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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劫后相见(1 / 1)

“天之厉!”

“大哥!”

“大哥!”

“天之厉!”

……

此起彼伏地激动喊声瞬间驱散了禁地紧张肃氛,几人抬眸兴奋看向终于归来之人。

天之厉看着他们安然心神微松,眸光随即穿透众人,定定凝向了祭台上静静安睡的天之佛。

丝毫不曾停顿的步伐,直直冲着她迈上高阶,一步快过一步,越来越近,越来越重,毫不犹豫踏出了满地思念和眷恋。

天人永隔的不能承受之痛,他尝够了!

一次,仅此一次,

他绝不对不会再尝第二次!

缎君衡见他面色倏然变化,眸色一变,急忙拉过质辛向外离去,众人会意随之轻步退到禁地走廊。

短短的一段台阶,未有片刻他却觉走了仿如千万年之久。

终于站在了祭台旁,天之厉视线紧紧锁着眼前安然无恙的天之佛,强忍的急切痛涩倏然逼红了双眸,猛得俯身将天之佛死死搂在了怀中。

一夜的生离死别竟是这般地寒心透骨!

活着!楼至,只要你活着!吾什么都不求了!

一滴灼热的王者之泪悄无声息顺着紧阖的眸角滑落,滴答一声回荡在静谧的禁地中。

祭台顿起微不可见的柔光,无声无息吸收了泪水。

天之佛不舒服的蹙了蹙眉,不知咕哝一声什么,抵在二人身前的手微动,似是感受到了熟悉之人的气息,朦朦胧胧睁开了睡眼,

“天之厉!”

天之佛一怔,等待许久的喜悦登时蔓延出来,“你终于从罪墙回来了?”

“为何不把吾叫醒?吾等了许久,一直不见你回来,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天之厉一震,怎会如此?忙压下眼底湿意,回眸看向欣色懊恼的她,嗓音难抑沙哑:

“觉得怎样?要不要再睡会儿?吾在这里坐着陪你!”

天之佛刚要说话,脑际突然一阵疼痛,散发的头下意识紧紧靠在了天之厉怀里,

“怎么了?”

天之厉心底一惊,惊惧按住了她的额角,输功纾解。

“无事!估计睡久了头疼!”疼痛疾闪而过,恍若未曾有过,天之佛恍惚阖了阖眼,按下他的手,意有所指挑眉道,“那几日睡久便会有此情形,你现在还要坚持让吾再睡?”

“随你和孩子喜欢!”

天之厉扶着她缓缓从祭台上起身,眸底凝重一闪而过,她的记忆怎会只停留在自己去罪墙?

天之佛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在荒神禁地,眉心一拧,促声道:“吾怎会在此?发生了什么事?”

厉族之规,若非祭典,平日进入此地只会是为避险之用,难道?

天之厉凝视着她心底沉重,犹豫了片刻才斟酌道,“吾亦刚回到异诞之脉!只见城墙破碎,双天寝宫被烧,定是被人入侵过,到底发生何事,具体情形还须问过缎君衡、劫尘、咎殃他们三人才知!”

“这!”天之佛惊得眸色一震,心绪顿时沉到了深渊。

有人入侵异诞之脉,厉族现今隐身异诞之脉并未在江湖上有何动静,世人已多半忘却他们之存在,不可能招人逼杀。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她的原因,招致了武林正道或是天佛原乡攻击。

“立刻把你的想法给吾埋葬了!”天之厉眸色沉怒,一把将僵立在地的她紧紧扣回自己怀里,厉色急怒,“你若再敢自责,吾立刻率兵灭了天佛原乡!一报城破之辱!”

天之佛眸色一变,“吾!”

天之厉死死盯着她,“吾不能失去你!楼至!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若非劫尘他们,你已经被……你让吾……”

天之厉说到此处,共命栖惨像闪过,眸底一痛,嘴唇轻颤着声音越来越哑,

“吾竟然不能护你周全!吾决不允许,决不允许……”

天之佛心头相似的绝望袭来,心神一慌,急忙回手将绝望纠缠的他回拥臂间,“天之厉!吾完好无虞在你身边,吾在这里好好的!你别这样!你如此吾心里难受!”

语落心底的绝望不减反增,感应到此,天之佛的眸光一涩陡然泛起泪意,嵌入他渗血背后的手指锁紧,让二人的胸口紧紧贴在了一起,

“天之厉,你感觉到了没有?吾的心很痛,像你一样痛,它不会停止的疼痛,吾会让它一直痛下去。除非哪日你的心不再会因吾而痛,否则,吾绝不会弃你而去。”

你在罪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绝望痛不欲生,又是因为吾?又是因为吾!这全是吾的错,吾怎能让你如此痛苦,怎能……

天之厉良久后才微微拉开二人间的距离,抬手擦去她眼角泪水,眸光泛红,哑声道,“吾今日自私一次,便让你的心一直痛下去,不管你是否愿意。纵使你会怪吾,吾亦绝不改变决定。”

“霸道!”天之佛含泪涩然轻笑,抬手按在他心口,“你的心岂不是亦要一直随吾痛着,没想到吾竟爱上了个思维异常之人!”

“楼至,异常只因为是你!”天之厉哑声说罢,垂首轻颤着落吻在她盈泪的眼睑,再抬眸时深邃的黑瞳紧紧锁着她的每一丝神色变化,眨眼的功夫都不愿错过。

天之佛心头涩然,手指上方才触摸到的惊骇血色只能颤抖着暂时压下,静静对上他的深眸,任由他贪婪看着自己,这样的日子他们二人过一日少一日。

今日他心上的伤治不好,身上的伤纵使治好依旧会继续溃烂下去,不死,不休。

“义父!爹和娘在干嘛呢?为什么把我们全赶出来了?”

质辛不时探头往远处的祭台观望,可惜太远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郁闷地看着缎君衡,咕哝道,“不就是看娘睡觉嘛,我看娘睡觉,大家都可以在,为什么爹看,我们就得离开?”

缎君衡一窒,眸光不自然闪了闪,“呃,是义父觉得里面太挤了,才带你出来,可是没想到你姑姑、叔叔也跟出来了!”

质辛才不信,拧眉看向野胡禅,“大胡子叔叔,你是嫌里面太挤了出来的?”

野胡禅眸光呵呵闪了闪,不假思索应道,“嗯!”

咎殃想到里面的情形,心头轻松之下,凝重的面色亦不由露出了喟叹轻笑。

“质辛,我们也是嫌太挤了!”劫尘瞥了眼笑得意味不明的咎殃,胳膊肘急忙一顶,“笑什么笑,再继续笑下去,质辛又发现不对劲儿了!到时候你给解释?”

咎殃得意挑挑眉,不假思索点头,“我解释!这是吾的专长。”

已经解释了小弟弟妹妹怎么来的问题,天下间应该没有比这更麻烦的问题了!

荒神禁地入口突然又是一阵响动,几人登时抬眸望去。

“剑布衣!”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三千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急忙飞身贴近了他身边,幸好爹娘一直没有想起问她,要不然她就惨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说谎还不露馅儿。

“天之厉呢?”剑布衣追得气喘吁吁,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缎君衡见他神色中微带着着急,拧眉道,“正和天之佛在里面,有什么事吗?”

“天之佛醒了?”剑布衣眸色一顿,担忧问道。

咎殃眉心蹙了蹙,“看大哥急切的模样,大嫂肯定会被弄醒,你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吾只希望是因追不上天之厉气的,而非其他原因!”

剑布衣无奈沉声一叹,“但愿天之佛别吓着他!”

劫尘狐疑盯着他,“此话何意?”

剑布衣抬眸扫过几人,“吾可以告诉你们,但莫问缘由。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天之佛记忆中并无昨夜佛乡之人进攻之事!”

“怎会?”缎君衡急忙控灵暂时抑制了质辛的听力,诧异问道。

劫尘和咎殃忽的对视,难道是因为昨夜的那股异光影响?

事已至此,天之厉定然能应对,是他多操心了!

剑布衣缓和神色道,“其实此事亦无甚重要,无须过滤,当务之急,是要如何统一口径向她解说昨夜之事。吾想天之厉多方顾虑定然不会如实相告。”

劫尘、咎殃和野胡禅不约而同看向缎君衡,

“交给你了!”

缎君衡一僵,苦笑颔首,“苦差事果然到了哪儿都逃不过!”

“能者多劳!”咎殃万分信任,“你定然能给出一个符合天之厉想法又不让天之佛怀疑的答案!我们会守口如瓶的!”

众人抬眸间怔了怔,他们怎么出来了?

“大哥!大嫂!”

“爹!娘!”

“天之厉!天之佛!”

天之厉扶着与昨夜未曾有任何变化的天之佛缓步走近走廊,“如今全部安全,我们即刻离开此处!”

“离开?”野胡禅一愣,拧眉道,“去哪里?你们的寝宫已经烧成了废墟!臭……呃,楼至韦驮现在的身子受不得劳累,你们到哪里歇着?总不能坐在露天地上吧!”

“大师放心,你随着大哥走,保证大嫂有住的地方!”劫尘和咎殃看天之厉无奈吃瘪的神色,敛笑认真看向野胡禅,“异诞之脉什么都不缺,住处更不在话下!”

三千看看几人诡异的神色,蓝瞳倏然一亮恍然大悟,“野胡禅叔叔,难怪只要是你到异诞之脉,大伯父必然准备好几个住处,让你随意挑着住。她还纳闷大伯母的其他好友并没有这种待遇啊!原来根源在这里。”

天之佛拧眉盯着一意孤行的天之厉,“去那里还须一段时辰,先治你背后的伤!太极之气创伤非是一时可治愈!”

天之厉摇头反对,“先安置你为重,其他稍后再言!”

“至少先压制住!以后再想法找到适合容器将其导出附着!”天之佛见到野胡禅在,眸色一喜,反手扣住天之厉的胳膊,强言道,“师弟!你站到天之厉身后!听吾招式照做!”

野胡禅疾步走到天之厉身后,却不料眼前所见震得眸色一僵。

“怎会是臭老秃的佛力!”

被浩然佛力笼罩的太极之气与厉族特殊功体相抗,导致伤口迟迟不能愈合,血肉竟开始有溃烂之像。

天之佛涩然看向天之厉,没想到千年前二人为敌时,她为彻底消灭他而用佛力蓄养的太极之气此时竟然会伤了他,她早已将此事忽视,若是当初早些将此气取走今时也至于为人所用伤了他。

只是他怎会去了共命栖?又怎么会受到太极之气攻击?

天之厉想起方才她说的太极之气根源,眸底柔色一闪,抬手按住她的手,“莫自责!因缘际会之事!详细说来,吾也有一半责任,若那时不曾与你为敌,太极之气便不会存在!”

“天之厉,不为敌,吾现在还是天佛原乡最高象征天之佛!”楼至韦驮见他不再抗拒治伤,抬眸意有所指看了他一眼,转向野胡禅,“师弟!先提功少光辟晦导出他伤口内污秽!”

“嗯!”野胡禅一臂高扬,一臂下旋,禁地内陡然佛光大炽,佛力源源不断涌进伤口,刺目污秽顷刻间消失,溃烂的血肉亦开始恢复生机。

剑布衣拧眉凝视佛光笼罩的天之厉,只能暂时压下心底疑问,“他难道去见过血傀师?从未来倒溯穿越至此时剑上所附着的太极之气已经被血傀师所取。可是共命栖混沌玄母之上还有这个时代的太极之气,他到底是被哪个所伤?历史上只简略言天之厉被太极之气伤过,可没想到自己失忆,让此事多了另一种可能的原因!只希望不要因此事对历史造成影响!”

天之佛见伤口好转,眸色顿喜,“师弟,糅合无量光寂、极光净土遍法音、少净破障、无量净乐四佛招,立刻将佛力和太极之气同时压制!”

野胡禅顿时功体蒙提,双掌吸纳禁地四方风气,凝然流转成浩瀚天然佛力,轰然推掌打入天之厉体内。

天之厉急忙提功压制外力侵入时自动抗衡的王厉之气,霎时一阵金色暗绿气旋交融,震得荒神禁地微微动荡。

确认太极之气彻底被压制,天之佛才松了口气,

“立刻收掌!”

野胡禅紧绷的神经顿松,收回掌后擦了擦头上渗出的汗,呵呵一笑看向天之佛庆幸道,“我咧,幸亏只是前五招!要是用到最后三招,我只能趴下了!”

天之佛无奈摇摇头。

“随吾走!”

天之厉臂小心地扶着她凝眸扫过众人,将他们向异诞之脉影藏的秘密之地走去。

野胡禅不解地看向走在后面的咎殃,“既然有地方,你们为何不直接去?在那里养伤调息总比在此强!”

咎殃扶着劫尘自动走到了众人之后,以防他们走错路,“那里只有厉族之王天之厉才能打开!我们只知道地方,无法进去。”

众人离开的荒神禁地渐入静谧,突然一声沉猛威严之声回荡在祭台之上。

“天之厉,太让吾失望了,珍贵的王厉之泪居然被你如此浪费!”

“呵!有何可气的?依你看来怎么便不算浪费?”出乎预料的一声好笑声传出,惊得那人突然息了声,“是不是也要天之佛同时奉陪上一滴泪,然后掉入祭台中让你看二人好戏便不算?”

……

“你何时醒得?吾困了,陪吾去睡会儿!”

突然的死寂,

“如何?”

“为何这上百万年,吾都不曾知道你还需要睡觉?”

“刚刚发现!不许再问,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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