮絮叨叨几个小时,仅仅只是讲了一个故事的开头?”
周东了拿起烤架上的一串肉:“要吃吗?刚烤好的。”
胡顺唐和尉迟然拒绝,贺长卿却拿过去,闻了闻:“鱼肉?而且是鲟鱼,在这一代虽然产鲟鱼,但现在也不好捕捞吧?”
周东了道:“我有自己的办法,而且,我最喜欢吃鲟鱼。”
胡顺唐道:“既然如此,你继续你的故事,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你之前所讲的故事真实性有多少?第二,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讲那么多?”
周东了闭上眼:“真实性比例多大,我也不知道,很多都是我现编的,至于我为什么要对你们讲那么多,是因为你们是异道的人,这是其一,其二你们不是铁衣门的人,其三,我知道你们被异道的人追杀,所以,你们不会与其他异道的人合作,我的秘密也不会被泄露,我现在急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助。”
胡顺唐微微点头:“好,那你重新说一遍你的故事。”
周东了道:“故事中周德宏是真实存在的,是我父亲,周通也是真实存在的,是我的叔父,不一样的是,他们俩都是铁衣门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说到这,周东了还冲着胡顺唐怪笑了一下,这个笑让胡顺唐浑身不舒服,因为笑容浮现在周东了脸上的时候,他好像看到周东了脸颊旁似乎有鱼鳃。
周德宏和周通也的确是闯关东时期来的关外,他们与那群难民一起乘船度过渤海,从山东半岛来到辽东半岛,但两人的任务却是找到江河族。
周东了的眼睛在火光下忽明忽暗,双眼变明亮的时候整个眸子都呈半透明,看起来虽然漂亮却很古怪。他又道:“铁衣门在几百年前就与江河族有一场大战,战场就在今天香格里拉的虎跳峡,那场战役是为了争夺辨邪目,因为是江河族盗走了神留给人类的辨邪目……”
当时的江河族还能生活在陆地上,严格来说,他们就像是一群青蛙蛤蟆之类的两栖动物,既能在水里生活,也能在陆地上生存,而这一切都是拜辨邪目所赐。
听到“辨邪目”三个字,尉迟然三人来了精神,贺长卿也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周东了。
江河族当然不肯交出辨邪目,当年他们盗走辨邪目的时候,牺牲了大批的族人。辨邪目所在的庙宇被结界所包围着,而且结界分为六层,除了普通人之外,其他的妖魔鬼怪不管法力再强,修行再高,也无法进入第三层。而普通人就算可以走进去,但拿到辨邪目也无法离开,会被困在其中,所以,那座庙宇是凡间最安全的地方。
江河族要盗走辨邪目,唯一的办法就是制造一场洪水,但他们必须集合全族的力量来制造这场洪水,而且必定会有牺牲。
尉迟然问:“为什么江河族必须要盗走辨邪目呢?这东西对他们有那么重要吗?”
周东了道:“很重要,如果没有辨邪目,他们就无法再涉足陆地,而他们如果不每年涉足陆地,无法吸收大地精华的前提下,就会灭族。”
那颗宝珠!尉迟然、胡顺唐和贺长卿同时想到了之前周东了故事中所说的那颗宝珠,难道说那颗宝珠就是辨邪目?
周东了也看出三人所想,点头道:“没错,我之前编造的故事中所说的宝珠,的确就是辨邪目。”
周东了在那个故事中压根儿没怎么提到洪铁,却反复提到辨邪目,难道是知道尉迟然等人的来意?还是说,江河族与铁衣门的恩怨原本就是因辨邪目而起?
那场洪水汇聚了整个江河族的力量,洪水在那片地区上施|虐,冲刷走了一切的东西,也包括处于结界之中的辨邪目。当然,就算辨邪目消失在了洪水之中,熟悉水性的江河族也可以轻而易举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