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容菲的照料下,楚山终于可以下地走动。
楚山走出工房,工房外是一幢占地面十多亩地的偌大的暖棚,暖棚四周是砖墙,斜坡的棚顶是钢筋龙骨镶嵌的明晃晃的玻璃。暖棚内控温设备、保湿设备等一应俱全,各色植物茎壮枝茂、叶绿花红,偶尔能见到几只金玉蝶在枝叶间翩翩起舞。
“不错嘛,”楚山转向身旁怃然而立的慕容菲,“怎么像丢了嫁妆似的。”
“这里的金玉蝶很快就要绝迹了,还说不错呢!站着说话不腰疼。”慕容菲瞪了楚山一眼,悻悻而语,“如果是我的嫁妆丢了,也不至于这么着急,我就看不得朋友受罪。”
慕容菲说的没错,它们是会很快绝迹的。尽管“蝴蝶计算的,不是月份,而是刹那,蝴蝶仍有充足的时间”,可这里的金玉蝶没有充足的时间了,因为它们失去了自然选择的繁殖的温床。
“那也犯不上如此悲摧,可以另谋它途。”楚山清淡地说,“弱水三千,何必非取那一瓢饮。”
“什么意思?”慕容菲疑惑地看着楚山,“有什么高见吗?”
“没听说过‘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吗?这里设施这么好,你可以考虑培育名贵花卉,肯定会有前景。至于金玉蝶能收则收不收则已,对它也没有什么影响。”
慕容菲眼睛一亮,可瞬间又黯淡下来了,“可那也得需要钱呀!”
“钱不是问题。”
“我知道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这个包在我身上好了。”
“我可不愿做你的债务人。”
“可我现在是你的债务人。”
“胡扯。我们何尝有过债权债务关系了?”
“你救了我,我背的人情债一定要还的,你就是我的债权人。”
听了楚山的话,慕容菲弯眉一挑,凤眼一凛,怫然道,“你这人不但名字俗,人也真俗。”说完,默默地向外走去。
慕容菲还真有性格。
楚山走出潮湿温热的暖棚,向不远处葱绿的山坡走去。他想找个清幽之处,练练功调理一下脏腑机能。
丝滑清香的风,还有啾啾的鸟叫和涓涓的流水声扑面而来。在野外蒿草的气味是强大的主流,花香只是意识流。蒿草的气味清新浓郁,自然而发,而花香却有招蜂引蝶的俗气;风声和水声是天籁的高雅之音,可能就连这鸟叫也有搔首弄姿的俗气吧。
俗?我们不都是俗人吗!在这个庸俗的世界里,高雅只是低俗的一种表现形式,就如自由只是不做奴隶而已。事实上,人人都是恩仇的奴隶,似乎只有感恩和复仇才能潇洒做回自己。慕容菲不当恩主,渴望忘恩的恩典。而青衣女子却做着寒梅抱雪的仇主,就如这花落水流红,恨的不知是那股方向不定的风。
那个青衣女子是谁?她肯定不是原楚山的仇敌,因为她恨的是寒山石这一派练修罗神功的人。那个蒙面女子又是谁呢?已经和她几次交手,她也几次出手相救,这一次如果没有她空降而至,即便有星能护体,也绝难在青衣女子的再次劈来的索命掌下活命。
一个个问题像鱼似的在楚山的脑海中游动,搅得脑浆像这溪水一样混浊不清。楚山无法宁心静气地运动星能调理仍处在紊乱状态的脏腑,只好缓缓收功。
楚山回到工房,发现慕容菲不在,桌子上有一张纸条:
楚山,我有急事需赶回市里。你帮我看好家。照顾好自己。
帮她看家?这里本来就是工棚子,就算是个家也是家徒四壁,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这个家就是乞丐进来,也会找到不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自信,有什么好看的。只是慕容菲走了,楚山只好自己做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