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了家,鸿毅不在,鸿宇回了房间就不再出来,我自己一个人吃了饭,做功课,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左右为难,这样的日子持续了3天,接送我上学放学的工作已经全部都交给了李叔,鸿宇几乎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他回避我,不愿意见我,我心里难过得要死,第三天,我实在没办法,我打给了鸿毅。
“凌曦,什么事?”
“鸿毅,这几天你有没有看到鸿宇?”
“没有,怎么了?他不是每天和你在一起?为什么这么问?”
“他被我们学校里的一个贱男气到了。”我把那天学校里路航的事讲给了鸿毅。
他一听就急了,“什么?!王八蛋,怎么可以跟鸿宇说这种话!下次在学校你告诉我这个王八蛋是谁,我见一次打一次。”
“鸿毅,现在重要的不是怎么对付他,重要的是鸿宇已经根本不理我了,今天你得去跟他解释解释,好不好?”
“怎么解释?”
“解释说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啊。”
鸿毅那边忽然沉默了,过了很久,我等得都要不耐烦了,他才说了一声好,然后挂了电话。
我没想到这通电话居然成了目前为止我和鸿毅之间最后的一次通话,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再和他多说一会,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伤他的心,可是那时我不知道。
那晚,鸿毅早早回来了,鸿宇仍然在自己房间里不出来,我听到鸿毅敲门,进了鸿宇的房间,然后不多久,就已经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我赶忙也来到鸿宇的房间,他的房间没有锁门,我一眼就看到了愤怒的鸿宇,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生气的鸿宇,鸿宇性格一向温和,对待外人始终保持着一种冷淡,平静地对待任何事情,不管是令他兴奋的也好,令他愤怒的也好。可是那晚他几乎暴怒,即便是上次跟那位恶狠狠的auntie吵架,他也没有像那晚那样生气,我看到他站在他的桌子旁边,紧紧皱着眉头,头上的刘海都垂了下来,一只手握成拳,抵在桌子上。看到他这样,我已经心碎。
我听到他说:“大哥,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早就已经不再怪你,即便以后都是活在黑暗的世界,我也不怪你,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可以不在乎所有的东西,但我不能不在乎凌曦,你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小宇,我已经跟你说了,凌曦喜欢的不是我,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相信?”
“是吗,是我不相信你?大哥,就算我已经瞎了,你跟凌曦,也不应该这样隐瞒我。”
什么?他居然把我也加进来了,我赶忙插嘴,:“鸿宇,我从来没有隐瞒过你什么啊。”
他听到我的声音,眯起了眼睛,“是吗,凌曦,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张照片上是什么?我看不见,你给我描述一下这张照片上面是什么?”鸿宇动了一下电脑,本来他的电脑屏幕是黑的,可是因为他碰了一下鼠标,电脑屏幕亮了,上面居然是party那天鸿毅吻我的照片,我惊呆了,我想鸿毅应该也是,我闭着眼睛都可以想到这张照片是谁发给他的,应该是路航这个贱男没有错。
鸿宇根本看不见这张照片上是什么,当天又是怎么样,全凭路航这个贱男胡说,而人的想象力是无边的,鸿宇会怎么想象照片上的情形,我难受的几乎喘不上气来,我就连想到他心里以前曾经有过喜欢的女孩我都会受不了,更何况现在这张照片上是鸿毅动情的吻,他的大哥和他爱的女孩,他的心里作何感受?!!
“这是谁给你的?”鸿毅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问这个。
“谁给我的还重要吗?你们俩个能不能给我讲讲这张照片上是什么画面?我看不见,讲啊,讲啊!!!”鸿宇忽然很大声,而且大概因为他听不到我的声音,他更加愤怒,他啪地拍响了桌子。
我看着这样的鸿宇,心痛得无以复加。“鸿宇,不管这张照片是谁发给你的,他都是别有用心,这根本就是party那天大家一起玩的游戏,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说。
“是吗,那好,凌曦,我们不看这张照片,你知不知道有次我在车里等你放学,亲耳听到两个女生在议论你,你知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其中一个说听说凌曦的男朋友是个瞎子,另外一个说怎么可能,凌曦的男朋友是那个可以帅得让我晕倒的学长许鸿毅。她们绝无目的,纯属闲聊,我亲耳听到!”
“鸿宇,这些女生胡乱八卦的怎么可以相信?”我也有点着急,我不知道外面怎么有这么多女生闲的无聊。
鸿宇静了静,沉默了一会,然后他恢复了他以往的平和语气,他说:“那好,凌曦,即便你真的选了大哥,我也不能怪你,大哥确实比我好。但是大哥,”他转向了鸿毅的方向,“大哥,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喜欢凌曦,你的那个吻是游戏还是真心?”鸿宇说这句话时声音都在微微发颤,我的心也跟着他的声音发颤,我好怕,好怕鸿毅会说出来什么。
鸿毅没有说话,他眼睛望向了窗外。
鸿宇眯起了眼睛,他步步紧逼:“大哥,我想知道,你喜欢凌曦吗?告诉我。”
鸿毅收回了视线,望了我一眼,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缓缓开口:“小宇,对不起,从第一次见到凌曦,我就已经开始喜欢她,而且从来没有停止过,你知不知道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那就是太早把她带回了家,早得我甚至都没有好好追求过她,也没有告诉过她,我没有想到你会遇到她,也没有想到你们会相爱,但是小宇,自从我发现你喜欢凌曦以后,我就已经决定把这份感情深深埋藏,我不会也不配拥有凌曦,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鸿毅讲得动情,声音带着哽咽。
我惊讶得眼睛瞪得圆圆地望着鸿毅,他又看向我,用一种无比悲凉,无比绝望的眼神,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睛此刻却在泛着点点泪光,我能感觉到这双眼睛在向我说着告别。
我哭了,这次我是为了鸿毅哭了,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他的苦心,不能这样说,我其实有所体会,我有感觉,但我故意回避,故意装傻,刚开始时我甚至给过他错误的讯息,我说过我也是崇拜他的其中一个。
我甚至每次当着他的面和鸿宇甜甜地腻在一起,我刺激他说我崇拜他,但我仍然选他的弟弟!我想起了刚刚相识时的鸿毅,第一次还给我文件夹,送我回家!第二次请我吃饭,为我切好每一块肉,那宠溺的眼神!第三次,他低低地弯着腰,背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向停车场!第四次,他带我来到了他的家。。。
我也想起了SYF结束后鸿毅给我的拥抱。。。我从中国回来时鸿毅给我的拥抱。。。他轻颤着的身体。。。第一次带鸿宇去了圣淘沙回来后鸿毅在电话里悲伤地跟我说byebye。。。原来,他从那时就决定了要放弃我!他相识之初就记住了我的生日!他一次又一次地帮了我!救了生病的我!还有那个蛋糕!那首歌!那个吻!噢,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放肆地享受着鸿毅的照顾和宠爱,可我却从来没有考虑过鸿毅的感受,我为鸿毅心碎,我痛恨自己的愚钝,我狠狠地伤了鸿毅的心却不自知,我恨我自己。
“大哥,我该怎么说?从小到大,你几乎什么都让给我,特别是我失明以后,更加是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你想弥补我,我知道,但是现在,连凌曦,你都决定让给我?”
“小宇,你错了,我从来没有让给你凌曦,是凌曦自己选择了你,你知不知道她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我,她的眼里心里全是你,你根本不用怀疑凌曦,现在我已经全部坦白,以后我都不会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你应该好好地珍惜凌曦。”
鸿宇忽然用一种很平静很平静的语气说:“大哥,那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和我争不是吗?你一发现我喜欢凌曦,你就已经躲得远远的了不是吗?如果你用心追求她,凌曦会选择的人还不知道是谁。”
是这样吗?鸿宇说的对不对?如果鸿毅用心追求我,我选择的人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