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尽仇家之后,顾五一身重伤修为一落再落,顾五也曾扪心自问过,如堪比顾的修为一落再落,重新回到顾五的位置,自己何曾后悔过。
顾五轻笑一声,他未曾有过半分悔意,他平生最为后悔之事,便是没有珍惜自己的妻儿,若能重来,他愿舍弃一切,只求与自己妻子舞文弄墨,白首到老。
想到这里,顾五摊开手中折扇,扇上唯一“安”字,字体娟秀,这是昔年妻子对顾五最大的期望,不求你建功立业,做什么将相王侯,只求平安喜乐,一生平安而已。
感受到逐渐不及的气机,顾五反而是有种安心,活着的人不论如何去赎罪,心中那份愧疚还是挥之不去,
顾五望着天际,忽然一种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或许,妻儿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他们只是在一旁默默守护着这个一生都不曾安分的丈夫和父亲。
“是时候该去见你们了,但愿在那一边,你们会原谅我这个不负责的夫君,这个糊涂的父亲”。
自此顾五了无牵挂,心魔已去,顾五打破自己对自己的桎梏,其实**上的伤势早已痊愈,重伤的只是那个伤痕累累的愧疚之心。
顾五气势忽然爆发,修为一长再长,一举踏破先天之境,恢复到巅峰之时的状态。
朱恒望着修为忽然暴涨的顾五,心中升起怯意
“为什么,他的修为忽然间便暴涨了起来”。
顾五折扇在手,衣炔飘飘,一身浑厚的浩然之气自身上升起,曾经顾五修行的,是杀人剑,如今顾五却是儒剑,久读诗书读出的道理。
感受到自己浑身爆发的截然不同的气息,顾五微微一笑
“到了,你还对我有一番馈赠,安暖,我此生负了你,来生我顾枫华定然用尽一生偿还于你”。
顾五虚空画字,绘一字为“安”,一道剑意冲天而起,震慑在场众人,这一道剑意登峰造极,饶是在场的顾一也自愧不如,其望着顾五的背影道
“顾枫华,你这一生致力于超越每一位剑首,曾经坐上我顾一之位也只是差之毫厘而已,如今这一剑,老夫也是自愧不如,临了,你还是有了凌驾于我顾一的实力,老夫承认这一刻老夫不如你”。
顾五巅峰一剑斩出,这一剑朴实无华,极为简单的一剑斩下,这一剑,缓缓的在朱恒眼眸中放大,这一剑朱恒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一剑穿心,朱恒未做任何抵抗,任由顾五手中的折扇穿过自己胸膛。
一旁的陶厉对着自己的师弟大叫着,而朱恒却是丝毫听不见师兄的呼唤,其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起来,胸口的伤势早已没有疼痛感,他只觉得很累,很想就此睡去,最后,朱恒缓缓偏过头,望着正在朝着自己赶来的师兄,幼时开始,师兄总是会护着朱恒,这两位虽是异姓,但却是情同手足一般的师兄。
弥留之际,朱恒好似回到当初自己加入铁枪门之时,那位站在门前对着自己伸出手掌的稚子
“我是你的师兄,以后,你便是我的师弟,这门下就我和你还有师父三人,将来,我们师兄弟要一起努力努力将铁枪门发扬光大”。
尚在稚子年纪时,个性暴躁的朱恒总是惹事的那个,也是挑起街巷里稚子之间打架斗殴事端的那个人,而师兄为了保护自己总是那个被揍的最重的那个,那时鼻青脸肿的师兄总是详装没事的模样,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渍,笑着对自己的师弟说
“他们就是欺负咱们人少,等铁枪门发扬光大,师兄带着你亲自讨回公道去”。
后来在这对师兄弟通力合作下,铁枪门当真是如同年幼的师兄口中念叨的,发扬光大,后来师兄也兑现了对师弟的诺言,带着师弟一起横扫了周边所有的门派,让铁枪门成为了蕲州以南最大的门派。
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师弟,陶厉爆喝一声,挺枪直直刺向,顾五,这一刻,陶厉才不在乎你顾五是何等修为,你的剑意如何惊人,他只知道顾五杀了自己最为疼爱的师弟,杀了这个一路陪着自己走来的兄弟。
顾五巅峰一剑之后,修为迅速衰退,整个人气机萎靡,生机也在迅速消散,挥剑的前一刻顾五放下了所有,他心中再无牵绊,他早已没了求生之心,万般机缘巧合下,顾五才有了超越顾一的一刻,才有了那惊天一剑,顾五望着挺枪前来的陶厉,将自己最后的一切汇聚于一剑之上,一剑斩出。
二人招式没有太多的花哨,顾五只是一剑斩下,陶厉只是一枪刺出。
剑气划过,那杆寒铁所铸的枪杆被一剑斩断,一道狰狞的伤口留在陶厉胸前,接着那道剑意透过陶厉的躯体,在地上留下几丈沟壑。
枪罡穿过,彻底击碎了顾五的护身罡气,将其内腑绞的稀碎。
顾五一口鲜血喷出,其的内腑尽数稀碎,碎块随着顾五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顾五只是望了一眼这个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剑冢缓缓倒下身子。
用断掉的枪杆支撑着身子的陶厉见到顾五倒下,这才挣扎着走向朱恒,途中,陶厉自嘲得笑了一声,若是方才自己忍着不动手,这顾五必然也会死,只是时间长短而已,自己奋不顾身的扑上去为师弟报仇,这一举动反而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短短一会时间,铁枪门的两位中流砥柱先后倒地,没了这二人的铁枪门又将成为江湖末流,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被其他门派所吞并,多年的努力随着二人生死付诸东流。
陶厉眸子没有露出过半点悔意,没有半点可惜,眼看着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被人斩杀,自己还是无动于衷,那么陶厉他愧为兄长,那他也不配被朱恒叫了几十年师兄。
陶厉弥留之际一脸释然,其望着已经丧失生机的师弟朱恒,艰难的说着
“大不了,来世,咱们兄弟二人再打一次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