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了几日就靠了岸,郭文莺直接回福州,剩下的就交给徐海善后了,蒋贸被留在双屿岛,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回到总督府,她就让师爷写份奏折,奏报双屿岛和月明岛围剿的事,顺便跟皇上建议把从从岛上剿出的财宝变卖,用以建造港口。
奏折刚写完,路唯新就捧着个盒子进来,“文莺,这东西怎么着?啥时候送回京去?”
郭文莺这才想起还有江太平的人头呢,让师爷又写了一份奏折,说起抓拿江太平的经过,两份奏折,连着人头一起火速送往京城。至于自己为什么先斩后奏的事却交代的不是很清楚,不过也料定封敬亭不会责备她就是了。
封敬亭盼郭文莺的信像星星盼月亮似得,等得脖子都长了,好容易收到八百里加急送上的奏折,一看里面全是公事,竟一句私下里的话都没有。
他不甘心,还让人特意把送信的信差叫来问话,旁敲侧击的询问一通,真的确认除了奏折,再没任何私人信件后,才认命了。
他一脸的失望,陆启方看在眼里还以为出什么大事,问道:“皇上,可是东南生变?”
封敬亭把两份奏折甩给他,陆启方打开一看,不由大笑起来,“皇上,大喜啊,文莺这孩子真是争气,到了东南这才几个月就把月明岛打下来了,还取了江太平的首级,真是好样的。”
有人夸郭文莺,封敬亭听着也高兴,顿时笑得眉眼弯弯的,大有‘我家媳妇真能干’的与有荣焉之感。
陆启方道:“皇上,文莺打了这么大个胜仗,是不是要下旨褒奖啊?”
封敬亭一拍大腿,“对啊,得下旨褒奖。”他摩挲着下巴想,也不知他亲自去褒奖一番,那丫头会不会感激涕零?
他倒也没啥好东西送,唯有下边的东西还灵光点。也不知这数月没见,那丫头究竟有没有想他?这小没良心的,叫她隔三差五的给自己来封信,她全当耳旁风了,几个月连一封信都没寄回来,全当他是死的吗?
陆启方可不知道皇上脑子想什么龌龊的念头,忙道:“皇上说的是,一定要好好奖励,让满朝文武都看看,选郭文莺做镇东南,究竟有没有选错。”
封敬亭颔首,“爱卿所言极是,具体事宜你来安排吧。朕近来身体不适,可能要到京郊温泉休养些时日,朝事就麻烦爱卿多操心了。”
陆启方怔了一下,“皇上哪儿不舒服?”看着他精神好得很,昨天还跟一帮侍卫打马球来着。
封敬亭一手捂着头作出一副头痛难忍状,“朕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每年到这时候都得休养一阵,哎呦,好疼,好疼——”
他哀叫着,徐茂赶紧去招呼人叫太医。而趁转身的功夫,从茶碗里沾了几滴水喷在他脸上。他跟着皇上这么多年,都成了精,皇上一个眼神就知道想干什么。
陆启方见皇上一头栽在椅上,竟是面色惨白,满头大汗,瞧那架势,好像马上要晏驾了。心道,他跟着皇上也有十年以上了,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老毛病?他那身子骨好的能打狼,一转眼怎么就成这样了?
皇上生病,御书房里顿时手忙脚乱的,有人抬过条春凳,把皇上搭着送上御辇,一帮人护卫着往寝宫去了。
有人赶紧给太后送信,阖宫上下都给惊动了。
而被抬进了寝宫门,那本来虚弱的人突然跳起来,对着徐茂道:“快,叫人准备,朕要出宫一趟。”
徐茂咧嘴,“皇上,要装您也得多装一会儿啊,咱等到了行宫再走。”
封敬亭一想也是,立刻躺到床上,开始哀叫起来。
皇上生病,整个宫里都惊动了,过了一会儿太后闻讯赶来,一进殿见皇上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脸上好像敷了粉一样白,看似病情很重。
她惊叫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叫过一个太医,厉声道:“皇上到底是什么病?”
太医忙跪下道:“启禀太后,皇上这是操劳过度,圣心受损宜应静养。”
太后问:“那怎么会头疼不止?”
太医心说,我哪儿知道为什么头疼?皇上装病那还需要问什么吗?
他刚进殿的时候,自然诊不出什么病来,不过得了徐大总管的暗示,自然是有多严重有多严重,他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堆,什么上阴下阴,三焦**的,听了半天让人一句都没听懂,不过太后最后倒是听懂一句,那就是皇上的病要静养,最好送到京郊的行宫住些时日,病自然就好了。
太后一听这个,忙道:“那送就送去吧。”这人病了也不能不治啊?
第二天,宫里收拾东西,御辇就把皇上就送出宫去了。皇上下了旨,罢朝五月,只等圣上玉体安好,才再上朝。
这满朝文武心里都纳着闷,谁也闹不清皇上怎么突然病了,病得怎么样也不清楚,都心惶惶的,一时不知所措。
而这个时候,封敬亭已经青衣小帽的从行宫里出来,带着十几个护卫往福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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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时日,郭文莺都快忙死了,简直是脚不沾地,恨不得每天就宿在衙门里得了。
她把心腹大患解除了,接下来就是要建海事衙门,动土兴建港口了。其中事务太过繁杂,虽不至于每件事都要她过问,但一通杂事涌上来,也够受的。
海事衙门就设在泉州,这些日子,只要有空她就往泉州跑。
她已经向朝廷请旨封了一批官员,蒋贸的海事道,还有江一行的泉州知府也在此列。虽然吏部正式的公文还没下来,不过她已经将印信都交给他们,让他们暂代职务。蒋贸管海事衙门,至于修建港口的事则交给了江一行和张欣房。
张欣房对监督工程进度很有一套,倒是比他那个火器营统领做得更得心应手。也是这次出来没把邓久成带出来,否则有他帮着计算谋划,港口建出来还不定省多少钱呢。
郭文莺摸着下巴很是琢磨了一下,该不该把邓久成给弄到这儿来,想想他刚娶了一房媳妇,年纪也不小了,便也不折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