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阁厅堂宽大的榻上,榻桌早已搬离,榻上现在只有三人。
於菟熙深深地凝视着鹰缅怀里的伶,整整三天了,鹰缅一直守护着他们,而眼前陷入深度睡眠中的伶,脸上仍带着孩子般纯真的满足笑容。他真的是鹦鹉族的小金刚吗?这怎么可能?青木属性的象拔老祖都无力回天的疾患,他是怎么做到的?
於菟熙审视着自己的身体,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密布胸膛,充满了生机,充满了爆发力,而且,似乎隐隐还在扩展,令自己忍不住想要长啸而起。
老祖说他来自极南深渊,在很久很久以前,那里曾经诞生了一个圣灵。然而眼前这个他,古灵精怪满嘴谎言,时而却又腼腆羞涩,让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逗弄他取乐,实难将他与那神圣尊贵傲视天下的圣灵联系到一起。
本来仍是抱着逗着玩玩的心思由他在自己身上折腾,等他试过不行后再欣赏欣赏他手足无措的窘态,……然而他却真的将自己已经绝望了的身躯缺损修复,老祖知道了恐怕也难保持镇静……
不管他是不是圣灵,眼前的他也只是一个尚未成长起来的小兽,在我於菟熙眼里,他就是我极南鹦鹉族的金刚战士,是我极南的秘宝,也是我於菟熙的幸运之神。
於菟熙一扫往日心中隐忧,意气风发,完全没有三日不眠不休的倦怠。索魂者又如何,正如老祖所言,天降一物,必降另一物克之,我於菟熙便要做这索魂者的克星,在强大的神王面前,索魂者算个什么东西?连现身都不敢的半截子废物!只能躲在阴暗处偷取化形兽的魂珠,一旦露出行藏,我於菟熙势必将他们消灭殆尽!
我虎族也是不到万不得已从不正面接敌的,玩虚实阳谋正是拿手好戏。这几日,狐里那里应有所获了吧……
於菟熙看向鹰缅,鹰缅此时低垂双目,目光只停留在伶的脸上,似乎对自己的注视毫无察觉。在鹰缅心里,伶又是什么?隐约有所觉察,鹰缅与伶之间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会是什么呢?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以至于鹰缅为了伶,不顾王盟不顾世人眼光,以神王之尊公然留驻于一个声名狼藉的地方,……只为时时能看顾到他怀里这神秘的小东西?
伶确实很美,不笑不闹的时候,还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清艳,但他毕竟是男儿啊,难道我看差了,伶其实是……不可能,化形兽怎么可能是呢,圣灵就更加不可能了!
看来带走伶之事仍须从长计议。Www..Com
於菟熙迅速起身,见鹰缅依旧毫无动静,於菟熙也怕惊扰到伶,于是也省却了打招呼,径直出了烟云阁,转身轻轻关好房门后,一挥手,带着他的黑衣劲装护卫离开了缘木鱼馆。
清晨的阳光下,缘木鱼馆的几个伙计正轻脚轻手地疏通着廊檐下的排水沟,赤州城的植物生长快速,冬季枝叶也换得勤,稍不留神,就落满一地,被风儿卷得到处都是,时间稍微一长,就会堵塞排水沟,尽管眼下神王驻扎在内庭,胆子再小,再害怕冒犯神王,该清理的时候也得清理,不然遇到下雨天雨水漫上了庭院,恐怕更吃罪不起。
其实除了落叶而外,也没更多需要清理的东西,赤州城的地下排污系统十分完善,即使是泰安区这不受待见的地方,也没发生过污水雨水漫街的事故,这一切,既归功于王盟的英明决策,也归功于赤州城地下管网的建设和维护者,地鼠一族。
地鼠一族没神王,没什么理由,就是没有。但奇怪的是,却总有族人能神秘地获得先祖传承,虽只是掀不起任何风浪的微末技能,但钻地打洞,神出鬼没,就凭这技能,与王盟达成了默契。王盟将赤州城地下世界交给地鼠经管,地鼠们则保证赤州城的城市污物排放,只要地鼠们不公然到地面上为非作歹,王盟也不会将他们驱逐出赤州城。偶尔作奸犯科偷点啥的,影响不大的,王盟也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大肆清剿。
糖醋从来不愿认的爹,就住在赤州内城日月广场地下一处洞穴中。
糖醋的爹捋着几根稀疏坚硬的胡须对糖醋说道:
“那还是爹啊年轻的时候啊,有那么点啊小钱,就全用到你娘……嘿嘿身上了啊。虽然她后来说怀上了你,哎,爹可从来没怀疑过你不是爹的种啊……这不,你娘也死了,更没可能怀疑了是不是啊?你来找爹,爹很高兴,很高兴……你的弟弟妹妹们啊,也很高兴,会的,会很高兴,一家人都在一起多热闹啊?为什么不高兴?”
糖醋敷衍道:
“哦,还有弟弟妹妹?”
糖醋的爹愣了一下,显然认为糖醋问得很多余,点点头自得地说道:
“当然有啦,而且还很多啊,只要说是爹的骨肉,爹都养啊……哈哈,有时间爹喝多了也怀疑过,爹有这么风流么……可这酒一醒啊,爹就骂自己喝多了啊,犯糊涂了啊,哪会有人肯把自己的孩子说成别人的不是?……对吧?”
糖醋听得不耐烦了,说道:
“我是来找你帮忙的,你想办法帮我赶走一个人,别让他再呆在缘木鱼馆就行,我这里还有两锭金子,你去……”手往怀里一摸,却没摸着,顿时着急起来。
糖醋的爹见糖醋急得满头冒汗,忙安慰道:
“孩子啊,你别着急别着急,唉,你找爹帮忙说一声就是了啊。爹不要钱,不要钱,啊,回头你还是得仔细找找,这金子啊,可不能开玩笑,得藏好了不能用了。用钱做什么啊?你弟弟妹妹长这么大,爹可一文钱也没花过啊,啊,你瞧,那么多的剩菜剩饭的,烂水果啊,啊还有药渣子,这药渣啊,可管用了,什么毛病都能治啊,啊,你说还用钱做什么?对了,你为什么要赶走客人?是你老板叫你赶的吗?”
糖醋急了半天,终于有了点金子的去向了,却正好听到他爹最后的话,于是心不在焉地回到:
“不是老板叫的,那人打了我,我……”
“什么?!你被打了?打到哪里了?让爹看看。”糖醋的爹急了,伸出粗糙的黑手就去摸糖醋的额头。
糖醋不耐烦地闪开,吼道:
“早好了!你摸我额头干什么?我又没发烧!”
糖醋的爹讪讪地收回手来,马上又拍拍干瘦的胸脯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事爹帮你,容易得很!爹这里有颗药丸,你只要给那人服下,那人一准听你的滚蛋,嘿嘿,叫他自己打自己一顿都没问题,还怕他不走啊?”
糖醋一听愣了,还有这好事?万分怀疑地接过他爹从身旁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来的一颗鲜红的豆子,大概半个小指头大小,放到蜡烛下仔细看过,象植物的果实。糖醋更加疑惑,问道:
“这玩意能干啥?你不是说是药丸吗?怎么是颗果实?”
糖醋的爹得意地摸摸胡须,神秘地说道:
“嘿嘿,药铺里除了药还有什么?爹告诉你啊,这东西可金贵了,爹在掏一家药铺门前的地沟时,不小心把洞打到了药铺柜台下面,爹正准备回填,可一看啊,哎呀,那药材可多了去了,爹正想顺点回家,没想到药房里有人说话,爹吓坏了,不敢发出声响,于是爹啊,就听有人说:‘你只要给他服下一粒,他就听你的了。’另一人说道:‘我要他听我的做什么?我要他死!’那人又说:‘要他死还不容易?多用几粒就是了,还不用你自己动手。’你听听你听听,这东西厉害吧?所以啊,爹一直等到有人把一个罐子藏到柜台下的暗格中,爹就在他走后打开罐子拿了一粒,嘿嘿,就是这粒啰……啊,上次你一个弟弟调皮,爹还想让他吃呢,唔,幸好没舍得,你要就拿去吧!”
糖醋听完心中一动,问道:
“你就偷了这一粒?”
糖醋的爹点点头,回到:
“是啊,那还能偷多了?这偷东西啊,得讲究细水长流,被发现了就不好了啊……”
糖醋又不耐烦了,打断道:
“那我先回去了,你以后也别到处挪窝,想找你这么难!”
“怎么会呢?爹啊,名气可大着呢,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爹我鼠钱的大名啊?”糖醋他爹洋洋自得地回到。
糖醋气道:
“是是是,是都知道,就是不知道赤州城地下有几万个叫鼠钱的!”
糖醋他爹,哦不,鼠钱更得意了:
“那是,要不怎么叫大名鼎鼎呢,鼎,就是天下,就得多才行。嘿嘿,我儿想爹,怕找不到爹,好!爹不搬家,即使要搬,也先给我儿去个消息,这总行了吧?嘿嘿,儿啊,你难得回来一次,爹高兴!你先别忙着走,等等爹,爹去多寻些酒坛子攒点酒出来咱爷俩今晚痛痛快快地喝喝!”
“别,你别忙乎了,我这就走,回头赶走了那人,我……买瓶好酒给你喝,就这样我走了。”糖醋匆忙逃也似离开了鼠钱阴暗的地穴居。
出来数天了,得赶紧回去先把金元宝要回来。糖醋紧紧攥住了手里那颗红色的果实,不敢放到身上任何地方,怕再丢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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