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酒水,无情的泼在穆晓柔的脸颊上,打湿了佳人如瀑秀发,沾湿了身前大片衣物,狼狈不堪。
林义依旧平静,只是轻轻擦去佳人脸颊上的酒水,仿佛毫无波澜。
“没事吧?”
穆晓柔后怕又委屈,像只受伤的小猫一般躲在身后,倔强的摇摇头,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大眼睛里转圈的泪水。
烈虎冷哼一声,气焰更加嚣张,“不知死活!男人们谈事情,女人就乖乖站一边。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一点规矩没有!”
“忠伯,按道上规矩,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
在一旁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忠伯沉吟片刻,说道:“以下犯上,其罪当杀!只是——”
“没什么可是,忠伯说得对。”
林义忽然出声打断,他一边温柔而仔细的帮穆晓柔擦去滑嫩脸颊上的酒水,一边缓缓抽出一把寒刀,仿佛和佳人做最后告别。
灯光映照之下,刀锋寒厉,闪耀的众人心里有些发毛。
烈虎在愣了几秒之后,很快恢复那副张狂嚣张姿态—— 曾经的林义,终究还是老了,不过如此!
他高昂着头,全身爆炸的肌肉紧绷,好让自己看起来正值当年,远非林义这个满身伤痕的家伙可比的。
他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玩味弧度:“义哥,别这么冲动吗,这么好的妞就这么杀了太可惜了,不如送给兄弟玩两天?哈哈——”
刀光闪烁,众人只见林义那张冷冽的面庞杀机迸发,紧接着,刀锋出鞘,势如破竹!
“以下犯上者,死!”
噗!
凛冽刀尖,从烈虎背后直接戳透心脏, 鲜血直流,里外通透。
“你——”烈虎感受着生命的流逝,脸上笑容逐渐僵硬,不可思议的紧攥着戳透心脏的刀尖,至今他都无法相信,死的,会是自己。
“五年了,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林义连刀都握不住了?”林义目光一一扫过全场众人,手指握紧刀把,猛地一抽,烈虎心脏再次遭到重击,鲜血如井喷一般飙出,热血,洒了在场元老们一脸。
“还有谁,想来试刀?!”
刀尖舔血,气势无双。
头发花白的忠伯率先扔掉拐杖,哆里哆嗦的哀求道:“林帮主饶命,饶命,我,我等全部听从林帮主吩咐。”
刷拉拉——
所有元老们齐齐站直身体,敬畏的喊道:“全听林帮主吩咐!”
大势已去!
段坤望着面前俯首称臣的一众元老们,不由得面如土灰,踉跄在地。
他本以为,凭着自己五年的厚积薄发,凭借他的底气和智慧,可以和林义公正对决一场,一决雌雄。
时至今日,他才猛然发现,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任何阴谋诡计,不值一提!
“段坤。”
高坐在座椅上,提着血刀豪饮了大半瓶酒的林义忽然叫了一声,让后者猛地心颤几下,心惊胆颤:“义哥,您,您吩咐。”
“你这脸上的麻子,全都去干净了?花了不少价钱吧。”林义忽然出声问道,让段坤沉默下来。
他小时因生天花,落下满脸的麻子,被当地村民示为‘不祥之人’,被赶出村子后才来到华海闯荡,因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很快混出名堂,多了个‘段麻子’的绰号。
后来段坤掌控黑虎帮,跻身上流社会,自然要注意自身影响,因此花费大价钱找名医去掉了脸上的麻子。他搞不清楚,林义忽然问这一声到底是何目的,只能躬身,颤颤悠悠的说了一声:“是。”
“但郭子雄被你搞废的腿,永远都接不上了。”林义将瓶子的烈酒一饮而尽,目光扫过段坤,似蛰伏的猛兽,随时暴起。
“义哥,我明白了!”
段坤咬了咬牙,忽然起身,端起旁边桌上牛油火锅里的一盆沸腾的热油,二话不说,直接泼在脸上——
刺啦——
滚烫的热油泼在皮肤上,那股灼烧烫感让所有人毛骨悚然,一股烤肉的焦味很快飘荡起来。
“义,义哥,兄弟我之前不懂事,像雄哥赔罪了,黑虎帮,你随时来取,我随时双手奉上!”段坤强撑着咬牙说道,他一张脸被烫得不堪入目,头皮甚至都烫下一大块,像是天龙八部中的游坦之。
如此毁容,哪怕神仙也难救了,他段坤怕是这辈子都要以面具示人。
林义眸子眯起,盯着段坤足足十几秒,心中未免复杂的感慨一声——
隐忍至此,心狠至此!自己始终还是小看了这个从山村硬闯出来,给自己撑伞的小弟。
也难怪郭子雄会栽到他的手里。
“段坤,从今天开始,你我之间,恩怨两清,我与黑虎帮之间,再无瓜葛!”林义平静起身,望着段坤说道:“我早已退出江湖,我也答应过子雄,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插手。但若有宵小之徒来犯,我必杀之!”
“今后的日子,你好自为之。”
说罢,林义握着穆晓柔的手,坦荡走出大门,没有丝毫的停留。大厅之内,良久静谧,所有人仿佛做了个梦一般——
“段坤,恭送义哥!”
段坤五体伏地,神情恭敬,高声大喊,声音在整栋酒楼中回荡,恭敬磕完三个响头,他强撑着站起,那张狰狞的脸上更显得令人心颤,杀气四溢。
“义哥,这三个响头,是报你当年知遇之恩。从此之后,你我便是仇人,不死,不休!”
寒风,渐起。
也让现场一众元老们迷了眼睛,心中哀叹:今日起,这华海江湖,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