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面具和千手柱间还真是相得益彰!
斑心里冷哼一声,踩着石阶的步伐悄无声息。
‘要戴一起戴,否则免谈!’
‘好啊。’
完全无压力地从斑手上接过面具戴在脸上,叶子沐遮住脸前的表情和狐狸面具上的表情还一模一样。
沿着石阶往上走,狐狸面具男人全身散发的愉快气息连几米外都能感觉到。
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路。
抛离广隆的特殊意义和它金碧辉煌的外观,它其实是一座山城。
城墙依山而建,筑倚叠砌的白墙沿着山脊蜿蜒而上。若从天空往下望去,鳞次栉比的金色宫殿和灰色屋顶像是圆盘般分层套接。
白日里举行宴会的地方是在山脚阳面的一片枫树林,而从枫树林出来沿着不同岔路的石阶而上便依次是广隆的几个丸:
山顶是本丸,那里有一座七重琉璃塔。上面原先供奉着净元空海的舍利,现被叶子沐换成一本精装净典,长3尺宽1尺的硬皮书放在莲台上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
从山顶往下的二丸是宗师和禅师居住的宫殿,现在加上千手的一部分人和各地大名派来的官员抑或他们本人。
再往下居住的则是灵咒的忍者和生活在此的平民。而通过开放广隆,现在各色人等混居……原本不多的诸色屋子已经占据了这座山三分之一并且持续往外扩张中。据说里面不少屋子的租金已经从最早的1000朱/月上升到9000朱/月……
而明日的仪式是在山腰上举行,那里有一个广场足以容纳上万人。广场的中央有一尊大理石砌成的尊胜佛,这里原本是灵咒的讲禅之地。
它被众多圆盘环绕其中。
虽然为了保持仪式的庄重不允许小贩们在广场里摆摊,但广场外四通八达的石阶和峰回路转的小道本就是最好的摊位。
叶子沐和斑路过的面具摊便是在山阳转阴处的一颗桂树下。
而顺着石阶的道路往上还有不少这样的摊位。
浮光掠影。
斑走马观花般地看着这些摊位。
人偶娃娃,纸灯笼,袖中箭,藏有惊天秘术的卷轴,附有彩图的话本……这些东西不能引起斑多大的兴趣,但就这样看看也不错……
斑站在书摊前,低头翻着手里的话本,连叶子沐叫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斑。”叶子沐拍他。
斑头也不抬地侧了侧身,手上的书翻过一页。
叶子沐:“……”
叶子沐蹲下身,从下往上朝斑手里的缝隙瞄。
“最……风……?”叶子沐疑惑地念道。
“是最澄风流,大人。”
卖话本的是一名带墨镜的青年,他用手遮着嘴,身体前倾对叶子沐悄悄道。
叶子沐侧过脸:“这是什么?”
狐狸面具使老板看不清客人的表情,这让以色观人的青年在心里嘀咕一声。但为了不放弃难得的大款,他举起小指晃了晃道:“最澄啊。”
这个手势……
“也给我一本。”叶子沐抬头看了眼陷入书中世界的斑开口道。
“大人面具真不错。”这么夸奖了一句后,墨镜青年道,“这书只有一本。”
“你说什么。”
听这声音,墨镜青年顿觉得这个笑脸狐狸面具有点吓人,但他扶了扶眼镜。
“这是珍藏版。”墨镜老板郑重道。
“就这个?”叶子沐指了指斑手里的话本,再指了指他摊上的一些其它话本,“和它们有什么区别?别告诉我你的话本全是珍藏的。”
这摊上所有的话本都是蓝色的封面,白底黑字的书名,用线将纸串起来软本。
标准的地摊货,叶子沐眼里只有名字不同而已。
“大人你这就不懂了。”墨镜老板拿起一本书名是《古今神话集》的话本挡在面前,状似机密地道,“书好不在外表,而在内容。这本书的封面还是普通点的好。”
“这里面讲了什么?”叶子沐笑问,配合狐狸面具真是越发活现。
墨镜青年顶住压力,镜片在月下连连反光。
……
“多少钱?”
“99999朱。”
“你这是抢钱吧。”叶子沐手上的青筋凸起。
“谢谢惠顾。”墨镜青年收起钱袋,动作恭敬无比。
“最澄义……啊不最澄上人你知道吧?”
可以一个月都不用摆摊的墨镜青年爽快地蹲在叶子沐的旁边开始解说,他先问道。
叶子沐点点头:“净师后面一个。”
“那就好。”墨镜青年扶了扶眼睛,“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一定不要当真明白吗?”
“不要废话。”
墨镜老板语气一正:“这本书讲述的是最澄义足南征北战一生的故事。”
“我退钱啊。”
有钱的是大爷。
墨镜青年心里默念,然后开口道:“和其它广泛流传的版本不同,这本书着重挖掘最澄上人的感情世界。”
“嗯?”
“最澄上人一生娶了3名女子,他对她们全部一视同仁爱护有加,世人皆传他有情有义,但其实他一个也不爱。”
“初恋死了?”叶子沐问道。
“……”墨镜青年一顿。
“后娶得三个长得像初恋?”
“……”墨镜青年有话难言。
“他把她们当替身养着。”
狐狸面具的男人抬头看了看那话本,然后对着话本老板问道:“我猜对了吗?”
这话里浓浓的鄙视连面具也遮不住啊!
事关作家的尊严。墨镜青年立刻回答:“虽然你说对了一半但这不是关键,那三个女人只是这书中很小的一个部分,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最澄上人生来父母双亡,他靠着婶婶养大,但他婶婶在他四岁时就被武士杀死使他从小就要为自己谋生——混迹于街头小巷,贫穷地只有一件好心女人送的布匹,每天靠的是野草和树皮裹腹,据说净师见到他的时候他全身和骷颅架子没两样。”
这么说着,墨镜青年从摊上拿出纸和笔,在叶子沐歪头的动作下迅速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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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
男孩的手仿佛枯骨,死死抓着僧袍的一角。
身著白袍的俊美僧人顿步,他垂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金丝绣成的华袍变成污黑,开口道:“别脏了我的衣服。”
僧人语气淡漠,仿佛脚下的男孩连一介尘埃都不如。
“救我。”这名男孩吃力地抬起头,他全身黑得仿佛地里的污泥,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对着僧人重复道。
“放手。”僧人动了动脚。
“救我。”男孩紧拽手里的僧袍。
白袍更脏了。
俊美僧人移开视线往城里走去,脚上拖着一个瘦小的男孩。
这便是最澄上人和净师的第一次见面,仿佛预示着他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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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初恋是……”叶子沐看着墨迹未干的纸问道,“净元空海?”
“怎么能用初恋来形容。”听到带着狐狸面具男子终于有点好奇的询问,墨镜老板严肃道,“这是师徒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