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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の回 远客 二(1 / 1)

头顶的日光灯幽幽地照射着狭小的办公室,十几个穿着淡蓝色衬衫的人列队站在气势逼人的办公桌前,低头看着脚下反射着惨白光线的大理石地板。

气氛像是凝滞住了一般,沉重的感觉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王盟哆哆嗦嗦地看着站在身边脸色更加苍白的人,心里有些难受。

这次车祸又不是她的错,冒着生命危险拉了手闸还靠边停了车,谁能想得到后边会有一辆拐弯的卡车开过来。那些乘客也很过分,竟然会把矛头全都推到她的身上,说什么都怪她没有把车门打开,才会让大家来不及下车。

真是好笑,让你们都下了车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在车上被撞么?!王盟有些气鼓鼓地想着,她在医院躺了不到半天,老总就突然说要开紧急会议让她立刻回来,剥削人也不是这样的吧?

“大家也知道,最近这段日子公司一直不景气。私家车越来越多,我们公交公司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坐在办公桌前的老总腆着那张塞满了油水的肚子,慢慢悠悠地拖着嗓子道,“而你们这一组从黄河路到长江路的10号线,平时就一直冷冷清清。”

王盟心里咯噔了一声,听着老总这个语气,看样子是要裁员了。

“所以公司讨论决定,我们现在暂时不需要这么多的司机了。把你们叫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老总轻轻地敲着桌子,肥胖的脸上堆着虚假的笑意,“公司是很人性化的,谁走谁留我们不发表意见,大家都是老同事了,所以由你们投票,选举出这位暂时没有办法为公司效力的人。”

话音未落,悉悉索索的声音便在人群中小声地蔓延开来。还真是前所未闻的事情,辞退个员工竟然还要投票?老总脑子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王盟疑惑地看着笑得有些居心叵测的老总,听着身边同事的小声议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静一静,静一静,我知道各位都是咱们公司的老员工,感情也都很好,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公司要时时刻刻保持勤勉负责的形象,要让乘客们知道,我们的司机都是最有责任心的,让他们能安心乘坐我们的车。”意味深长地说完这些话,老总把目光转向了王盟身边的人,笑得颇有些意味,“你说是吧?”

大家该投谁的票,言下之意已经非常的明显。

看着一时之间沉默了的人群,老总又轻轻地笑了起来,“如果大家觉得很难抉择的话,公司毕竟是需要新的血液的,工龄最久的那位,要不就自动让贤?”

“我投她一票!”两鬓斑白的老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伸出手指着王盟身边的人。

“哦,已经有人开始投票了。你们的选择呢?”刻意拉长的语调,老总坐在皮椅子上慢悠悠地晃着,眯缝着的小眼睛里满是阴谋得逞的光。

一旦有人开了头,紧接着就有人开始举起了手表示跟从。看着那一只只指向自己身边的手,王盟心里越发愤怒,你们怎么能这样?这次的事故并不是她的责任!难道为了自己不被开除,你们就要这样对她么?!狠狠地瞪着身边的人,卡在嘴边的话王盟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被戳中了心思的众人纷纷低下头不去看王盟义愤填膺的表情,有的人脸上写满了不关我事的淡漠,也有些人的表情里满是胆小怕事的怯懦。王盟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事,没有想到原来人心竟然是这么可怕。

“王盟,你的选择是什么?”老总笑眯眯地问道,“我记得好像你妈妈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吧?每个月的医药费,好像比你的工资还要高哦?”

“我……”没有想到老总竟然会知道自己母亲的事情,王盟一时有些语塞。

“沉默的话,我就当你的选择和他们一样了。”老总咧着嘴巴,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少数服从多数,这是大家投票的结果,我也没有办法。”

身边的人紧紧握着的拳头微微地颤抖着,王盟想伸手去扶她,却被她狠狠地推开。来不及去拉住她的手,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啧啧啧,这种没有责任心的人还好意思来上班。”

“应该是被炒了吧,我要是她啊,自己都没脸活下来去了。”

“幸亏车上没有死人啊,不然的话她晚上怎么睡得着哦。”

是啊,我是没有脸活下来,我根本就不应该活下来。

但是你们以为,你们自己就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么?!

身子猛地向前倾倒了一下,吴邪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前排的塑料椅背上。倒抽了一口凉气揉了揉眼里的泪水,迷迷糊糊的脑子在疼痛的刺激下瞬间清醒。自己怎么坐个公交车都能睡着,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象,幸亏自己是坐到终点站,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自己现在都被拉到哪里去了。

下午去临江路拍了不少照片,依山傍水的地方真的是人杰地灵,青山掩映着绿水,碧空如洗云朵似裢,光是这么看着都会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打了个哈欠,吴邪看着天空渐渐泛出的金色,决定今晚把这些天拍的照片好好修一修然后寄到杂志社去,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中午午睡了,刚才又在公交车上睡了,今天晚上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犯困了吧。

到终点站黄河路还有一会儿,空空荡荡的公交上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乘客,吴邪百无聊赖地掏出新买的手机上网看新闻,又打了个哈欠。

“公交公司总经理猝死家中,死因原是心脏麻痹”,这种人就是平时大鱼大肉吃多了,高血脂高血糖高血压,心脏怎么受得了。

“六旬老人家中离世,心脏竟已腐烂三天”,心脏腐烂了三天才驾鹤西归?这个人不会是个僵尸什么的吧?

“市民家内离奇死亡,筷子直插心脏而死”,这个还真是奇了,得用多大的劲儿才能把筷子插进胸腔里去,能发生这样意外的几率应该无限近似于零吧?

吴邪越看手机里的新闻越觉得背后毛毛的,没有再看后面的就直接关了浏览器。怎么这些人死得都和心脏有关系,吴邪留意了一下这些新闻的时间,那个老总的死是在上个星期五,不过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这个人口本来就不多的小城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像是镜子一般照映着吴邪身后的车厢,一个穿着浅色衣服的女孩子正坐在低着头最后一排最里面的座位上,长长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胸前的衣服上像是绣了一朵红色的花,即便是从黑色的手机屏幕里看去,也依旧艳得有些刺眼。

现在的女孩子果然是越来越张扬了,吴邪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看着车窗外华灯初上的街道发呆。早上特意买了不少菜存在了冰柜了,一会儿回去给张起灵做个什么菜好呢?这些天一直都是吃素的,还吃了不少西瓜,果然还是得吃点儿肉才行。

纠结着菜谱的吴邪又掏出了手机准备继续求助百度,划开屏幕的瞬间吴邪却愣愣地停住了动作。亮了一瞬间的屏幕又暗了下去,照映着身后空空荡荡的座位。

刚才,不是有个女孩子坐在后面的么?!

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像是突然也带上了寒意,徐徐地吹着吴邪的侧脸,像是在催促他赶紧回头看看。

看了看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的王盟,又看了看窗外明亮的路灯和尚未褪去的晚霞,吴邪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转过了头。

空空荡荡的后座上一个人也没有,而车厢两边的座位上同样没有人。整辆车上除了自己和王盟,并没有其他的乘客,就和自己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

慢着,如果那个时候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乘客的话,那刚才自己从手机里看见的是什么?!

紧紧攥着手机的指节渐渐泛白,吴邪揉了揉眼睛在心里默念着一定是自己睡多了花了眼,小心翼翼的从余光里瞄了瞄身后的座位,果然,一排空荡荡的座椅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长长地吁了口气,吴邪看着在驾驶座上开着车的王盟,不知道能不能和他说两句话来缓解一下气氛,毕竟开车的时候还是专心致志一点比较好吧?不过自己坐在这里实在是觉得有些慎得慌,车厢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残阳已经慢慢落下了地平线,光线越发地昏暗起来。吴邪站起身子走到里前门的座位上,静静地看着身后空旷的车厢,还是觉得背后莫名的发冷。

远远地看到了前面的站牌,吴邪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转过头正想着问一句王盟什么时候下班,却看见他脸色惨白地攥着方向盘,整个人不停地颤抖,鬓角和额头上全是冷汗。

“王盟?王盟你怎么了?”想起之前突发性休克的事情,吴邪担忧的站起身问道。

“老,老板……”沙哑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王盟死死地瞪着路面头也不敢回,煞白的脸色就跟见了鬼一样。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吴邪听着王盟的声音有些不妙,“不行的话我给你开过去吧?”

“没,没没没事……”上下牙直打架的王盟结结巴巴地说着,还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就到站了,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站台,王盟努力不让自己的余光范围波及到后视镜。

“你出了这么多的冷汗还说没事?”吴邪抬起身子想找张纸帮他擦一擦,视线却定在了照着身后车厢的后视镜上,自己刚才还确定是空空荡荡的车厢,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乘客……

还是坐在最后的那个位置上,微微地低着头,黑色的长发像是两块黑布一样搭在肩膀上,胸口绽放着一朵鲜红艳丽的花。

这不就是自己刚才在手机上看到的那个女生么?!

吴邪的脸色也在瞬间变成了惨白,这又不是末班车好端端地见什么鬼啊?!转头看了一眼同样哆哆嗦嗦的王盟,吴邪突然明白了他额头上的汗原来并不是因为不舒服,而是因为恐惧。

这么说,王盟也看见那个女孩子了?而且看他絮絮叨叨念念有词的样子,难道这个鬼是缠着他的?

昏暗的车厢里只有车头亮着灯,吴邪看着手边的那一堆按钮,直接伸手把整辆车的灯都按亮了。瞬间明亮的车厢让吴邪的视线变得更加清晰,他愣愣地看着后视镜里那个仍旧低着头的女孩子,全身的汗毛已经根根倒竖了。

那女孩子胸前的哪里是什么花,分明就是一个鲜血淋漓的大洞!血肉相连的肋骨根根可见,而在那胸腔正中间,却是黑洞洞的空无一物。

赶紧低下头看着近在眼前的站牌,吴邪站在王盟身边,感觉他已经抖成了筛糠,除了保持着现在开车的动作什么都不知道了。强自镇定下来,抬眼看了看没有什么车辆的街道,吴邪一脚踩在油门上,让车子直接冲到了站台前。

一个急刹车之后,吴邪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从后座上站起来的女生,打开前后车门拽着王盟就冲了下去。

站台上还有一两个正在等别车的路人,一脸莫名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吴邪和王盟,不解地朝车上望着。

来接班的司机从休息站走了过来,拍了拍王盟的肩膀让他早班别迟到,就拿着水杯哼着小曲儿上了车,像是不满车里亮着所有的灯,随手把灯都熄灭了。

随着一阵呛人的尾气之后,公交车缓缓启动。王盟腿一软就直接倒在了地上,吴邪站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一时也没了动作。

夜风轻轻地吹着,天空已经完全变成了深邃的漆黑。蛐蛐在绿化带里声嘶力竭地叫着,香樟树的枝桠在风中来回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站台上的路灯清冷地照映着脸色苍白的两人,夜风吹着他们已经被冷汗浸湿的衣服,只留下刺骨的凉意。

张起灵打开寒舍的大门时,看到的就是吴邪和王盟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往两人身后看了看,并没有什么脏东西跟回来,不过两人身上的戾气确实说明遇见了怨气极深的厉鬼。

关上了院子的大门,张起灵自顾自地走进屋子里,倒了两杯柠檬水放在了柜台上。

吴邪拽着连走路都不会走了的王盟跌跌撞撞地进了屋,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塞进他的手里,求助一般地看着坐在柜台前的张起灵道,“小哥,我们见鬼了!”

轻轻挑了挑眉毛,张起灵没想到吴邪竟然会主动承认他见鬼了。平时偶尔看见个游魂都要自欺欺人说是眼花,这回怎么突然这么老实。

“这个鬼好像是冲着王盟来的!”指了指身边哆哆嗦嗦眼神呆滞的王盟,吴邪的语气里并没有太多的恐慌。

原来如此,因为不是自己的原因所以就老实承认见鬼了么。张起灵看了看死死攥着杯子的王盟,淡淡地问道,“你确定?”

“那个,”吴邪的脸色变得有些为难,看着王盟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的样子,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地说着,“前一阵子王盟不是突发性休克,然后出了事故么,会不会是事故里去世的人来寻仇了?”

“吴邪,”张起灵像是有些无奈地说道,“昨天你看新闻了吧。”

“新闻?我看了啊!就是因为看了所以才……”话说到一半就停在了嘴边,吴邪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张起灵,想起了昨天新闻里的内容,事故里的伤者已经痊愈出院,而且没有人在事故中丧生。

没有人丧生?没有人丧生那哪里来的鬼?!

吴邪的表情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愣愣地阖上自己张开的嘴巴,转头看着依旧波澜不惊的张起灵,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那个鬼,她确实是冲着我来的……”颤抖得都不成句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王盟握着手中的杯子,哆哆嗦嗦地说着。“老板,对,对不起,我明天就搬走,我,我不知道她会,会跟着我……”

“既然跟着你,你去哪都是一样的。”张起灵轻轻地叹了口气,真不愧是会管吴邪叫老板的人,跟他老板一样天真。

“就是啊,王盟你先别害怕,把事情的经过和我们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邪放慢了语调轻缓地说着,轻轻地拍着王盟已经湿透了的后背。

“我,我,我前几天在宿舍外面看到她了,宿舍在六楼,她对我笑,在窗户外面,好多血,然后我就跑出来了,后来,后来就住进这里了……”王盟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脑子里全是那天晚上一拉开窗帘就看见她边笑边往外吐血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吴邪看着张起灵微微皱起的眉头,赶紧打断了王盟的话,“这样吧,我问你答,王盟,你知道那个鬼是谁么?”

用力点了点头,王盟眼里满是恐惧。

“她是,额,”本来想问是不是王盟害死的,但是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吴邪顿了顿问道,“她是因你而死的么?”

愣了一会儿,王盟又重重地点了头,双手抱着脑袋像是要崩溃了。

转头看了一眼没有表情的张起灵,吴邪又问道,“那她是死在那场事故里的人么?”

“事故?”呆呆地重复着吴邪的话,王盟的表情只剩下呆滞。

“就是你休克的时候,出的事故。”吴邪慢声细语地解释着。

“不,不是,不是的,”使劲地摇了摇头,王盟像是渐渐找回了些神智。

吴邪疑惑地正想问问张起灵,却听见身边的王盟接着说道,“她,她就是事故里的司机啊……”

“诶?!”惊讶地看着脸色煞白的王盟,吴邪没想到原来自己竟然错得这么离谱。“她不是送到医院后就醒过来了么?怎么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王盟抱着脑袋惨叫了起来,嘶哑恐惧的声音听得吴邪心里也不由得微微震颤起来。不过在张起灵一个毫不留情的手刀后,就软软地倒在了柜台上。

“小哥?”吴邪看着张起灵没有一丝波澜的眉眼,有些担忧地看了看王盟。

“去睡吧。”淡淡地说着,张起灵看了吴邪一眼,像是完全忽视了王盟的存在。

“那王盟怎么办?那个鬼不会过来么?”在寒舍住了将近大半个月,却仍旧在状况外的吴邪后怕地看着张起灵。

自身都难保了还有时间想着别人,张起灵瞟了一眼吴邪道,“寒舍有结界。”

“啊,这样啊。”虽然不理解结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吴邪还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架起桌上的王盟,有些吃力地跟张起灵打了招呼,“小哥,那我就上楼了。晚安。”

“晚安。”

扶着昏迷不醒的王盟慢慢往楼上走着,吴邪回想着张起灵的话,突然觉得一阵安心。是因为寒舍有结界,所以每当自己回到这里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安定么。这么说来,张起灵,或者应该说是寒舍,一直在默默保护着自己?

安顿好了王盟,吴邪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华,尽管自己看不见那所谓的结界究竟在哪里,可是置身寒舍的感觉,真的前所未有的温暖又踏实。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路灯在地面上投下惨白的光影,午夜的风中包裹着刺骨的寒意,打着旋儿地吹动起一地的沙尘。

亮着车灯的末班公交车缓缓地开进了站台,哼着小曲儿的司机握着方向盘,拧亮了头顶的照明灯熄灭了车灯,伸手去拉旁边的手闸。

不同于以往温热柔软的塑胶触感,从掌心传来刺骨的冰凉惊得他瞬间松开了手,莫名地转过头看着右手边的位置,却只看到了满目像是要把自己吞噬的血红空洞。

“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深夜的宁静,两束昏黄的车灯再次亮起,缓缓行驶着的末班车,稳稳地停靠在了站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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