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大发了!他是不是还得感谢云大将军?王爷的妒火快把房子烧得滋滋响,“好!老子就看你怎么把这王府搞他娘的鸡飞狗跳!”
连城也痞了!别看他出生皇族,端得一身贵气。行姿俊逸,坐姿端正,出言温雅,行事体面。但这一切,其实都只是表象。
他自小在军中长大。兵士多来自劳苦百姓,各地市井汇集,平日里“老子,娘的”诸多粗鄙之言军中盛行。
他带兵时偶尔也会飙几句,一是合群,二是爽感。只是没想到,一个深宫中的娇弱公主竟然也如此狂放。
于是又转到了那个问题上,明安公主一定是跟云大将军鬼混,才染上这些习气。
气!气得要了命,气得他准备今晚跟明安公主睡觉。
此前连城宿在渔歌别院,都住在明安公主隔壁。那晚,连城强行睡在明安公主的房间。
烛灯下,朱渔寒着一张冷脸,只差没拿扫帚把这衣冠楚楚得寸进尺的家伙赶出去,声音也淬着火,“什么意思?”
连城这下端得高雅正经,“本王跟自己的王妃同榻而眠,有何不妥?”
朱渔狠狠磨牙,寻思着要是换了前世的她,非把这厮整趴下不可。
她出言讥讽,“王爷殿下,看来你真是要跟我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了?”
连城断眉微扬,冷酷中竟带了些孩子气,“明安以为有假?那本王就做给你看看。”
朱渔静静瞪他两秒,咬牙切齿,“别给我机会,否则我会杀了你!”
连城挑眉,有趣,越来越有趣。他捏着她的下巴,细细摩挲了一把,才浅笑吐字,“好,本王等着你来杀。”
语气别样妖娆,尤其出自那样雄厚低沉的嗓音,令人不自觉就会身心沉醉。
朱渔在心跳骤然加快的同时,也伸手抚上他的俊脸,带了些轻挑,字字威胁,“那好,你等着!荆北王府从这一刻起,将不得安宁!”
连城从她深邃如光影的眼中,看到了复仇的火焰。
白烛摇曳,凄色悠然。
一种强烈的征服欲,在体内极速滋长,“好,你来!杀得了我,算你赢。杀不了我,从此好好做本王的王妃!”
他本来可以告诉她真相,告诉她为了孩子他都做了多少事……但他彻底改变主意了,汹涌的征服欲令他无法自拔。
哪怕她恨他,哪怕她喜欢的是云大将军,哪怕她曾经跟云大将军在一起!
他也一样要让她爱上自己!
他跟自己较上劲了,要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男人!你喜欢云大将军又怎样?人家还不是把你拱手送给了别的男人!
只有他连城,才会当她是宝。
这个笨女人!
连城看着这个笨女人,忽然仰头哈哈大笑。
朱渔骂一声“神经病”,伸手狠狠推连城一把。结果人家纹丝不动,像座冰川横在她的面前。
连城强壮的身体倾压过来,喷薄着灼热又浓烈的男性气息。他面色严肃,眸里隐隐滚动着不明暖意,结实的双臂将她整个圈紧在怀,像抱一只小狗般。
尔后顺势倒于榻上,他抱紧她轻薄如纸片的身子。熟悉的姿势,合衣而卧,如和亲路上那几晚旖旎春光。
那时,他是为了替她驱寒,也为了护她周全。
今夜……他其实做不了什么,只是想要将画像上的人一点一点从她脑海中驱逐。
朱渔就那么柔软蜷缩着,听到他呼吸渐渐不匀,才阴阴地问,“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王爷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接这个茬,“睡觉!”他灼热的大手捂住她的小嘴,不让说话。
他不让,她就不说了?才怪!她阴恻恻的声音从他的手掌中飘出来,“我跳入云河那天就死了,你以为的王妃,不过是只孤魂野鬼……”
连城伸手一拂,烛灯尽灭,暗夜中雄浑的嗓音透出桀骜张扬,“你就算是只鬼,也是我荆北王府的鬼!”
朱渔忽然变得温顺,平静淡然跟他聊天,“我这只鬼,很快就要走了。”
连城心头一惊,双臂一紧。但觉怀中的女人轻如一团棉花,这一搂一抱间,真真儿令人心碎。
他竟是怒气难扼,“记住,你生是我连城的人,死也是我连城的鬼!”
“哼!”她冷笑。
“你再‘哼’一个我看看?”
“哼!”
“好!你哼,你使劲哼……来,睡好,身子转过来哼……”
“……”朱渔冷笑不下去了,“堂堂一个王爷,你要点脸吗!”
连城将她的手放到自己俊脸上,悄声,带了些可笑,“你摸摸,有脸呢。”
她仍冷若冰霜,“哼,不要脸!”
连城却在想,她已经嫁进我荆北王府,还能去哪里?想到画像上的人,陡然一惊,她真的要回岩国找那个亲自送她和亲的男人?
他竟气得不敢质问,只是惩罚般地抱她抱得更紧。
朱渔阴恻恻的声音,飘飘忽忽,“王爷殿下,你听到我的孩子在说话么?他已经九个月,完完全全是个人了。你杀了他,他会找你索命的……”
连城气结,顺着她的话说,“他要来索命就赶紧来!本王要是死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朱渔一下子从床上蹭起来,“你承认了吧!承认是你联合宝樱杀害我孩儿!”
连城怄得闭了一下眼睛,盯着披头散发像鬼一样的女子,“不可理喻!”
起身,扬长而去。谁还真不要点脸呢?
半夜,连城又回到了渔歌别院。
咳,脸这玩意儿也没什么要紧。女人刚生了娃,又是这种景况,生气怄人也正常。
他轻轻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明安公主又蜷在椅子上瞪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发呆。
院外站了几个愁眉苦脸的婢女,见王爷来了,才放下心去睡觉。
值夜的婢女海藻守在屋外,见珍珠轻轻走过来,便小声的,“珍珠姐,你去睡,这里有我就行了。”
珍珠哪睡得着,“公主的药喝了吗?”
海藻摇摇头,“还放桌上呢,一口没动。”
“这怎么得了?”珍珠愁死了。
“有王爷呢。”
“样样都靠王爷,还要咱们这些婢子做什么?”珍珠白她一眼。海藻吐吐舌头,不再顶嘴,却探头往里瞅,羡慕的,“王爷对王妃是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