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就说,本王给你吃。”楚盛煌笑容越来越邪肆,低头去亲吻她的唇,深邃的眸中噙着一抹轻佻之色。
顾天心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皱眉问:“楚盛煌,我送你的玉佩呢?昨天在天星宝斋做的那个。”
楚盛煌握住她的手,笑道:“就因为这个?放心,本王没有弄丢,本王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留”
顾天心:“……”
楚盛煌的五官是很好看的,堪称完美,顾天心见他笑过,仿若冰山初融般,笑得足矣令万物失色藩。
可是,现在看到这张同样的脸,这样不一样的笑容,顾天心却觉得毛骨悚然,不觉惊艳,只觉惊悚。
“来,王妃,让本王好好疼你。”楚盛煌又去亲她,顾天心吓得一个翻身滚了下去,仓惶的跑到门口。
楚盛煌:“……”
顾天心干笑道:“那个,清尘还没有下落,我也去到处找找看。”
楚盛煌挑了挑眉,道:“来人,送王妃回房去,好好保护着。”
夜七和夜十四冒了出来,顾天心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楚盛煌,你软禁我!”
楚盛煌懒懒的往椅背上靠下去,端起桌上斟好的茶水,慢悠悠的道:“一个廖清尘还没找到,你就安分一点,别添乱。”
顾天心:“……”
直到被夜七和夜十四护送回房,房门严密的闭合,顾天心才背靠着房门滑坐下去,眼睛一圈圈的红了起来。
“楚盛煌……楚盛煌……”
抹了抹湿润的眼角,顾天心咬牙站起来,又将桌子拖倒窗边,对那禁闭的窗棂胡乱折腾,果然被封得严严实实。
顾天心想了想,盘腿坐到桌上,掏出那把粉色宝石的匕首来,从窗棂中间一刀刀的戳下去。
“王妃。”顾天心的动静太大,夜七夜十四两个,深觉不能太玩忽职守了。
顾天心隔着窗棂,讪笑道:“呵呵,我在打蚊子呢!哎呀,好大一只蚊子!”
夜七,夜十四:“……”
顾天心闹了一阵,觉得外面的人会以为她折腾累了,休息了,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边。
手指在床头摸索,按了一处机关,床榻后面的壁画忽然分开,顾天心握着颈间的玉佩,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机关闭合上,空间立刻变得黑漆漆的,密道被玉佩上的夜明珠映出,还好楚盛煌在摄政王府里修了不少的密道。
不然,她走不出那个房间,廖长恒也不能从书房将大臣悄悄接进王府,多亏楚盛煌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她。
蜿蜒的密道,曲折复杂,一直走,一直走,又黑又窄,潮湿,阴暗,还有蛇虫鼠蚁。
迎面一张蜘蛛网裹了过去,一只不小的蜘蛛还在眼前爬啊爬,顾天心吓得一抖,将那蜘蛛丢了老远。
上一次,还是楚盛煌背着她一步步走出去的,她可以倚靠,可以害怕,可这一次,她却不得不一个人勇敢面对。
还好她记忆力比较好,约摸着走到了位置,顾天心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轻轻的按下,从石梯上去,便会是一家废园的枯井。
终于快走出去了,顾天心大松了一口气,却不想十余条蛇半直着身子,守在井口,二十几只眼睛冒着幽绿的光。
顾天心大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聚在一处?跟开会似的,井口又不是蛇窝。
想到楚盛煌说过,独孤连城精通蛇语,顾天心再也顾不得害怕,急忙屏住呼吸,往后退。
“嘭”的一声,后背撞上一个冷冰冰的躯体,是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双眼无神又冰冷的看着她。
顾天心吓得跳了起来,拿着匕首就朝那人戳过去,黑衣蒙面人如鬼魅一闪而过,下一刻已经出现在顾天心身后,点了她的穴道。
顾天心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将她扛大米似的扛起来,往回路走。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救命啊——”顾天心再也顾不得掩饰了,反正已经暴露了,大吼大叫,企图有人能听到。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她这一喊,枯井上方传来“唰唰唰”的剑风声,一抹紫影飘落了进来。
“心心!”南宫御叫了一声,二话不说,拿着薄薄的长剑,刺像黑衣人。
黑衣人速度很快,却不如南宫御的武功,不下三招就倒了下去,南宫御将顾天心接下来,解开了她的穴道。
“南宫御,你怎么在这里?”顾天心安全下来,惊诧不已。
南宫御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腕,道:“此地不宜久留,离开这里再说。”
守在井口的蛇已经被斩杀干净,顾天心还惊讶的发现,夜雨正守在上面,竟是和南宫御一起。
得到枫园,顾天心就迫不及待的拉住夜雨,问:“你家主上呢?楚盛煌呢?”
夜雨为难,道:“王妃,属下没有进宫,属下也不知道主上在哪里。”
顾天心:“……”
“摄政王府里的那一个是谁?”南宫御问。
顾天心咬了咬唇,无力道:“是独孤连城。”
楚盛煌和廖长恒说过,独孤连城不止会随意易容,还可以改变体型,要伪装为任何一个人都是轻而易举。
而且,刚才那些蛇,还有井中那黑衣人,无不彰显着他是鸿蒙谷谷主的身份。
顾天心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紧紧的握在掌心,独孤连城说他藏起来了,却不知,她根本还没送出去,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在上面刻字。
天星宝斋里,燕双飞能看清她和楚盛煌的举动,独孤连城也一定会知道,所以,独孤连城不会怀疑。
只是,独孤连城会冒充楚盛煌,那么,楚盛煌定然落在了独孤连城手里,楚盛煌现在,到底在哪里……
虽然夜雨派了暗卫去寻找,可是,顾天心还是心慌意乱,坐立不安。
“别担心,楚盛煌那么狡猾的人,和独孤连城斗,指不定谁胜谁负。”南宫御安慰道。
狡猾?顾天心很无语,楚盛煌那个人,怎么看,似乎都不会和狡猾两个字沾上边吧?
“皇上,马车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财叔走了进来,恭敬道。
“走吧。”南宫御朝顾天心伸出手。
顾天心皱眉:“去哪里?”
“南苍国。”南宫御道。
顾天心坚决摇头:“没找到楚盛煌,我哪里也不去!”
财叔在一边冷笑了一声:“王妃,你担心摄政王可以,但请别连累了皇上,独孤连城要对付的人,可不止是摄政王。”
顾天心:“……”
“财叔!”南宫御不悦的斥喝财叔,又温言对顾天心道:“独孤连城要的是整个天下,我们先走,到了南苍国才能对付独孤连城,夜雨找到楚盛煌,就会赶过来的。”
顾天心咬了咬唇,垂眸点头:“我知道,你们先走吧,我留在这里等楚盛煌。”
财叔气得又是一声冷笑,南宫御皱了皱眉,忽然出手在顾天心颈侧一点,顾天心两眼一翻,晕在了南宫御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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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在急速的颠簸,对面坐着的花语,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目光晦暗莫测。
顾天心脑子里晕得像浆糊,揉着脑门坐起来,竟然撑着一人的腿,这才发现竟然躺在南宫御的怀里……
不,关键不在这里!顾天心一个翻身坐起,怒道:“南宫御!你打晕了我!”
“孤独连城追来了。”南宫御一句话,顾天心所有的怒火转为担忧,撩起帘子一看,身后果然追来无数的黑影,越来越近。
“皇上,怎么办?”在前面驾车的财叔焦急问话。
南宫御沉吟着道:“分开走,财叔,你护送花语,务必保护好语妃娘娘。”
花语面色一变:“皇上,臣妾……”
“心心,跟我走。”南宫御不待花语说完,抱起顾天心,拿起一件纯黑的斗篷来罩在二人身上,从疾驰的马车里翻了出去。
南宫御的轻功很飘逸,身轻如燕,顾天心还是被他这大胆的一举吓得不轻,在黑暗的空间里,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衫。
两人
都罩着宽大的黑斗篷,后面追来的黑衣人无法分辨南宫御是在马车里,还是已经逃了出去,也兵分两路追击。
好在此时已经是傍晚,这茂密的山林,倒是方便隐匿踪迹,要是南宫御一人,想要逃脱那是轻而易举。
顾天心这个拖油瓶,很是愧疚,只有咬着唇一个字不再说,她也知道,南宫御要是不带她走,她已经落在了独孤连城手里。
两人躲在一处乱石之后,顾天心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脸色憋得通红,南宫御也屏住了呼吸。
那无数的黑影徘徊了一阵,似乎很是焦虑的样子,无头苍蝇似的打转,就是不走。
突然,无数的箭矢飞射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朝四面八方飞去,乱石堆的方向也不能幸免。
顾天心吓得瞪大了眼,忽然被微凉的手指捂住,黑暗里,南宫御压倒了她,覆在了她的身上。
顾天心惊骇的张了张嘴,下一刻,湿润的唇舌侵袭了过去,与她的深深纠缠在一起,顾天心口中的呼吸,完全被男人清雅的气息所替代。
现在什么时候了?这人竟然还想着轻薄她?顾天心怒极,此时此刻又容不得她发作,只得木然的承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箭矢终于停了下来,透过石缝看去,外面已经没了黑衣人的身影。
顾天心忍受不住,去推他的头,喘着粗气低声道:“他们,他们已经走了。”
南宫御深深的看着她,因为激
情而潋滟的唇色,红得鲜艳欲滴,低哑的“嗯”了一声。
“快走开啊!”顾天心抓狂,干脆手脚并用的去推他,前一刻还怎么都推不开的男人,竟一下被早就掀翻了去。
“唔——”一声闷哼,南宫御脸色蓦然煞白,冷汗打湿了额前碎发,唇角竟然溢出丝丝鲜血。
“南宫御!”顾天心吓住,又急跪起来去搀扶他,一看之下才发现,他后背有着三支羽箭。
“对不起,对不起。”顾天心愧疚难当,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为她挡箭,她还推他加重了伤势。
南宫御扯着唇,安慰的笑了笑:“没事,扶我起来。”
顾天心咬着唇点头,吃力的将他扶起来,好在南宫御体态修长,并不像楚盛煌那么沉,扶着倒是可以勉强行走。
“找个地方,先把箭拔出来吧?”顾天心小心的问。
南宫御皱眉,道:“那些人找不到我们,会回来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顾天心担忧:“可是你的伤……”
“不要紧。”南宫御笑了一下,忽而将她抱了起来,运起轻功跃上枝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要拼尽全力保护你。”
顾天心怔住,大大的睁着眼,看着他那双深情的凤眸,眼角有湿润在蔓延,一滴滴的,形成源源不断的水渠。
“别哭心心。”南宫御低头,吻干她脸上的泪水,靠在她耳畔低低的道:“我只想你开心,你开心就好。”
顾天心埋在他怀中,牙齿咬上他的衣襟,眼泪决提般涌出,瞬间已经打湿了南宫御的衣衫。
南宫御疼痛的皱紧了眉,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心疼,抱紧顾天心,在林中飞掠而去。
南宫御猜测得没错,那些黑衣人没有找到人便不会罢休,继续在山间寻找,几乎把整座山头都翻了个遍。
顾天心和南宫御艰难的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南宫御身上带伤,还在前面为顾天心开道。
顾天心紧跟在他身后,看着被他拉着的手,眸中满是哀伤与茫然,寻不到一丝的焦距。
“休息一下吧。”南宫御坐到石头上,从怀中拿出水袋来,递给顾天心。
顾天心接过,坐到他旁边,拧开水袋,递到他唇边:“你先喝。”
南宫御小小的喝了一口,想扯出一抹笑来,却俯身吐了血,后背的衣衫已经尽数湿濡。
“我先给你拔箭!”顾天心顾不得那么多了,手指按在他的脊背上,沉声道:“你忍着些。”
她的动作很熟练,一口气就将三支箭全都拔了下来,又熟练的去撕自己的裙摆,却被南宫御制止。
“用我的。”南宫御脸色惨白,唇
色也极为浅淡,额上一滴滴的冷汗往下流淌,撕下衣摆上的布条,递给顾天心。
怎么说都是女孩子,把裙子撕坏了,衣不蔽体的的确很不雅观,就算在此时此刻,南宫御还是事事都为她着想。
顾天心咬着唇接过,从荷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来,给他细细的撒了一些,又麻利的给他缠上。
这处处血雨腥风的时代,时间久了,她也学会了身上备好金创药,这样警惕的习惯,让南宫御心疼。
“对不起心心,是我,让你受苦了。”南宫御拉过她的手,道歉。
顾天心看向他,问:“为什么这样说?明明是我连累了你。”
南宫御摇头,轻轻的闭上眼,轻声喃喃道:“不,是我,要不是我,你根本不会来到这里,是我的错……”
“……”顾天心瞳孔一缩,又垂下眸子,轻道:“命运主宰,不是怪谁怨谁就能改变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南宫御握着她的手指紧了紧,低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心心,你真那么喜欢楚盛煌么?”
顾天心垂着头没有说话,南宫御失望的松开了手,踉跄着站起身来:“走吧。”
“南宫御。”顾天心也站起身来,上前去扶他,却被推开,脚下一跌,摔了下去。
“心心!”南宫御一时堵着慌,焦躁之下推开了她,才一推开就悔恨不已,急忙蹲身去扶她:“对不起,摔到哪里没有?”
顾天心看着他,摇头道:“没事的,我们走吧。”
两人没有再说话,相互扶持着走在夜间山道上,顾天心看了一眼前方男子寂寥的背影,一只手按在腹部上,狠狠的揉着,疼得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
她是很耐疼的,可是这一阵接一阵的痉
挛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后背很快就湿了个透,头脑眩晕,体力逐渐不支。
她手心里浸出层层的冷汗,南宫御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回头看她:“心心?”
顾天心勉力的笑了一下,想要说早就没事,可是南宫御已经面色大变,将她拦腰抱起:“心心,你……”
南宫御的目光惊骇的盯着顾天心的腰下位置,顾天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月白色的衣裙,已经洒下了无数的红梅,开得极为绚烂。
顾天心呼吸一窒,呆呆的看着那还在快速浸染的红梅,一朵又一朵的盛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南宫御脸色却又白了许多,急忙抱着她往前走,口中喃喃道:“别怕心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他不知道是在安慰顾天心,还是在安慰自己,但这样自我催眠并没有成效,因为几十个黑衣人围住了他们。
“让开!”南宫御面色铁青,一只手抱着顾天心,腾出一只手来,迅速打倒一个黑衣人,夺过长剑,狠戾的大开杀戒。
顾天心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滚烫的鲜血飞溅到脸上,模糊了眼眶,到处都是一片血红,迷茫不清。
一番血战下来,南宫御全身都染满了鲜血,特别是抱着顾天心的位置,袖口已经在滴滴答答的滴血了。
南宫御将滴血的长剑拄在地上,支撑着他疲惫的身躯,已经全身虚脱般,神魂虚游。
可是,怀中的人儿一阵阵的颤抖,咬着的唇已经浸出了殷红的血珠,她很难受,很疼。
“心心……”南宫御咬了咬牙,提起精力来将她紧紧抱住,一步步继续往前走:“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沉重的脚步踩在地面,留下一串串血红的印子,南宫御全身皆是血红,周身的伤口,都在疯狂的溢血,像是一个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