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瑜虽然才七岁但在我面前颇有些哥哥的样子,带着我顺着抄手游廊到了皓轩院里,他让人拿来了七巧板和九连环陪我玩,不过这小孩子的游戏我实在没兴趣,就笑嘻嘻装作不懂得样子总是捣乱,沈元瑜也无法就说要教我认字,我心道姑娘我可是正规大学本科毕业,文学方面不敢说多厉害,但认字还是没问题的,现在竟被个小屁孩当成文盲来教。不过当我看到书本的时候我才发现,好吧,我确实是文盲,书本上全是繁体字,还是竖着排列的,还没有标点符号。
沈元瑜有耐心,我也不笨,可挡不住我不会用毛笔呀,加上手小没劲,握不住毛笔,硬是练了一晌才写了勉强能看的家字。看着那歪歪曲曲如蚯蚓爬一般的字,我下地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练字,否则堂堂管家嫡小姐写的字那么丑,真是有辱沈家世代书香的门风啊。
中午是和沈元瑜在正房和太太一起吃的饭,本来姑娘和少爷们都有自己的份例,可沈元瑜打着送我的旗号也在太太房里蹭了顿饭,吃罢饭,漱了口,沈元瑜没有喝茶就告了安回院子午睡了,我喝完蜂蜜水正准备回暖阁,没想到孙姨娘来了。
姨娘不比通房丫头,在老爷太太爷们儿姑娘那里是下人,但在下人面前可算是半个主子了,是有名分的。姨娘都有自己的院子,平日里除了请安外是不怎么到正房的,宁氏要掌管后院事务自然也懒怠见她们。孙姨娘从小丫头做起自然精通后宅生存规则,也是个会来事的主,否则怎会长宠不衰,所以她一般也不会主动到正房来的。今日突兀的来到也不知何事?
宁氏赐了孙姨娘在小杌子上坐下,也不开口,等着孙姨娘说明来意。孙姨娘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轻声细语的【太太,奴婢听闻太太今年年底要教大姑娘理事,奴婢心想二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也该为太太分忧了,太太,您看呢?】
宁氏的眉毛一下子聚了下来,不过一瞬间又恢复原状了。【张嬷嬷,带四姑娘下去午睡吧,小心别让姑娘着凉。】宁氏并没有回答孙姨娘的话,只是先让人带我下去,我知道是不想让年纪尚小的我听到后宅的烦心事。张嬷嬷不敢耽搁,行了礼和吟风一起把我抱到暖阁,哄我休息了。
躺在床上,我就想我要是宁氏,今天也该生气。上午刚说了要教嫡长女理事,是哪个嘴快的可把这信息报给了孙姨娘,关键是孙姨娘白瞎了那柔柔弱弱的身段,一张嘴可是利落的紧,直接就把来意说明了。宁氏身为嫡母,理论上庶子庶女也是自己的孩子,二姑娘实际年龄只比大姑娘小三个月,教了大姑娘总不能不教二姑娘吧,但哪里轮得着小妾提醒。
说起孙姨娘,我就想到现代电视剧中的”小白花”。孙氏比宁氏还要大上两岁,长相仅属清秀,也没怎么打扮,全身上下只戴了赤金的簪子、普通珠石耳环和一双翡翠手镯,总体看起来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但若多看上两眼,就会觉得别有一番风情,再一想,这不就是甄嬛传中的安小主吗?怪不得这把年纪了还把沈箴迷的颠三倒四,一月中总有十天半月是歇在孙氏那的,就像甄嬛说的,怕世界上的男人大都抵挡不住这种“可怜”吧。主母也不想庶女比嫡女强,所以就想晚一些教二姑娘理事,没想到孙姨娘速度倒快。
宁氏是传统意义上的绝对贤妇,那么多的庶子庶女都可以看出来了,所以总不会担着苛待庶女,不教庶女理事的名声。再者,不管嫡女庶女,以后出嫁了说出来总是沈府的女儿,万一理事不好打的也是沈府的脸,宁氏一向以沈府和沈箴为主,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所以我猜想宁氏只怕不得不教二姑娘了。姨娘、通房、庶子庶女......天哪,我不要嫁人。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宁氏听到孙姨娘的话心里恼得很,首先恼的是正房出了有异心的人,竟然这么快把正房的事情传了出去。其次恼的就是孙姨娘的毫无顾忌,仗着受宠竟然还为二姑娘争学习理家的事。宁氏不是不愿意教二姑娘理家,毕竟姑娘们嫁出去代表的都是沈府的脸面,宁氏断不会分不清轻重。只是不愿这么早教她,二姑娘骨子里像孙氏,精明的紧,但张的像沈箴,很是明艳。大姑娘虽大方知礼又端庄,但姿色方面却比二姑娘差一截,宁氏可不愿意两个姑娘理事的时候二姑娘出尽风头。
【二姑娘也是我的女儿,我自然要教她理事的,只是年底我不得空,没有精力一下子教两个姑娘。】
【不敢烦劳太太辛苦,只要太太教大姑娘的时候让二姑娘在一旁看着就行,二姑娘小时太太也带过,学东西很快的。】
【姑娘们以后出嫁代表的可是我沈府颜面,哪有马虎之说,姑娘们理事我都会仔细教的,只是先后顺序罢了。再者说这段时间大姑娘和二姑娘跟着供奉的绣娘学女红呢,听说二姑娘极是用心,已经开始学习双面绣了,一心怎能二用?我记得孙氏你的女红也是极好的吧,不如以后多去看看二姑娘,帮忙分个线什么的可不比丫鬟强多了。】
孙姨娘听到这里先是一喜,二姑娘和三姑娘一个院子,平常需要学习的东西也多,自己其实除了晨昏定省时候也是不常见的。但这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答应的话就意味着二姑娘不能跟大姑娘一起学习理家了,自己从小在这后宅中,自然知道后宅主母会理家的重要性。不过也看出来了,宁氏这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根本没打算让二姑娘现在就学习理家的,不如从老爷那里下手。想到这里,孙姨娘咬了咬牙【奴婢那点粗浅手艺怕是帮不上二姑娘的忙,劳太太挂念。】
孙姨娘说完站起福了福礼【奴婢谢过太太,这就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