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枫,你先去车上等着我们吧,我陪着她。”张文雅担心女儿伤心过度,不放心留下她一个人。
季云枫明白语诗的心思,不忍违背她的意思,答应着往外走。
语诗从包里掏出了干净的纸巾,轻轻擦拭着韩鸿朗的墓碑。
“爸爸,我知道你爱干净,我帮你把这里擦好。”语诗默念着,每擦一下,心头都狠狠揪一下。
父亲已经离开两年了,音容犹在她心中,她却再也看不到他慈爱的笑容,再也听不到他温和的声音!怎能不让她肝肠寸断,五内俱焚?
张文雅远远地站在女儿身后,看着她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身体,说不出的心疼。
“鸿朗,你若是在天有灵,就保佑咱们的女儿别再这么难过了。我知道,为了让我放心,她一直故作坚强。你们的父女俩的感情那么好,她怎会不想你?”
缕缕阳光透过淡淡的雾霭轻抚着韩鸿朗的墓碑,语诗的心情却无法像这日的天气这般明朗。
“爸爸,我找到害你的人了,是伍泽胜。他已经去自首了。我终于为你报仇了。”语诗边哭边擦拭着墓碑,用了一张又一张纸巾,直到纸巾上再无灰尘,她才停下来,“爸爸,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拥有的一切东西来换取你的重生,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一定要坚强,我要给妈妈更好的照顾,我要让咱们的恒能地产越来越强!”
语诗刻意压低声音,那感觉,就像是她在和父亲耳语。渐渐地,张文雅听不清她说什么,只能感受到她无尽的悲怆和无奈。
陵园地处深圳郊区,周围地旷人稀,体感温度要比深圳市区低上好几度。语诗抚摸着墓碑,觉得异常冰冷,心中悲痛又增添了几分,“爸爸,天这么冷,你会不会冷呢?”
语诗明知父亲再无知觉,仍忍不住询问,无可名状的揪心之痛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语诗,回家吧。”张文雅看到季云枫正往这边看,挥手示意他过来。
季云枫就在不远处的福园入口处,见张文雅叫他们,忙快步走过来。
走到跟前,季云枫躬身把早已哭成泪人儿的语诗扶起来,“语诗,咱们回去吧,叔叔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这么难过。他会心疼的。”
哭了这许久,语诗渐渐平静下来,她不舍地看了一眼父亲的墓地,在母亲和季云枫的搀扶下,走出了陵园。
纵使心中依然悲痛,但她轻松了许多。毕竟,两年来一直困扰着她的梦魇终于结束了。伍泽胜将得到应有的惩罚。
进入三月,武汉那边的形势依旧严峻。为了帮助当地医院解决床位问题,语诗让马智安把恒能地产闲置的商业用房腾出来,用于安置肺炎病人。
四个月后,一场盛大的颁奖典礼在深圳大酒店隆重举行,韩语诗被评为年度慈善人物,恒能地产被评为年度最有社会责任感企业。
看到电视屏幕上高贵典雅、魅力四射的语诗,崔苗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钦佩他,也嫉妒她。
想到季云枫和语诗感情日渐深厚,自己几乎是没戏了,她心情坏极了,只想借酒浇愁。
她打算找堂哥崔荣昊陪她出去喝酒,可打了几次电话,他都没接。
她从地上踉跄着起身,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泪水,神思飘忽地从家里出来。
外面正在下雨,她记不清自己走了多远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迫切地想要一醉方休。希望明天太阳升起时,她能够忘掉季云枫,忘却一切烦忧。
今晚,她只想放纵一次,因为她心里好似压着一块巨石,堵得难受。
走到一家刚刚恢复营业的酒吧门口,崔苗苗走了进去。璀璨的灯光,劲爆的音乐声,瞬间将她纤瘦的身影吞噬。
她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被音乐震得捂住双耳,险些冲出去。适应了片刻,她蜷缩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目光呆滞地望着摆在面前的一瓶酒。
此刻,她全身都被雨淋湿,在椅子的四周留下一片水渍。阵阵凉意袭来,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噤。
她买了一瓶烈酒,战战兢兢地倒了一杯,闻着刺鼻的气味儿,她咬牙闭眼,仰头一饮而尽。
就这样,不觉间她喝了整整一瓶酒,心里所有的痛此刻全集中在头部,头疼得好像要爆炸了。
崔苗苗还残存着一点意识,她用双手支撑着身体起来,准备回家。
拨开眼前晃动的人影,她扶着墙一步一步地移向门口。一个扑空,她不小心跌进开启的电梯里。
酒吧顶层的包厢内,几个衣着华丽的人围坐在一个黑衣男人身旁。
黑衣男人强壮的身体深陷在沙发里,双腿交叠,一只手优雅地握着高脚杯,轻轻地摇晃着。一对细长的丹凤眼微眯着,盯着杯里猩红的液体,薄薄的嘴唇很自然地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大哥,得知你回国的消息,咱们深圳的美女们可都急不可待了。你要不要……”身材微胖的男人谄媚道。
“喝酒……”黑衣男人冷哼了一声,抛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微胖男人身边的女伴花痴地看着黑衣男人,一脸崇拜。
“大哥,恭喜你回国,干一个。”另一个男人笑着举杯,倾身向前,态度谦卑而恭敬。
黑衣男人举起酒杯,勾了勾唇,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微胖男人带来的女伴实在忍不住了,拿起桌上的酒,扭着腰走到黑衣男人身旁,娇声唤道:“大哥,我给你满上。”她眸光荡漾,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黑衣男人。
她的心都快要抑制不住地跳出来,如此霸气英武的男人,哪怕是在他怀中停留一秒,她都知足了。
黑衣男人玩弄着手中的酒杯,幽深的眸底泛起一丝愠怒,看向微胖男人说道:“胖子,管好你的女人。”
话落,黑衣男人将酒杯放在桌上,起身朝门口走去。女人尴尬地坐回微胖男人身边,讪讪不语。
出了包间,他直奔电梯而去。电梯门打开,晕坐在电梯里的女人让他一惊。
“怎么是她?”他在心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