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下午,皇上总有一段闲暇时间,他可以去他喜欢的地方走走,也可以去看看他喜欢的人。以前,皇上总是喜欢去永寿宫,最近一段时间却是常去永和宫的。佟念锦早想着要承宠,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今日,似乎是天赐的机会。
皇上在去永和宫之前打算先去御花园走走,佟念锦早早的便等在了御花园,远远地碧桐便瞧见皇上过来了。佟念锦知道皇上要过来,便顺手摘下了手边的牡丹,念到:“皱白离情高处切,腻香愁态静中深。眼随片片沿流去,恨满枝枝被雨淋。总得苔遮犹慰意,若教泥污更伤心。临轩一醆悲春酒,明日池塘是绿阴。”声音幽怨,似有无限的忧愁一样。
皇上远远地便听见了这带着忧愁的声音,走近一看却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穿着翠绿的衣裳,在满是红色的花中更显得好看了。
皇上从佟念锦身后靠近,道:“是因何事这样伤感。”
佟念锦听到皇上答话,心中一喜,却故意好像惊讶一般转身道:“是谁。”待看到是皇上后才急忙行礼。
皇上又问道:“朕听你念诗,似有悲伤之感,怎么了。”
佟念锦道:“臣妾不过是看花开正浓,想起他日花落,不知有没有人怜惜,故而才这样伤感起来。”
皇上笑道:“你倒是个多愁善感的。”皇上说着细细的观察着佟念锦。虽然之前也叫佟念锦侍寝过,却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的观察过她,今日一瞧才发现原来她的美貌并不在恪妃与贞妃之下,况且有懂诗词,不像贞妃对诗词不通,果然倒是另有一番滋味的。
皇上道:“你也不必这样伤感,便是花落了,他也会为自己曾那般美丽过尔开心,断不会伤感的。”
佟念锦道:“皇上说的是。只是臣妾想到了自己,人在宫中,并无人欣赏,有些伤感罢了。”
皇上道:“你怎会无人欣赏,朕来欣赏。”说着皇上拉了佟念锦的手一同去了景阳宫。
永和宫中,璃秋依然还在描花样子,等累了看看时辰才发现早已过了皇上平时来的时辰。茗雪还在收拾屋子,等着皇上过来。
璃秋道:“茗雪,你去悄悄,怎么这个时辰了,皇上还不过来。”
茗雪听问才恍然答道:“可不是都这个时辰了,奴婢这就去瞧瞧。”
不一会茗雪便回来了,说:“皇上今日不过来了,现在,已经去了景阳宫。”
璃秋听到这话,喃喃念道:“佟念锦。”过了半响,璃秋道:“去和内务府的人说,就说我病了,这几日不能侍寝,把绿头牌挂起来吧。”
茗雪惊讶道:“这样,不是会有好久见不到皇上了。”
璃秋笑道:“我怎会让自己许久不见皇上。你去和内务府的人说就是了。”茗雪答应着出去了。
晚上,内务府的人照例去乾清宫请皇上翻牌子。皇上犹豫了一番,才发现贞妃的牌子并不在里面,问道:“怎么不见贞妃的牌子。”
小太监答道:“回皇上,今日白天,贞妃娘娘身边人来说,贞妃娘娘身子不适,这几天不能侍寝。”
皇上听到并没有说什么,翻了佟福晋的牌子。之后便收拾了桌上的东西。
吴良辅以为皇上现在便要去景阳宫,便道:“皇上,还未派人通知佟福晋呢。”
皇上道:“你且派人去通知她便是,朕先去瞧瞧贞妃。”
皇上来到永和宫时,璃秋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额头上扶着冰帕子,却仍能看出浑身发热,连枕头都湿了。
璃秋还打算给皇上请安,被皇上按了下来。皇上坐在璃秋身边,摸摸璃秋的脸颊,已是滚烫滚烫的。皇上道:“这是怎么了,身子这样热。”
璃秋有些虚弱的说道:“没什么,臣妾不过是中暑罢了。”
皇上道:“怎么好端端的中暑了。内务府不是给各宫都送了冰块吗。”
璃秋笑道:“不碍事的,大约是臣妾在日头下待得久了,才中暑的。”
皇上关心道:“怎么到日头底下去了,这几天日头这样毒,别人都躲着,你怎么海王那里去。”
璃秋笑而不答,茗雪却插嘴道:“还不为了等皇上。今儿个娘娘等了许久都不见皇上来,所以便到外头去等着,谁知皇上已经去了景阳宫,所以娘娘才中了暑。”
皇上听了笑道:“这么说倒要怪朕了。是朕让你中暑了。”
璃秋假装生气道:“皇上别听茗雪瞎说。臣妾是自己贪玩,在外头待得时间久了才中暑的。”
皇上道:“不管是为了什么,可有请太医看了。”
璃秋道:“这点小病,也就不必请太医了,估计明儿就好了。”
皇上担心道:“怎能不请太医呢。便是小病也该看看放心才是。”
茗雪插嘴道:“奴婢也是这样劝娘娘的,只是娘娘坚持不愿请太医。皇上要好好劝劝娘娘。”
璃秋道:“这丫头今儿个怎么这么多嘴啊。臣妾没事,不必请太医的。臣妾知道皇上今儿翻了佟姐姐的牌子,如今时辰不早了,皇上快去吧。”
皇上听璃秋为别人着想,心中便更心疼起璃秋来,便道:“朕今日哪对不去,留在这里陪你可好。”
璃秋笑道:“皇上留下固然是好的,只是皇上已翻了佟姐姐的牌子,叫姐姐空等可不好。”
皇上心疼的摸摸璃秋的脸道:“既如此,朕便去景阳宫了,只是你也要请太医看看才是。”
璃秋笑道:“臣妾知道,明儿个会请太医的。”
皇上笑笑,道“既如此,朕便走了。贞儿好好歇着吧。”皇上有些不舍的出了永寿宫,坐上肩舆往景阳宫走去。半路上,皇上吩咐吴良辅告诉太医明儿一早给贞妃看病。吴良辅答应着匆匆忙忙的去了太医院传话。皇上坐着肩舆继续往景阳宫走。
景阳宫中,佟念锦得知皇上去了永和宫,便开始担忧璃秋会因此留下皇上。好不容易盼的皇上来了,佟念锦笑道:“臣妾以为皇上今日要歇在永和宫了。”
皇上道:“朕不过是去瞧瞧贞儿。朕今日翻的是你的牌子。”
佟念锦笑笑,才想起碧梳去打听时说过贞妃病了,佟念锦道:“听说贞妃病了。”
皇上道:“不妨,只是中暑罢了。”
佟念锦道:“既是中暑,过不了几天便好了。”说着佟念锦服侍皇上歇息。
第二天,太医夏江望按规矩前来给璃秋看病。璃秋此时面色如常,并无中暑的症状,诊脉之后也为发现脉搏不稳的毛病。夏江望刚要开口询问,只听璃秋道:“听说,夏太医家自爷爷辈起便是大夫。”
夏江望答了一声是。
璃秋又道:“听说,夏太医原本是汉人,后投了满人,成了包衣。”
夏江望又答了一声是。
璃秋道:“如今虽多有汉人为官,到底不如满人,人数多,况且势力也大。夏太医可想为祖争光。”
夏江望道:“微臣虽想,却并无门道。”
璃秋道:“只要你想,本宫便是门道。”
夏江望听说,忙谢礼道:“微臣多谢娘娘抬爱。”
璃秋道:“虽有本宫抬爱,却也要你聪明才行。”
夏江望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不知娘娘多言何意。”
璃秋道:“本宫的病,你可知该如何向皇上回话?”
“这……”夏江望有些犹豫了。从他诊脉的结果看,贞妃并没有生病,可是,她却对皇上说她病了。夏江望犹豫道:“不如就说,娘娘病已痊愈。”
璃秋却道:“你瞧本宫如今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你却对皇上说本宫病已痊愈,究竟是你骗了皇上,还是本宫骗了皇上。”
“这……”夏江望再次犹豫起来。
璃秋道:“这宫里,要的不是说真话的人,而是会说话的人。本宫如今病了,虽只是中暑,也该养些时候才是。”
夏江望这才明白贞妃的意思,忙道:“微臣明白。娘娘尚在病中。”
璃秋笑道:“既如此,便开些药,药方可要好好斟酌才是。”
夏江望忙道:“微臣明白,微臣定会好好斟酌药方,并亲自熬好给娘娘送来。
璃秋笑笑,便命茗雪将太医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