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堂内,令狐清歌又一次进来,这次却是风轻云淡,还挂着淡淡笑意,令狐清萱见了心里越发虚起来,见了令狐清歌直哆嗦,然而令狐清歌却坐下来笑道:“清萱,上午的事情,我也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倒是提醒我了,你这肚子也六个多月,快七个月了,身子还是天天不舒服,我也担心,怕府医年轻不老道,这不,我去外头打听了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来给你瞧瞧,到底安稳些。”
许太医在一旁听着,神色不动,他在宫里多年混个一官半职,见惯了后宫那些事情,心里明镜似的,自然不会有破绽露出,这郡王妃和姨娘的位份谁轻谁重,他也是掂量得出,自然也附和着令狐清歌,对令狐清萱点头行了礼。
令狐清萱眼神有些闪躲,一个劲的瞧宝瑟,宝瑟却头也不敢抬,瑟瑟发抖,令狐清歌只是对许太医微微一笑,许太医心领神会,便上前去把脉,令狐清萱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可是抬头看着令狐清歌,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许太医搭脉搭了片刻,自己心里思量了一番才开口说道:“姨娘无碍,只是盛暑天气难免食欲不振,倒是无妨。”
令狐清萱与宝瑟听了,这才放下心缓了口气,令狐清歌便起身说道:“那我也放心了,妹妹好生养胎吧,姐姐先回去了。”
见令狐清歌走后,令狐清萱有些瘫软的躺下来,宝瑟也松口气,见人走远了,才悄悄说道:“也是个庸医……”
书房内,余鹄赶过来把适才的情形对左长安说,左长安听后眼里雀跃几分光亮来说道:“带着太医去镜月堂了?这又是什么好戏份,走,回归欢堂问问热闹去。”
余鹄脸一黑,他不记得郡王如此八卦啊……
归欢堂内,许太医似乎有难言之隐,令狐清歌瞧出来不对,也不急着问,只是坐在一旁等,茶凉了,便让沉书换了一盏,接着等。
良久,左长安在外面等了着急,半天也没听见什么热闹,直接推门进来,令狐清歌倒是直接对他说道:“刚刚好,过来听太医怎么说。”
左长安坐下来,便见许太医犹犹豫豫许久,似乎不大敢说,左长安便主动问道:“可是萱姨娘的胎有问题?”
许太医点头道:“回郡王,微臣在宫中数十年,看过了无数嫔妃的孕像,可是第一次见萱姨娘这样的,微臣虽然不能十分笃定,可是也有八分断定,萱姨娘肚子里,没有孩子,而妊娠反应,也是药物所致……”
没有孩子?
令狐清歌一惊,左长安倒是长舒一口气,看了令狐清歌一眼说道:“你现在不要与我说,你这个妹妹无辜了,都装作怀孕六个多月都不被察觉,府医也定然是被收买了,这等手段,你现在算是看清了?”
令狐清歌哪里管得着左长安打趣,她很是不解,如此瞒天过海,令狐清萱的胆子不小,但是她要怎么收场?难不成,令狐清萱打算择一个机会,让这个“孩子”流产而陷害自己?还是干脆等到十月怀胎结束,以假乱真来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份,偷偷从府外弄个孩子进来……
令狐清歌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左长安已经打发走了许太医,沉书把门关上,屋内,左长安叹了口气说道:“你看,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令狐清歌幽怨的瞥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感叹没用的,你看明白令狐清萱打的什么主意了么?”
左长安想了想说道:“不过是情爱之事,或许她想用一个孩子留住我而已,只是如今,我是不会让她得逞了,找个机会,我得……”
话还没说完,左长安便感觉到身侧阴阴沉沉的压抑,一偏头,就见令狐清歌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目光阴沉空洞,又不像是在看他,似乎在发呆,便摆摆手在她眼前晃晃问道:“你想什么呢?”
令狐清歌眨眨眼,片刻后会心一笑:“我有个办法,可以永绝后患,但是就是…真的绝了一些。”
左长安挑挑眉道:“说来听听?”
“如果是打算在府里解决,无论如何解决,在外人眼里都是我们不能容人,相国府那边更没办法给出交代,倒像是我们故意算计出来的一样,可是如果是外面的人解决……”令狐清歌幽幽说道,“下个月快到太子妃生产之期,等到孩子满月之时,东宫必然大办宴席,届时,有头有脸的官家夫人与姨娘都可去参加,我可以寻个由头,把她的事情败露,这样借东宫的手料理了令狐清萱,也算是一了百了。”
左长安听后愣了许久,看着令狐清歌的眼神慢慢变了变,那眼神里有些许复杂,还有些许释怀。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狠心,令狐清萱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虽然假孕争宠,但是毕竟罪不至死,而我却想要她性命……”令狐清歌试探的问道,左长安却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个事,是我突然有些庆幸,多亏我们之前的事情有妥善解决,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说罢,左长安自己都有些想笑,然而令狐清歌却白了他一眼道:“你现在越发没有了正经样子!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也不想让令狐清萱死,只是借东宫料理她罢了,于情于理,她罪不至死,我也会留她一条命。”
左长安倒不在意这些,两个人相视一笑,似乎很是投契,都不曾再多说什么,然而为了验证令狐清萱的秘密,稳妥起见,左长安还是让余鹄去查宝瑟与府外的联系,若真是查到了十月临盆之际,要弄一个孩子入王府,那这事,可就是板上钉钉了。
而沈管家次日也派了两个丫鬟去镜月堂照顾,留心着令狐清萱与宝瑟的一举一动,这一晃半个月过去,镜月堂似乎格外平静,不曾有什么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