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轻响,荀落止缓缓地拉开了柜门。
然后,有一只看似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在干什么?”
幽怨的声音在荀落止的耳畔响起,他甚至还感受到了对方冰冷的的呼吸紧贴着自己的脖颈,吹得他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他不敢轻举妄动,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像是钳子一样牢牢地箍住了自己。
他猜到应该是后面油画里的那货出来了,事实上,他也一直分出一些心神提防着对方。
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的速度有那么快。而且从力量的对比上来说,对方只靠着一只手就制住了自己,那么和对方硬拼的话应该也是没有半点胜算的。
而他准备的后手,此时居然还没有反应。
荀落止心中懊悔,早知道这么快就要和级别的怪物刚正面,自己当初是不是应该多加点柴火进去的。
所以,当前这种情况下,开嘴炮是无可避免的了。毕竟很多恐怖电影里面,都死于话多。
“这位大哥,我是一名钟点工,来打扫卫生的。”
话一出口,荀落止就觉得自己好像个傻叉,你见过谁家的钟点工进了屋子以后,拆盔甲,烧壁炉,开柜门,其他啥都不做的?
果然,身后的二话不说,拎起荀落止的身体就朝着大厅的东边丢去。
荀落止的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从餐桌的西头,落到了餐桌的东头,落地后还弹了两下。
荀落止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屁股脑袋四肢都传来阵阵疼痛,好在系统对于物理损伤有着及时调整的作用,疼痛感只持续了一秒钟,相对应的,他的生命值降到了70。
也就是说,再多来几下自己就要在游戏里嗝屁了。好在对方并未持续攻击,所以他索性就闭上眼睛趴在地上装起了尸体。
毕竟他通过自己的估算,除非自己留的那个后手开始反应,不然和对方硬拼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结果,半晌都反应。
就连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荀落止心中疑惑,偷偷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然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异常苍白的脸,光滑的皮肤下隐隐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在抖动,一张嘴呈十字形,裂成了四瓣,每一瓣嘴唇边上都镶着一排密集而锋利的牙齿。
紧贴着荀落止平躺在地面上,此刻见荀落止睁开了眼,对方布满血丝的双眼也眯了起来,像是在嘲笑他一样。
荀落止心中直呼妈耶,太恐怖啦。
然后更加恐怖的一幕发生了,从怪物裂成四瓣的嘴中,伸出来一条螺旋形的口器,尖端有个小洞,看上去锐利无比。
若是被这玩意儿扎一下放血,应该会很痛。
就在荀落止想要哀嚎吾命休矣的时候,大厅的南侧传来了爆炸声。而随着这些爆炸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混入了空气之中。
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不再管被吓破了胆的小猪仔,起身就要离去。
躺在地上装尸体的荀落止哪会错过这种机会,右手一晃,一道白光闪过。
荀落止并没有动用挂在腰间的细剑,而是用上了在国际象棋那边到手的。
毕竟是副本内提供的克制吸血鬼的武器,虽然没有配套的技能来加强威力,不过应该比着自己的细剑要强上一点。
荀落止只觉得自己的右手上感受到了一个温热粘稠的液体,看来是得手了。
吸血鬼发出一声惨叫,捂着心口向后急退,同时弹起右腿,还不忘一脚踹在荀落止的肩膀上。
这一脚虽然仓促,但也踹得极重,荀落止又被踢到了长桌上,然后脸朝下,屁股朝上,趴在长桌上,从长桌的东侧一路滑到了西侧。
荀落止捂着裆部和鼻子,痛不欲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生命值,只剩下20了,心道这个游戏果然不正经,明明刚才自己被拎着飞出去那下要狠得多,怎么反倒是这一次的扣血比较厉害。
他抬起头望了一眼重新回到油画中的吸血鬼,大量的黑血从油画上渗了出来。
荀落止知道大局已定了,自己刚才用发动的那一击,只不过是想让吸血鬼多吸入一点空气罢了。
真正的杀招,是荀落止在壁炉那边安排的小机关。
他在壁炉的躺椅上,拿到了和,然后在壁炉生火,架起汤锅的时候,把两试剂都丢了进去。
作为一个不学无术,呸!是不务正业!再呸,是学识尚可的年轻人,荀落止凑巧知道这两货能够反应,至于为什么,小时候的摔炮玩过吧?
当然,荀落止要的并不是那点爆炸,而是随着爆炸,四散在空气中的银元素。
但无论是哪种形态的银,都是吸血鬼和狼人的克星。
他知道,油画里的那人一定很不好受。
只有一点,荀落止一直无法弄清楚,为什么在那个躺椅里,他能够凑巧找到这两种试剂,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而已么?
油画中的吸血鬼给出了答案:
“终于有人,能够杀死我了。”
油画中的贵族青年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大厅里,只是此刻,下身被血浸透的他,脸上竟然不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变得红润起来。
他拉开长桌最东边的椅子,岔开双腿,颓然地躺在椅子里,没有半点成熟贵族该有的优雅,反倒像个市井小流氓。
“那些试剂是你准备的?你想死?”荀落止立刻反应了过来,语气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话音未落,吸血鬼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伸出右手,捂住嘴巴,黑色的鲜血不停地从指缝间溢出。
荀落止想着自己这样看着对方吐血也不是个办法,他有些踌躇不定,按道理来说,自己此刻应该上前补刀才是,可对方又说自己想死,那自己作为敌人,是不是该让对方死慢一点?
一路走来,他一直绷着神经,脑子有些发胀,也想学着对方拉开椅子坐下去。
哪想到刚拉开椅子,就有一只手从后面探了出来,一把拐过椅子。
荀落止本以为尘埃落定,哪里料到大厅里还有其他人,一屁股跌在了地上,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两条水润匀称的大白腿落在了椅子上。
荀落止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结果直接被两根手指戳中了眼睛。
“闭上眼睛,不然宰了你。”女人的声音有些清冷,仿佛一头雪原上的孤狼。
吸血鬼的咳嗽终于停了下来,笑着回答之前荀落止的问题:“因为只有我死了,她才能出来。”
双目被戳的疼痛同样只持续了一秒钟,可荀落止却不敢睁开眼睛,他的生命值只剩下10了,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于是他老老实实地闭着眼睛,听着大厅里的一男一女,或者说是一吸血鬼一狼人对话。
“你都把我困了几千年了,也该放我出来了,”女子朝着吸血鬼丢过去一样东西,“这玩意儿还给你。”
那枚蝙蝠形状的戒指落在了吸血鬼的面前,吸血鬼盯着戒指,良久后说道:“你会死的,芬里尔,我是为了保护你。”
荀落止感觉到身边的女人忽然站了起来,语气冰冷地说道:“狼族,永不为奴。”
然后她转身对着紧闭双眼的荀落止说道:“臭小子,收好那柄剑,我们有缘相见。”
然后,荀落止只听到一阵墙壁被撞碎的巨大声响。
“好了,她已经走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荀落止闻言,睁开了眼睛,身旁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只不过大洞里是深不见底的纯黑,似乎光都能够被吸收一样。
他转过头,看向吸血鬼。
吸血鬼脚下的那摊血越来越大,可他脸上也越发红润,几乎变得和人类一样了。
“我要过一会才会死,可以陪我说说话么?”
荀落止点了点头,走到椅子边上坐了下来,他也有话想问问对方。
吸血鬼明显愣了愣,随后苦笑着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一只猪坐在一张桌子上谈话。”
荀落止毫不客气的回复到:“那是因为你没见识。”
荀落止大学里有个女同学,养了只香猪,天天同吃同睡同洗澡,当宝宝一样。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问道。
“这个我不能说,不过我想,其实你大概已经猜到很多了,”吸血鬼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毕竟,你是一头有见识的猪。”
“你们是谁?”荀落止并不在意对方的调侃。
“恩?”吸血鬼明显知道答案,可他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对方,最后他还是说道,“玩游戏的人吧,某种意义上也在被游戏玩。”
荀落止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吸血鬼有些意外,脱口而出:“这就要走了?”
荀落止看了一眼身躯正在慢慢消失的吸血鬼,最后还是选择点了点头。
这个欺诈者世界里的副本角色、有血有肉,的确让他有些意外,但他此刻只想赶紧完成副本回家。
“能不能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吸血鬼哀求道。
“问吧。”
“为什么维持一段爱情是如此的困难,我想要和她轰轰烈烈地厮守到天涯海角,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荀落止虽然想吐槽吸血鬼陈旧浮夸的辞藻,最后还是忍住了,丢下了一句加缪的名言:
“爱,可燃烧,或存在,但不会两者并存。”
吸血鬼在变成飞灰之前,终于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lovecanbuorlovecanlastbutnotboth
荀落止转过身,朝着大厅北边的那道门走去,耳边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