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神经有毛病缺德吗?素质怎么这么低呢!以后我晚上再也不开机了!
我干抽两下鼻涕,哭腔拖带,悲壮的仿佛在下遗言:如果明天你看不到我,那说明我很可能已经不在了。如果我死了,请你把我的角膜捐献出去,让这个世界多一个能看见光明和希望的人,也要把我的骨髓捐献出去,让这个世界多一个四体灵活英姿飒爽的运动健将,更重要的是把我的心脏捐献出去,希望这个世界可以再多一个道德高尚举止儒雅的名仕。
说完这段话,我想她已经明白我此刻的雅兴了,她此刻一定含恨抱臂,准备跟我过两招。
哼,没想到你还算有点价值!你要是没有别的事了,那你赶紧去死吧,我谨遵遗嘱就是了。
丧尽天良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被感化的。我的情绪认真起来,鼻涕抽不完。
干嘛呢?感冒了吧?感冒就哈药!咱哈药一二三四五六厂。
我支支吾吾,仿佛有千万句话要倾诉,那些话踊跃地卡门,令我不知从何说起。
谁敢欺负我同桌呀,都没经过我同意,我为你平了他!
为什么要经过你同意啊,我怎么听着好别扭。我回复说:我妈!
那算了。我妈我还摆不平呢。你还是安息吧。我节哀顺变。
我被我妈给练了胳膊都给扭断了耳朵都给掴的失聪了只能用脚趾给你拨号了就一直趴在床上右耳贴着电话给你讲话现在脖子动一动就会断你是没见我痛苦的表情都没法再丰富了知道你没天良不知道你这么没天良,早知如此还那么深情地给你打电话干嘛呀,跟一个没有爱心的人交流感情真是太艰难。
哈哈哈太夸张了吧你。不就是没考好么,干吗干吗,又不是高考,还有机会的,勾践都给人牵马了还能翻个身再上马呢。我相信你,再下次一定行。
下次?你还好意思“再下次”?
有点乱,到底是谁成绩不尽娘意?
哦,不敢了不敢了。刚我一说下次老太太立刻就给了我一巴掌,说再有下次就宰了我。我妈是武将托生的,我妈一生下来就会九阴白骨爪北冥神功降龙十八掌,我妈一直都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理想,我妈说平天下靠武力,逆推上去就发现治国齐家都应该是这样,所以修身的意思就是练武,我妈一抓我脑袋我脑袋就变保龄球一巴掌出来我就冲出大气层……
此处省略号并不是无意义的口气上的一种延续,而是切切实实的没说完。我还想告诉她能不能明天帮我请个假我已重伤我强烈要求下火线,结果就当此时老妈踹门而入眦目以视。我匆忙挂掉电话一拉被子躲进被窝里装鸵鸟,掩耳盗铃一般还不忘简单跟郝华道一声再见。
掩耳盗铃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老妈夺过电话摔门而去,伸手掀我被子的那一刹骇死我了,老妈两眼放光,黑灯瞎火之下恐怖地我想拨窗而逃。
第二天再见到郝华的时候这家伙诡异的看着我,怒火眼中烧手中烧,攥着我的胳膊粗暴地关心:
不是胳膊给折了么?
我赶紧耷拉胳膊:是啊,今早上我自个一咬牙一使劲往墙上那么一顶,咯咯又给接上了。嘿嘿。
耳朵呢?不是失聪了么?
啊?我侧一侧头,见郝表情严肃看着我,只好不等她再说一遍答复道:恩,还好万幸,只聋了一只。
我看看严重不严重。
哪有瞎子乐意别人研究自己眼睛的,这厮根本不尊重我的意愿,伸手就来揪。
我最不能忍受一个姑娘对我动手动脚,我严厉制止了她的暴行。
昨天晚上我给你打回去的时候接电话的是你妈吧?
你打回去了?我靠你没胡说什么吧?
没有啊,我们聊的很坦诚。我就说阿姨呀麦落同学不就是那经常地旷着课,时常地打着盹,还大庭广众的跟女孩子勾肩搭着背,偶尔也跟老师恶语顶撞吵吵嘴,您也不至于这样摧残他吧……
咦……别开玩笑哦……我看郝华表情还是那么严肃认真,我大叫一声:靠!我跟你拼了!
那你回去问问去?对待同学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同桌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残酷!
你是不是很无聊?
嘿,我就无聊了怎么着吧!昨晚敢给我打骚扰,这事你不死不算完。说吧,怎么个死法?你喜欢怎么个死法?
郝华捋捋袖子,准备把我当扒鸡一样给尸解,明显不给我选择的余地。任何一次交流都要有个限度,差不多就了结,否则就容易陷入无聊,我基本无聊了,于是嬉皮笑脸了结道:
嘿嘿,其实我最向往的死法是——牛逼死。
牛踢死!
没想到跟郝华玩幽默根本就是对牛弹琴,这家伙对我的诙谐话根本不动容,反动怒,杀气腾腾就是一个白骨爪,毫不犹豫。这一爪如果再加上点破光的效果,胆小的心理上还真不好接受。
郝华这个人总算是看透了。看透的结果是恨透了。此人惟一最吝啬的是同情心,惟一最不吝啬的是暴力。一想想我还要以同桌身份跟这火坑里窝几千个钟头,心里的烦恼就汹涌而至。
看着这个刁蛮的姑娘,我想不明白当初怎么一个冲动就复了读。苦海无边,回头没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