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随风侵袭了过来,只露出一个半圆的月亮将几个人的身子打得晦暗不明。
幻雪继续说:“南宫畟,你想不到吧,你朝夕相处、视之如命的心爱之人……身上可一直藏着毒,等待时机喂给你吃呢,就连她对你说的那些情话,也不过是为了降低你的戒备罢了。”
看见南宫畟不可置信的表情,幻雪狂笑几声,嚣张地揪起他的衣领“一腔真心付诸东流,这种被背叛的滋味好受吗?”
“南宫畟,你别信她的话,我是拿了毒药没错,可我根本没想过要给你下毒,那毒药一直被我压在衣箱底部,不信你回去看啊!”曦月急不可耐的推开幻霜,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别傻了,你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你的。”幻雪咯咯的笑着,转头看向幻霜:“看好公主,我要让她亲眼看到......心爱之人死在她的跟前,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你做梦!”南宫畟猛地往前冲了一步,提着剑,有些疯狂。
她轻易的躲开,嘲笑着:“就凭你?北洵也当真是该亡了,这样的太子殿下,如何继承大统?”她翘着手指,语气讽刺。
他灵敏的捕捉到这话里的关键词,当即问道:“你什么意思?北洵怎么了?!”
“没怎么啊。”她顺着说:“北洵辉煌了这么多年,也该休息休息了不是?”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他踉跄的后退几步,眼里泛起湿意。
真是太讽刺了,他堂堂北洵太子,心爱的女人目的不纯的接近他,也守护不了北洵的安危,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感觉到他逐渐颓废的眼神,幻雪笑得更大声,她们精心潜伏多年、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这一刻,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真是不错,畅快。
她吸了一口气,眼里迸射出杀意“该知道的你都知道的,也算死得不冤——”她抽出发间的银针,缓缓朝他走进。
“不要!”那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曦月被幻霜点了穴位,一点也动弹不得,她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扯着嗓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幻雪是什么人?归月阁速度最快的女杀手,地宗级的高手,南宫畟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即便他现在不肯相信她,但她也无法做到看他死在自己跟前。
“啧。”她手停在空中,转头过去看她,薄唇轻启:“对不住了公主,这是女皇的意思。”
她眼皮微抬,回头看他。
南宫畟御剑而飞,猛地朝密林深处飞遁而去。
幻雪冷笑一声,朝着他飞去的方向追去,只留下一道残影。
巨大的气流扇得树叶哗哗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格不入。
镇边大将军应该还在那,他不能死,北洵皇宫有危险,无论如何,他必须赶回去!
“想跑?”眼前划过一抹银光,银针擦着他脖颈处的皮肤猛地一划,一阵酥麻的刺痛后,一道血痕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他猛地止住脚步,伸手摸向颈间的那抹温热,目光一滞,仅仅一瞬间,指甲鲜红的血便变成了黑色。
这银针有毒。
对方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根又一根银针刮起狂风,毫不留情的朝他飞来——
南宫畟目光一沉,立刻结印抵挡,即便如此,还是有几根漏网之鱼穿过屏障刺到身上。
那银针犹如冰霜,触及到皮肤的一刹那便化作冰水,无迹可寻,却能让人饱受噬心之苦。
这毒发作得极快,他全身的力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往外流失。
他撑不了多久。
“认命吧。”她眼中杀意骤起,狠狠推掌出去!
一阵白雾平地而起。
全速射出的银针被挡了去,碰到什么物体,急速转了方向,直直扎进土里,化成一抹水汽。
“什么人?!”幻雪刹那回神,似浮光掠影般朝那白雾起的方向追去!
一道金色光柱突破白雾,挡住她的去路,黑色衣角触碰到后立刻化为灰烬,要不是她反应及时,此刻怕已经彻底沦为亡魂了。
“天师府,又来坏我好事。”幻雪盯着那被烧焦的衣角,眼神晦暗。
她停了下来,表情有些懊悔,现在追也追不上了,她愤愤的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只能作罢。
南宫畟中了她的毒针,应该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幻雪,你把他怎么样了?!”曦月见她回来,赶忙问道。
“杀了。”处于某种奇怪的报复心理,她说谎了,挫败的心情得到了快意的释放“我用了化尸水,说不定哪天下一场雨,刮一阵风,就彻底消失了。”
曦月瞳孔猛地收缩,然后是涣散,双瞳渐渐失焦,然后埋着头,无声的抽泣着,她以为自己会声泪俱下,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
原来人到了极度悲伤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
......
“顾念念?”南宫畟被子衍扶着,看着眼前的女子,皱眉问道。
之所以皱眉,是因为眼前的人和之前在晚宴上见到的顾念念,明明还是一模一样的皮囊,可细细一看,总觉得变了些什么。
“是我。”她点头回道,望了望四周。
夜色正浓,黑色的寂静下不知还隐藏着什么危险,她心里始终不安,只能求助似的望向子衍“现在怎么办?”
子衍看到他脖颈上的伤口,皱眉道:“他中毒了,得找个地方歇下。”
顾念念凑近一看,果然,月光下,南宫畟的脸是毫无血色的苍白,整个人面如死灰,毫无生气。
她吓了一跳“那我们赶紧去城里找个地方住下吧。”
“不行。”子衍一口回绝“现在皇城里到处是寄月的军队,带着他去就是送死。”
“那怎么办?”顾念念急了,她虽与南宫畟交集不多,但毕竟和原主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她也不能视而不见,况且......寄月在这个趁虚而入,她有很大的责任,那血雾,就是她犯下的错,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袖手旁观。
“去药神谷。”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