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1 / 1)

“是。那人应该是早就在逸清居埋伏了,在前院的目的只是为了接应翻墙进入的那名黑衣人。本王一时不防,被那人用暗箭刺中。但他似乎并无取本王性命之意,在刺伤本王之后便立刻带着那名黑衣人离开了摄政王府。”

“会不会是容簇……”赵衍试探性的问道。

“应该不是。本王被刺伤后无处可去,索性躲进了他的房间。”谷颐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怀疑,“本王进去的时候,他毫无发觉,似乎还做了噩梦。在见到本王之后,他除了被吓到也并未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反而……”

谷颐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赵衍好奇的问道:“反而什么?”

谷颐目光放空,容簇那毛茸茸的发顶好像近在眼前。他的眼光不自觉的放柔了些,语气也不经意间带了些笑意,说道:“反而还帮本王疗伤,借了本王件衣服穿。”

“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谷颐拍拍好友的肩膀,“况且要不是他在逸清居救本王一命,本王现在保不准都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了。”

面前的是多年一同长大的好友,赵衍怎么能听不出来谷颐话语里不容反驳的包容,对此也只能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算了,我信你便可。”

其实赵衍也未必是对容簇有太大意见。只是突然发现原本被世人调笑嫌弃的人现如今变得高深莫测,甚至对他和他在乎的人产生了威胁,心里不自觉对对容簇进行抵触罢了。

谷颐看着赵衍快步出了主营帐,脸上的严肃散去,开口的语气带了些无奈:“现在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容簇掀开遮挡的幕布一角,从主帐后的寝室灵巧地钻了进来,懒散的靠坐在主位的桌子旁,笑吟吟的拈了颗葡萄扔到嘴里,“这家伙比之前的那张大千可精明多了,学会捧杀我了可还行。”

“张一千。”谷颐无奈的纠正他。

“哦哦,张一千。”容簇忙不迭地应道,“唔,赵大将军还才是正儿八经的给我拉仇恨呢,啧啧啧,我一上午睡着觉都能感受到来自几千号人目光的千刀万剐,都快把我生吞活剥了。”

“他以后不会这样了。”谷颐看着容簇右半边脸颊鼓起一个小包,声音不自觉放柔。

“那就好。”容簇点了点头,继续撸了一把葡萄串往嘴里扔。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的待遇就是比他们这种普通人好千万倍,从水果品质就能看得出来。容簇回忆了一下自己每天一个的小苹果,啧啧感叹世态炎凉世事不公。

容簇嘴唇被葡萄饱满的汁水沾染的晶莹透亮,嘴角勾起的坏笑配上他那张漂亮的脸,看上去……竟然有些诱人。

谷颐看的莫名起了一身的燥热,连忙错开了视线。

赵衍有没讲错的一点就是容簇是真的,咳,很漂亮。谷颐把视线移到桌上那盘葡萄上,葡萄串上已经被容簇撸秃了一大片,露出褐色的枝。

“哎谷颐。”容簇把手里的葡萄全部吃完,开口叫他。

这一叫把望着葡萄出神的谷颐成功的再次让他心神一漾。从小到大,世人对他这个尊贵的太子殿下都十分尊敬,除了父皇母后会亲昵的叫他一声颐儿,也就剩下赵衍和李宴与他亲近些,叫他一声熙钰。而这个与他相处没有多长时间的小世子,却可以毫无负担的使唤他,唤他姓名。

叫他谷颐。

容簇不熟悉古代名字里这些弯弯绕绕,并不了解叫名和叫字有什么区别,自然不懂叫个名字就能在太子殿下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谷颐把这两个字揉碎了在脑海里回味了两次,才堪堪稳住语调平稳的应了一声。“怎么了?”

“谷颐你觉不觉得你们的,啊不咱们禁军的训练方式,有些许问题?”容簇试探性的问了句。

“你说。”谷颐心里一动,把脑子里其他的想法扫开,沉下心来专心听容簇的话。

“这禁军的军营是只有这一座吗?”

“有三座。”谷颐点了点头,知道容簇不很了解禁军的总体规划,开口给他细致的讲解道:“禁军主要负责皇城外部的守卫,皇宫内部的守卫由四皇子管理。这几十年来国泰民安,父皇有意削减军队开支,以皇城治安优良为由,不仅克扣了不少禁军的军费支出,而且对内部人员进行大幅度削减。原先花销巨大但成效甚微的骁骑营、羽骑营直接被裁撤,只剩一个龙骑营独在城外设有校场单独操练,而原来分类细密的禁军如今也渐渐弱化,只剩下你看到的这座步兵大本营和城西郊外一支后勤军备营。”

“所以说,禁军现在除去一支衰败的骑兵外,基本全部是步兵?”容簇听着,眉头越皱越深。

谷颐点点头,认同了这一观点。

“呵,两万战士全是步兵也是够了。这么多年,没有人对此进行质疑?”

“有,你父王便是其中之一。”谷颐说道:“禁军整改是由吏部与礼部侍郎为主的文官首先提起的,正符合父皇之意,一经提出便被父皇大力推行,自然受到了多方阻拦,摄政王便是反对方中最坚决的一个。但父皇心意已决,摄政王百般阻拦也不见成效,反而自身受到很多局限。”

“容簇,你能说服摄政王而后来到禁军,本王不甚感激。”谷颐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本王不希望你有想要改变禁军的想法,嗯?”

谷颐眸色深沉,直直望入容簇的眼里,滚烫而直白的话语烫的他心头一窒。容簇明白谷颐这话里有保护他、保护摄政王府的意思,心里微微一暖。不过,谁说他想要这么改变禁军了?

“好吧。”容簇歪头,笑吟吟的回视着他:“可我还是有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下午操练如期而至。赵衍看着谷颐和容簇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隔着他四目相对遥遥相望,额头那根青筋就止不住的跳。

“宫里事务那么繁忙,你怎么有时间在这里逗留这么久了?都说了我不会再为难你的小世子了,你怎么还不放心呢啊?”

队列散开开始练习拳术,赵衍挪到了谷颐的座位旁边,咬牙切齿道。

“本王过来查验操练成效。”谷颐斜睨了他一眼,语调突然变得意味深长:“你觉得,这种训练方式会有成效吗?”

“没有成效也不能动,陛下什么心思你还不懂?你想赶着趟儿学摄政王和陛下对着干,怎么突然提这个!”赵衍一愣,果断否决了他的意有所想。

“也不是不行。”

谷颐轻飘飘丢下这么一句话,赵衍满意的点了点头,把这句话反应过来之后太子殿下已经站起了身。

“这就对了,什么!什么叫也不是不行!熙钰!谷颐你干什么去!”

赵衍被这几天极其不正常的谷颐搞蒙了,想要叫住他又顾及到旁人不敢出声,只能压低声音努力想要叫住他。

“本王回宫。”

谷颐轻飘飘的留下一句,便施施然离开,独留赵衍一个人在这里担惊受怕摸不着头脑。赵衍朝谷颐后背狠狠瞪了一眼,扭头过来又看到那个小世子在底下也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赵衍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总觉得自己以后会被这两个人联合起来气死。

第二天起早,赵衍站在训练场,看着一夜之间就兀然立起来的两座比武台,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能告诉本将,这是什么?”赵衍咬牙切齿的拉住一个抬旗的小兵,手劲大的像是要把人胳膊掐断。

小兵诚惶诚恐地说道:“这是太子殿下昨晚吩咐要求做的,说是,说是要比武选拔。”

“四个都有?他这是要干什么!”

“都都有的。不过您,将军你问小的小的具体也不知道了啊,小的只是个……”

“要你何用!”赵衍昨天才和谷颐说了不要动禁军,今天就给他搞出这么一出,这是非要他亡!眼看赵大将军快要气死了,容簇好心上前拦住他要去找谷颐的脚步,偏偏头示意道:“聊聊?”

……

“说吧。”赵衍和容簇俩人本就两看两相厌,单独出来说话赵衍也恨不得离他三丈远。“找我什么事?”

“看样子谷颐还没和你详谈。”容簇眯着眼睛笑了笑,“要建比武台的想法,是我和他亲口说的。”

“是你?容宜卿!”赵衍脸色瞬间冷下去,冰冷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同意动禁军?你不清楚政局就别乱给他出主意,他纵容你听你的并不代表我会同意,你别忘了本将好歹也是个大将军!”

“知道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来劝你了吗?”容簇罕见的好脾气。

哧。赵衍头偏到一边,不去看他。

“如你所说,皇帝不想让京城的军队势力过大,是因为他害怕太子会因此权力过大。所以他打散禁军原本完善的操练体系,把禁军麻痹成为一支战斗力极其低弱的队伍,顺便把皇宫内的侍卫控制权交给了四皇子,妄图让他们形成相互制衡的局面。”

“皇帝明白朝廷普遍倾向于太子党,便不断加大四皇子的权力,甚至为他所掌管的侍卫营建了一座不小于禁军军营的校场。四皇子权力越发膨胀,开始忘了自己是个谁了,面对谷颐这个正派的太子殿下都能显出傲慢来,行事愈发不规矩。”

“两派分庭抗礼针锋相对自然是皇帝乐于见到的事,但他显然在分权中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容簇嗤笑了一声,“他削太子的权,让禁军变成一群废物,但四皇子的侍卫营却满是精锐,万一四皇子逼宫,他还想要一群废物前去和精兵强将面对面刚?皇帝在政事上不行,在这些弯弯绕绕的党争方面倒是挺有天赋,所以如果他注意到了这一点,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天平就再也无法恢复原样。”

容簇笑的无所谓:“谷颐回宫,便是去播种了。”

赵衍不是无脑之人,容簇一番口舌下来,他脸上已经全然不见之前的愤怒和不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

不得不说,容簇拿捏住了陛下的核心痛处。

陛下这几年醉心于佛道两教,不理政事,一直是熙钰在处理政事。但陛下把摄政权给了他却又不信任他,变着法子扶植那个庶子不说,还要明里暗里削熙钰的权。赵衍明面上不敢有异议,但心里总归是为熙钰感到不值。

这次容簇提出这个想法,正好能把这几年愈发不平的权力收回来些,对熙钰也很是有利。

一看赵衍便是听进去这话了,容簇笑了笑继续说道:“况且政国的都城首弥的选址也有些不容忽视的问题。政国国土形状偏向于矩形,但京城选址却选在了离边境线不到六百里的地方。政国边境线虽固若金汤,但一旦突破敌军便可长驱直入,不消五日便可直抵首弥城下,禁军疲弱无能,根本抵挡不了多时,难道你想让侍卫营那区区两千余人上阵杀敌?”

容簇摇了摇头说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太过安逸只会麻痹思维。”

他不想政国也做着清朝天朝上国的美梦然后固步自封。

“皇城守卫军不强大,就相当于国家最后一道防线薄弱至极,皇帝不懂这个道理,你们这些武将不可能不会懂。单单为了政党安危而放弃维护整个国家的安全,你们这样做不对。”

赵衍一阵脸红,有些自惭形秽。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再转头时看向容簇的眼神忽然带了些不同的色彩,“今日的谈话仅限于我们二人知晓。”

“嗯哼。”容簇自始至终是一幅无懈可击的笑脸,他吊儿郎当的转过身子向校场那边走,还没有完全好透的右腿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赵衍抿了抿嘴,忽然叫住容簇。

“那个,谢谢。”赵衍有些别扭的说道。

容簇没有扭回头,闻言也只是脚步顿了顿,对他突如其来的示好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那双明净的瞳孔里无端染上不少笑意。

“谢就不用了,有空请我吃顿好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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